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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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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又来到了校园的一角。
这是别人所不知道的一个习惯。她靠在墙上,习惯性地说出那句话,“Nakiwa, a nana daki doshi synni yimas!”似乎很想哭,但是脑子里就出现了Post的脸。Post,你还好么?我好想你。
还记得自己刚认识Post没多久,就听见她这句斩钉截铁的话,日后经历了那么多,她在自己想不开的时候都会逼自己大声喊出这句话来。每次都是Post捏着真希的手,把她捏的很疼,然后就大声喊住这句话来,每次都是以真希大哭一场告终。自己的九岁和十岁就是这样度过的。Post说过,免除悲伤的方式就是发泄自己的怒火,并且告诉自己一定要幸福,幸福给那些伤害自己的人看,要比那些混蛋幸福一千倍,就是最好的报复。
Post真的很坚强,不象我,真希这样想着,对自己说:“真希,你要像Post一样的活着,即使没什么人站在你旁边,你也不能放弃幸福的机会。”
夕阳下,女孩的身影有些单薄。
她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了她很久,而且是从很久以前开始。
伸开右手,放在天空下,仿佛就回到了四个小姐妹站在夕阳下的那一天,“要把美好的回忆永远珍藏起来。”然后,就把手轻轻握起来,放在口袋里。
Post你还好么,我真的很想你,不知道近期还有没有机会回日本了,我们都要好好的。还是那句话,我们都一定要幸福。
真希突然觉得自己居然发自内心的笑了,摇摇头,走回到宿舍里去。
看着她进了宿舍,琴房里的人把窗户关上,就坐回到钢琴前。一个人的琴房,居然没有寂寞,因为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思念。
不是不认识她,而是遗憾只有一次合作。世纪婚礼上的表演仿佛就像在昨天,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在自己的指挥下演奏,然后背后就是她的声音。那是西班牙语歌曲Angel,真希那空灵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演绎了这首歌。作为指挥,表演的时候,他看不见她,可是却知道她就在身后,她的沉稳是自己忘记了表演的压力。
雨轩只有十二岁,可是却像可儿一样,读出真希眼中淡淡的忧郁。从他们排练开始,他就注意到,只要一安静下来,真希就会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她是有心事么?可是为什么总是心事重重的呢?雨轩很想知道。
作为艺术生的自己,和真希很少有交集。但也不是不会见面,每次见面的时候,他看到的永远是那个很淑女的很懂礼节的真希。他时常会想起她,很想知道她的心事,很想让她快乐。
自己每次来琴房练琴的时候,总会看见真希站在那面墙下,喃喃的念着什么,眼里是挥不去的忧伤。他很想冲动之下就跑到楼下看看她,可是他忍住了。终于有一天,他明白了自己喜欢上了她,因为,每当他看到她这样子,他就很想哭,心想撕裂了一样痛。
不要觉得十二岁是小孩子吧,雨轩这么想,因为我已经知道什么是痛苦了。
钢琴上的一双修长的手,熟练的弹出心中的旋律:
一个人,遥望碧海和蓝天,在心里面那抹灰就淡一些
海豚从眼前飞跃,我看到了最阳光的笑脸
好时光都该被宝贝,因为有限
我学着不去担心的太远,不计划太多反而能勇敢冒险
丰富的过每一天,快乐的看每一天,哦
第一次遇见阴天遮住你侧脸,有什么故事好想了解
我感觉我懂你的特别
你的心有一道墙,但我发现一扇窗
偶尔透出一丝暖暖的微光
就算你有一道墙,我的爱会爬上窗台盛放
打开窗你会看到,悲伤融化
一遍又一遍的弹着这首曲子,渐渐的,已经浑身是汗水。真希,你知道么,自从我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就很想保护你。你要快乐,可以么?
上帝一定能听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虔诚祈祷——请让真希永远幸福快乐,拜托了。
真希拿出了那块吊坠,放在阳光下,看着它,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年过去了,这可能是在日本唯一的纪念了吧。她很想把它扔了,可是最终还是舍不得。毕竟自己还曾经拥有过,对不对?拥有过的,即使失去,也还有个纪念。想想自己九岁以前的日子,自己还是会幸福的笑。还是留着吧,Post说过,“要把美好的回忆永远珍藏起来。”
房间里,Mike已经沉思了很久,雨轩进来,他也没有察觉。
“哥,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小时了,你快修炼成我家的盆栽植物了!”雨轩很抓狂的说。
Mike终于从桌子上把头抬起,“伯父伯母回来了么?”
“还没有,一会就会回来了。”雨轩挨着坐下,很复杂的看了一眼,“你不是被数学弄得走火入魔了吧!就像那个Professor King一样?”
