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为仆》重乔

6、她想过给他什么样的生活，却没想过他怎样的离去

　　想到这，萧翊的脚步也缓了下来，从裤子兜里掏了一把折叠刀，丧尸的行动并不算快，况且过来的这只是小几个丧尸，其中的大部分还被西索解决过了。

　　三人气喘吁吁的跑着，杨风远远看见综合楼的大门，就高声说了出来，

　　“门，门在那里！进去了我们就没事了！那个锁，锁，它们进不来！”

　　三人鼓起一阵气终于跑到了综合楼里，大门咣当一声被杨风关上，那是铁质的大门，用的也是老式的锁，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他们并没有钥匙。

　　半响，萧翊好像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萧翊说道，“杨风，你，你有钥匙吗？”

　　杨风也呆呆的看着萧翊，也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啊！我没有……”杨风懊恼的看着萧翊西索。

　　西索回神看了一眼铁门， “无碍。”

　　这点麻烦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们还是先去找着控制室吧。

　　萧翊杨风两人看着西索的神色，也缓了口气，他们怎么忘了还有西索这一杀器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处于综合楼一楼，而控制室位于综合楼一楼最右侧，所以如果他们想要到达控制室，顺着楼道就可以了，不过他们还需提防的是，综合楼通常和教学楼共用，也就是说，综合楼的上四层，也就是学生们的教室，如果这里还留有大片的学生，那么其后果自然是不可设想的。

　　不远处传来丧尸的低吼，他们似乎在校园内游荡，寻找可以咬碎的目标，也许是时间太久了，萧翊总觉得听到了老鼠声，就是老鼠攀爬岩壁发出的“咚咚”声，还有他们嗜咬东西的唧唧声，那种密集恐怖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救我……救我……求你……救救我……”女生喑哑嘶鸣的声音缓缓响起，夹在在老鼠声中并不明显，只有偶尔会有一点小小的声调飘了过来，像是塞壬惑人的歌声。

　　萧翊警惕的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向西索和杨风，表情似乎带着一点疑惑，“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说话呢？”

　　“没有吧，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还有人……”杨风也将脚步停了下来，伸长了耳朵四周听了听。

　　“有人。”西索停了下来，点了点头。

　　这儿的确是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太明显，但是如今因为三个人停下来的动作，而显得越发清晰。

　　“救我……救救我……救我……”

　　声音在他们的前面，如果萧翊没猜错的话，应该在前面的教室里，萧翊用眼神看了看西索，西索直接上前走了，冷淡的声音片刻才传来，

　　“去看看。”

　　萧翊和杨风一言不发的沉默跟在后面，胸腔里的心脏紧张的跳动着，在这沉默浓稠恐怖的环境里。

　　前路并不远，三人只走了几分钟便已到了，萧翊敲敲教室的门，迟疑的说道，

　　“你好，请问有人吗？”

　　“救我……求你们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

　　由于站在门口那声音越发清晰，女子声音中的绝望几乎穿透耳膜，或许开门后并不是活人，或许是可怕的异种，但是若有半分是活人的希望，萧翊也不会后悔，他是希望，当他的家人们陷入如此境地后，也有人能够帮帮他们。

　　萧翊将门轻轻一推，瞪大着眼睛看着教室里的一切，然后急匆匆转身将胃里的所有残渣物全部吐了出去。

　　西索捂住鼻子，有些嫌恶的走了进去，而杨风看见萧翊的反应后，倚在门旁边，不敢去看一眼。

　　杨风因为自身的阅历，几乎是这里最为脆弱的一个，连萧翊都能看一眼便吐了，他又能如何。

　　半响，萧翊脸色苍白的转了回去，呆愣愣的走在西索右边。

　　那是密集的课桌，蓝色洋溢着希望的步调，一个女生，梳着马尾辫，大抵还是学生的模样，呆呆的躺在角落里，身下是一片泥泞血迹污秽，靠近小腹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肠子还有其他的脏器犹可见到，女生半瞌着眼，破碎的喘息从喉间哽咽。

