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靥》鄀翎

6、6.

　　6.
　　女生的尖叫贯穿了寒风，传到了SHOU的耳朵里。他看到平时走路慢吞吞的女生开始小跑起来，一脸很兴奋的样子。
　　SHOU的嘴角不知不觉地浮现出了一缕笑意，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是异常肯定，这个女生口中的人，就是TORA。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肯定，SHOU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可是他还是不肯改变原来的步伐，一点一点走向校门口。

　　天是阴的，风吹打在皮肤上有冷冷地疼。依旧是红色的围巾缠绕在SHOU的脖子上，黑色的校服努力地吸取着寒天里仅存的温度。鞋子与地面发出生硬的摩擦声，角落似乎还有一些雪没有来得及融化。
　　一步一步。
　　也许还有十步，或者是七步。
　　SHOU在心里数着。还有那么一点的距离就可以出校门了。到那个时候，就看到某个黑色的身影。关于自己莫名其妙的等待。

　　最后是八步半，SHOU跨出了校门。
　　看到的是女生三两成对，笑嘻嘻地聚集在一起，然后发出小小的惊叹声，然后马上就散开了。
　　风再次扰乱SHOU的发丝。他透过凌乱的刘海，透过寒风，透过人群，看到了黑色的身影。
　　他靠在学校的围墙上，黑色的长风衣，黑色的头发，还是背着他黑色的吉他。好像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向下倾斜的角度将他的表情完全挡住。但是还是清晰可见他白皙削尖的下巴。
　　对方好像也有了感觉，原本一直向下垂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朝SHOU这边看来。
　　把眼睛微微眯起来，SHOU并不算矮小的身影在TORA的眼里渐渐清晰。不算遥远的距离，走几步就能到达对方的面前。
　　TORA离开的围墙，向SHOU走去。
　　瞬时，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就聚集在SHOU的身上。这让他觉得非常不自在。他将头微微偏了过去，不敢正视TORA。
　　不久SHOU就感觉有一片黑影笼罩在自己的前面。他转头一看，TORA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了。如此贴近的距离让SHOU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生硬地打招呼。
　　SHOU看见TORA脸上挂着暖暖的微笑，仿佛就是这一个笑，就能容纳全世界阳光的温暖。天依旧是阴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TORA身边便不再觉得寒冷。
　　苍白的面庞，似乎又消瘦了一些。是不是找工作太辛苦了？明明还是应该上学的年龄，却已经开始外出闯荡了。
　　TORA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他宽阔而消瘦的肩膀背起吉他，创造他想要的世界？

　　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有不知道如何开口。
　　果然这种尴尬的感觉还是属于陌生人的感觉吧。
　　SHOU想到这里，不由又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好久不见了，SHOU君。”听到的是TORA平坦的声音，并不算特别的声线，也没有特别的语调，一切都是平淡的。却又像阳光一样，直直地照耀着SHOU，这是一种奢侈的温度。
　　“嗯。”SHOU尴尬地摆弄的手指。
　　TORA也跟着SHOU的视线低下头去，看到了SHOU苍白纤细的手。

　　“手套呢？”
　　“不冷，不想戴。”

　　TORA用手挠挠头，刘海一歪，遮住了他黑色的眼睛。在他眼里，SHOU的身影也跟着模糊起来。
　　为什么SHOU会有那么迷茫的眼神？仿佛是遗忘了很多很多的事。
　　但是TORA也不想想那么多。这次来是为了实现约定的。
　　找到工作，带他去。然后以后每周一次，SHOU会翘课去看他的表演。
　　之前就说好的，所以也不必顾及那么多。
　　是不是？

　　于是TORA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SHOU的手。
　　不出所料，果然是没有任何的温度。TORA不由地抓得更紧了。
　　他想他是感谢，感谢SHOU为他的新曲子创作出了那么好的词，感谢SHOU并没有提什么烂条件就把歌词送给了他。
　　所以他只是想，能给他看看自己在舞台上弹吉他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TORA似乎特别肯定，当SHOU看到那样的自己时，一定会高兴的。

　　拉着冰冷的手开始前进。
　　黑色的衣角和红色的围巾，又在寒风中相遇了。
　　这样子，算不算是一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