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梦十年]第三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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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下了一夜的暴雨，我听着滂沱的雨声失眠了一宿，而佐助也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回来，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他焦躁的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然后莫名其妙的点了盆火，把什么东西丢进去烧掉。
我被烟呛的咳嗽连连，皱着眉问他，你在做什么？他摇了摇头说没事。但是只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藏着事。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否跟我一样烦恼。
他将手里的东西全部烧掉，然后熄灭了火，一瞬间火光暗了下去，跳跃在他瞳孔深处的光也一并消失了。我低头不再理睬他。
过了片刻他开口叫我。我低低应了一声，有些莫名，他像现在这样犹豫不绝倒是少见，我疑惑的抬头望他，问道，佐助，有什么事么？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我想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么？他嗤笑一声反问，你。。。你们呆在这多久了？
我停下手里的笔，掐指一算，重伤遇到鼬那年我11岁，而今我21岁。正巧十年。我回道，如果要说的话，今年正好十年了。
他点了点头皱眉问，你们以前不住在这？
我把笔尖蘸了墨，头也不抬的应到，嗯，是后来搬来的。哥哥说这边很安静，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伴随着我的话音落地，长案上卷好的一卷画轴突然飞了出去，下一秒就落到了佐助的指间。他抬手哗啦一声把画卷展了开来，我也就由着他看。这么多天来，他也从未涉足过我的东西。我清楚他除了有些任性和目中无人，倒也单纯的很，从未有过害人之意。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没过一会，他就把画卷从中间折断抛到了地上。我慌忙把笔丢开，捧起那卷画，气急败坏的朝他吼，佐助！你干什么！
他昂头抬起尖俏的下巴俯视我，回答的义正言辞。他说，我看不爽！仿佛那一刻又变成了初遇时那个目中无人惹人厌的坏小子。
我瞪着眼警告他，不准再动我的画！
有什么了不起！你画的再好他也看不见！他还不是把你抛在这里！你那么护着他干嘛！他语意激烈的和我吵。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回我。仿佛给我纷乱的心狠狠刺了一针。我回道，干你什么事！即使让我一辈子在这里等他我也愿意！话出了口我才惊觉自己在说什么，我赶忙闭了嘴，蹲在地上心疼的将画纸抚平。
你真是愚蠢！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无理的骂我。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在这里等他那么多年！
我捧着画站了起来，那一刻什么都不顾了，我冲他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为什么而来？你又为什么留在这不走！你还不是在等他！
恐怕佐助是最没资格这样说我的人了，因为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些暗不见底的眷恋，我不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我知道他其实跟我一样，一样怀着莫名的爱慕之情等着那个人。
我跟你不一样！他语气激烈的否定了我，掀袍站了起来，将草薙剑执在手里。他继续说，恐怕你还不知道我是来寻仇的！我的目的是杀了他！只要你在这里一天，我就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我苦笑一声，把画卷顺着卷起来搁在桌案上。我对他说，不！你跟我一样！你一直都在等他！你说你来复仇，全都是借口！我终于知道他为何没日没夜的的练武，我终于知道他为何总是对着我的画紧握着拳，我才知道他的心情比我想象的要沉重的多。爱与恨他都不知道怎么压制。
他将草薙剑重重的摔在桌案上，朝我吼，我何必骗你！一开始我就想利用你杀了他，但是我高估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我还以为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看来是我失算。我在这里留了那么多天，他从没回来过一天！他不在乎你！根本就不在乎你！
你胡说！听到他的话，心里多多少少是难过的。一直以来我都小心翼翼躲避的问题突然被他毫无征兆的撕扯了开来，我的心赤裸裸的被挖了开来。我气急败坏的把案上的画全部推到了地上。嘴上强硬的说，哥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但是心里却忐忑不安。
他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佐助无理的朝我吼。眼眶有些泛红，仿佛有垂泪的错觉。
我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开来，我才不会信你！我为什么要信你！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认为鼬已不再，我依旧相信他会回来。因为多年前他就对我说过，他说，啊佐，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了。
我们吵的很凶，撕心裂肺，彼此仇恨。到最后我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就在那一刻，门突然被撞开了，陈旧的木门哐噹作响，夜风毫无预兆的涌进来。烛火跳跃，光线忽明忽暗。一道身影逆光站在门前。
突然周围变得寂静无比。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呆呆的愣在原地。无数种感情都从胸腔里汹涌而出。我不知道我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