“什么吗,你看我是那种人么,又不是离了工作活不了。” Mike闷闷地回答。
“喂,你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就打退堂鼓了,这不像你呀。我的大表哥,你不是很想竞争五年后的世界科学家大奖数学奖么?”雨轩有些认真的问道。
“是,我还是想好好工作的。”
“然后呢?”
“然后……”雨轩的话,又让他沉默了,你怎么懂得我在想什么呀,到底还是小孩子,Mike有些无奈的想。
再然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因为他们各自有心事。
突然门铃响了,雨轩跑去开门。
“爹地妈咪,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和表哥等的都石化了。”一边接过他们的大衣,放在衣架上。
妈咪接过话来,“表哥呢?”
“在我的房间里。”
“伯父伯母,你们回来了。” Mike出来,一边随意的打着招呼。
见惯了他的随性,便也不觉得失礼。爹地问:“Mike,你何时回来香港的?”
“也就是三天前,在大学填了档案,领了门卡,然后就回来了。” Mike撩了撩刘海。
“是么,那你现在住哪里呀?”妈咪似乎总是关注衣食住行。
“在教工单身宿舍。”
“啊?那多没意思呀,干脆搬来我们这里住吧!”妈咪急切邀请,“再说雨轩也是独生子,一个人多没意思。”
“嗯,还是不来了吧……”Mike沉思,下意识地说出了拒绝的话,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这样的,我生活很不规律的,在大学可以随便一点。”说出了这些,似乎松了一口气。
“那好吧,不过你要常来啊,表哥,我一个人好没意思的。”雨轩请求。
“好的啊,有时间你也要常来大学,到我那里玩,好吧。”说着,摸了摸雨轩的头。
“啊?表哥,到你那里玩什么呀,有什么新奇的玩的么?”雨轩可是一脸期待。
“这个啊,让我想想,对了,前几天,我们实验室里来了一批新人,他们正在做一个新的数学模型,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啊?你别欺负我啊,人家是艺术生好吧、”
“什么呀,又不是给你上课,是做统计学试验了好吧,统计的人群是各行各业的人,各种统计课题,甚至还有统计实验是研究食物的解冻速度呢?”
“啊呀,真的呀,我可得看看,原来没有我想想得那么枯燥。”
“当然,研究什么的都有,要学以致用的话,学的东西才有意义。”说的爹地和妈咪都点头。
爹地打断了他们的话,“对了,Mike你这次签约几年啊?”
“十年啊。”
“十年?”爹地和妈咪都很惊讶。
“十年很奇怪么?”雨轩摸不着头脑。
“你是……”
“是的,我想和她重新开始。”重重的点头。
“可是,你是说重新开始,她又向你提过么?”妈咪担忧地问,“而且你父母同意么?”
“父母倒是没问题的,只是……”
“只是什么呀?”
本来一开始,谁都没有向谁说过,都不明不白的开始,又不明不白的结束,觉得很飘渺,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可是又谁都放不下……这是心底的声音,但他没有勇气亲口承认,张开嘴只说,“我们以前只是朋友,但是现在,想要一个不一样的开始,所以是重新开始啦!”
一边说,还一边故作潇洒。
“其实,Janet是个不错的女生啦,人又温柔又体贴,学历也很高,端庄大方……”唠叨是妈咪的本能,对Janet极尽夸奖,好像这是他的亲女儿。
“女孩子吗,总是害羞和内敛的,男孩子要主动一些啦。”爹地加入进来。
“好啦,爹地妈咪,什么时候开饭啦,我有些饿了。”
“好吧,该吃饭了。”
饭毕,Mike回到大学,心里说:鬼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住在宿舍……然后,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结果两人都摔倒了。
Mike一跃而起,“对不起!”连忙把那人扶起来,“Janet!你没事吧?”很着急的语气。
Janet在走神,倒在地上也没能回神,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很温柔很不紧不慢的语气,“你说呢?”
这下子,剑桥数学无敌手也算不出来自己究竟该说什么了。说起来,认识的女孩子都可以组成一届奥运会的Mike哪次不是把女孩们逗得开开心心,这下子也没辙了。不过据统计学分析,好像只有Janet一个人成为了他的数学皇冠上的那个被称为沈氏“1+1”的数学明珠。
Mike好像被施了定身术,都不敢动,静静等着Janet的判决。
Janet轻启朱唇,“沈佳诺同学,下次走路时小心一点哦。”话音落毕,人已经飘然而去,Mike在风中凌乱。
“你的心有一道墙,请为我打开一扇窗,好么?”
深夜里的Mike,彻夜未眠,反反复复的一个声音,让他看着黑暗中宿舍仅有的一扇窗户,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