　　“救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

　　萧翊别过脸去，心底却是明白，这怕是不可能的，女生到现在满是鲜血，还能拖着残弱之体，保全性命已经是奇迹了。

　　女生眯了眯眼，痛苦的歪扭着身子，伸出稚嫩的手覆在腹部的那个大洞，“孩子……我的孩子……”

　　“时间不多了。”西索开口示意，“你伤势太重，撑不了多久。”

　　女生带着苦涩和绝望的笑笑，“我知道了。”

　　“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萧翊问道，面色仍有不忍，如此鲜活的生命，也快要终结了吧。

　　“我叫刘兰，高二级学生，在丧尸爆发之前，我怀孕了……”刘兰笑了笑，眼角都有些泪光，看着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母亲那般，和祥慈爱。

　　“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休学，但是那天丧尸爆发了，许多人尖叫着，互相推搡，争着逃命，我因为怀孕的缘故，行动不唱，更没有料到，被人用力推到了桌角，腹部被开了一个大口……”

　　”后来还有其他几个没有逃掉的人，拉着我到这里躲了起来，铁门关了，教室门锁了，但是丧尸撕咬血肉的声音仍旧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我们透过窗户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同学们，有些死了，有些也已经变成了丧尸……只有青黑发脓的面孔还能认出，这些人，生前还是我们的挚友。”

　　“三天，饥饿和恐慌一直席卷着我们，我们不能出去，出去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可是饥饿已经是我们最大的难题了，而他们已经知道我怀孕了……”

　　“那天，我昏昏沉沉，我看到一个女生凑了过来，在我的伤口处探了探，我强撑着抓住她的手，她哭着给我说，对不起，但是她们已经很饿了，她们不害我，况且说不定我的孩子早就死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刘兰眼角都有些湿润，哭着说，“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的孩子啊，我想过给他什么样的生活，却没想过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接下来便是如同梦魇一般绝望，刘兰亲眼见到了她的孩子，那个小小的甚至连四肢都发育完全的肉团，她多想在那刻昏迷过去，但是她没有，她所亲眼见到的是，那些人，如同贪婪的凶兽一般，迫不及待的将那团肉扯碎吞下腹，人性，显得格外的可怕，后来她就被扔在了这里。

　　“我不原谅，绝不原谅。”刘兰说道，眼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他们若是死了，也多半是变成在这层游荡的丧尸，若是没死，恐怕也是靠着吃同伴的肉活下去，所以若是你们在这层遇见了他们，拜托你们杀了他们。”

　　刘兰低下头说，这是一个母亲的恳求，连萧翊眼眶都红红的，萧翊说道，“放心吧，若是遇到了那些人渣，我们不会放过他们的。”

　　刘兰从喉咙间喘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往墙壁靠着，手在腹部抚弄着，就像抚摸她那个未曾出世已经死亡的孩子。

　　“萧翊，走吧。”西索转头拉着萧翊，西索的表情越发阴沉暴虐，这不就是人类吗，充斥着如此多的劣根性。

　　“唧唧……”

　　人走后的教室又恢复了原有的空旷和寂静，不过偶有的几声老鼠声却像是一个多事的过客，刘兰猛的睁开了眼睛，嘴角咧出一个笑。

　　她的腹部动了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游动一样，刘兰嫌恶的看了看，还有将手伸进去掏了掏，是只老鼠，随即刘兰若无其事张开嘴，将老鼠放进嘴里嚼了嚼，老鼠也忍不住发出几声惨叫，脏器血液等破碎物顺着刘兰的嘴角滑下，咕嘟，刘兰咽了下去。

　　她便是这样活下来的，老鼠吃她，她也吃老鼠，她不会死的，最近每次吃老鼠她都能感到身体里有种莫名的力量在流动，她的臀部后已经长出了一条细长的尾巴。

　　无论变成什么样的怪物，她都无所谓了，她的孩子，亲手死在她的面前，而她的母亲，会努力活下去，替它报仇，像吃老鼠一样，那些人的，每滴血液，每根头发，她都会吞进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