是鼬，真的是鼬。我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我已想不起来到底有多久再没见过他了，我思念深处的人。但是他的目光轻轻掠过我，几乎没有一刻停留在我身上。他焦急的望着佐助对他说，佐助！你快走！
佐助的表情有些异样，脸上似乎出现了两种极致的表情，悲伤混着喜悦。
哥！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我望着鼬落魄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他披散着发，黑色的长衣破了好几处，我从未见他如此狼狈。在我十年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即使神情落寞也从未见他如此。
佐助突然像疯了一样抽剑向鼬挥去，言辞一如既往的嚣张，仿佛有着深仇大恨。
鼬警觉抽剑，霎时他们的长剑厮磨在了一起，火花四溅。他说，佐助！来不及跟你解释，你先跟我走！ 我突然再次想起那封被我偷偷拿走的信件。突然明白过来，信上所谓灭族的真相，恐怕是‘晓’灭了宇智波一族，而佐助却不知道鼬是他哥，死心眼的认定鼬是‘晓’的一员所以誓死要杀了鼬复仇。
他们斗的凶狠，我难以插足，心焦的不知如何是好。鼬得空望了我一眼，目光有些复杂，我心虚扭头。他是一个天才，想必已经猜到我偷偷拿走了信。他命令我说，啊佐，你先去避一避。
我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愧疚，执拗的不肯退让，我说，不，你们别打了！
佐助出的每一剑都那么咄咄逼人，剑气朝四面八方波动。哐当一声，桌案上的烛台直挺挺的翻倒下去，红色的烛泪低落在面目全非的画卷上，火星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火光在我面前窜了起来，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呛的我咳嗽连连。
我捂着嘴后退，但是我的身后是一堵墙，靠在墙角再无退路。
我模模糊糊的望着他们映着火光的身影来回攒动，火势越大，呼吸也变得急促。下一秒鼬一脚踹开着了火的木架，拦腰抱起我瞬身来到了窗外。我呼吸骤缓，在他离开我身边的那一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我说，哥，对不起，对不起。。。。。。
他将我的手扯开，目光平静，转身就拦下了佐助挥来的剑。我读不懂他的目光，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是否怀有恨意。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酸涩无比。
他们在黑暗中来来回回过了数百招，剑法相当，但是我却觉得一直是鼬在让着佐助。他们僵持的对峙了很久，剑气四溢。鼬突然轻咳一声一口鲜血涌了出来。他被逼退几步。
我心知不对，拔腿向鼬跑去，但是一把剑鞘从天飞来，狠狠插入我的脚下。佐助冷声威胁，他说，不想死就别过来！我不想杀了你！我停滞了脚步，我知道每当他用这个语气说话的时候，他的心情必定极差。而他本就是一个毫不手软，说到做到的人。
我犹豫着将视线转向鼬，他擦了擦唇上的血迹，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佐助，他说，啊佐你别过来，这是我与佐助的恩怨。言里有警告的意味，不容任何人插足。
他们的身影再次缠斗到了一起。我眼看着鼬节节败退，很是诧异，突然又想到他破损的衣袍，恍然领悟。他必定跟‘晓’进行了一场苦斗，不知道他身上究竟有多少的伤。如果这样的话，如今他跟佐助相斗必定吃亏。
还未等我想完，佐助就双手托剑凌空飞起，那一刻剑刃四周逐渐出现青蓝色宛如闪电一般的火光，沿着剑刃嗞啦啦的散开来。周围的气流全部被波动开来，一阵一阵在我们上空盘旋，越聚越多，风旋越来越大，就像浩大的飓风一样，将地上的落叶与泥土一齐飞起来。万物之间仿佛都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他们的身影在我眼里也变得模糊异常。而这只在瞬息之间。
住手！佐助！他是你哥哥！！！我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身体拼命的向前跑，向前跑。。。向着那道无比刺眼的光。
飓风仿佛化作光点直直的冲入我的身体，刺眼过后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身体仿佛麻木，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一秒仿佛被拉长了几十万倍。
我仿佛看到了年幼的信，又好像看到了年少的鼬。。。他们温柔的笑脸重合到了一起。。。
我睁开眼的瞬间，所有幻觉转瞬消失，实物仿佛在瞬息归回原位，疼痛蔓延开来。喉间一片腥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在同一时刻，被火烧的残败的屋子在我们身后骤然坍塌。热气熏的我的脸颊滚烫，我仿佛看到了佐助融进火光变得模糊的脸。。。。。。
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坐下去，眼前的画面像混色的调色盘。。。
惊呼、怒喊、震地的雷声。。。争先恐后的入耳。
下坠的身体被一股力道托住，有力的手臂穿过我的前胸，我知道身后必定是鼬。我定神望着佐助轻声说，佐助，你不能杀他。。。他是你哥。。他是你的亲哥哥啊。。。
我的眼眶湿润，模糊的倒影着那些年的光景。我们一起走在淮水河岸，周围杨柳依依，萤火虫像精灵一样在我们周围飞舞，少年的背影逐渐变得挺拔修长。有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滑落下来。我后悔莫及，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一封短短的信会惹得他们兄弟相残。而我失去了一切。
我语无伦次的请求他们原谅。我终究还是欺骗不了我自己，他们之间的感情恐怕谁也无法插足。我只希望用我的命能够拟补过错，能够阻止他们兄弟相残。
我流着泪的说，你们要原谅我。。。。。。在鼬握着我的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从未怪过我。
我知道鼬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至亲至近的人，而我却只是被他无意中救助的可怜人，而佐助才是鼬的命。
我望着他，望着我此生挚爱的人，望着这一整个世界。
无声的动了动唇，阖上了眼。
我独自梦了十年，在这一刻终于苏醒。
我说我爱你，你听得到么？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一梦十年]第三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