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声起缓寻花》西门碧落

39、回到最开始

　　悠扬从夏可儿口中得知了这些消息，一时之间心力交瘁，百里寻花见她不愿与对方起争执，又再难与他们对峙下去，便抱起悠扬，飞掠到别的地方躲开他们。
　　悠扬呆呆望着火苗，
　　“我自幼生活在北辰镇太平村，父母待我也是极好的，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生世，如果我真的是长公主，我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怎么死的，我又是怎么到了太平村。”
　　皇甫无欢一边在火上烤着干粮，一边安慰她，
　　“真相我们以后定会去查明，你只要知道无论是你的生父母还是你的养父母，他们对你都是一片真心，即便与你分开也是时局所迫，我看再过几天，这山上的每个地方就都被我们找过了，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
　　悠扬眼中泛起了泪光，
　　“那只能说明……他被雪狼吃掉了是吗？”
　　百里寻花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回答，眼前的火苗却突然跳动了一下，百里寻花急忙向四周望去，
　　“谁？”
　　随后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奔过去，悠扬也起身，眼神里似有期待，
　　“皇甫无欢，是你吗？”
　　一番追踪，百里寻花望见一个黑影攀上峭壁消失了，随后赶到的悠扬追问道，
　　“是什么？”
　　百里寻花皱着眉，
　　“看形状倒像是只猴子。”
　　悠扬有些失落，顺着百里寻花眼睛看着的方向望了望，
　　“现在它不见了吗？”
　　百里寻花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那峭壁上有洞，洞里可能有猴群。这样吧悠扬，我们一起向上走些，扯些坚实的藤蔓回来，也许可以攀上去看看。”
　　悠扬点点头，没有片刻怠慢便展开了行动。天还未明，二人终于成功结好了坚实的绳索。东方渐明的时候，百里寻花在下面保护着悠扬，两个人一前一后缓缓向峭壁上的洞口移动。
　　终于接近洞口，悠扬使足了力气，几下便攀了上来，百里寻花紧随其后，二人躬身走进洞去。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借着外面的光，二人看清这是一个岩洞，有随处可见的石笋和潺潺的流水，洞并不深，一眼便望到了对面也是有光亮的，不远的地方，似乎是一片冰雪，悠扬和百里寻花向着冰雪的方向走去，悠扬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她远远望见了一群四散奔逃的猴子，也远远望见了一团静止不动的黑影，待走近，那不是黑衣金纹的他又是何人？
　　他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冰面上，曾经动不动就横起的眉眼上结满了冰霜，
　　“皇甫无欢，我来了，你不是说要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吗？你倒是起来啊？你起来看看我。”
　　悠扬一边说着，眼泪簌簌而落，滴在皇甫无欢像石头一样坚硬的躯体上，转瞬就不见了。
　　就在此时，发现绳索而进了洞的夏可儿等人已走到近前，
　　“曲悠扬！你给本宫放开皇上！本宫说过，不用你给他哭丧，你让他清净的走吧，别再来烦他。阿七，去，把皇上的……”
　　夏可儿的声音嘶哑起来，阿七看见她眼中有泪，
　　“把皇上的……遗体，夺回来。”
　　这也是阿七自己的心愿，他不想皇上死了还摆脱不了那个女人，他要送皇上回皇宫去，他要让皇上能够安息。
　　悠扬没有反驳，只是最后再摸了摸皇甫无欢冰冷的脸颊，
　　“无欢，悠扬在此送别你，你只管安心投胎去，下辈子……下辈子定不要再遇上我这样的女人。”
　　阿七抱起皇甫无欢的遗体，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冰棺里，夏可儿含泪望了他许久，然后吩咐阿七，
　　“皇上不喜欢听我讲话，我就不烦他了，盖棺，回宫。”
　　百里寻花抱着已经晕厥的悠扬，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
　　没人知道为什么猴子会把皇甫无欢的遗体藏在这冰冻之中，也许身为真龙天子，总该受些上天的眷顾吧。
　　悠扬和百里寻花终于回到了绿洲，悠扬双手抱着扑上来的不同与凡响，笑出了泪花，
　　“娘回来了，娘对不起你们。”
　　不同与凡响自是不谙世事，他们只是觉得真的好久不见娘亲了，他们十分不爱吃干娘做的饭，今后终于可以吃爹娘做的饭了，真好。
　　短暂的团聚过后，百里寻花和悠扬再次来到了东华的都城长乐，他们想搞清楚悠扬的身世之谜。原来在当年皇甫无欢与南宫家决战那日，太后确实说过悠扬是长公主的事，而且，上官云蝶的尸体并非其本人而是其宫女。悠扬又多了一种期盼，她认为她的生母上官云蝶可能尚在人间。离开皇宫前，百里寻花和悠扬又办了两件事，一件是在揽月阁内拿回了小白当年送自己的竹笛，另一件就是去看皇甫无欢。他依旧静静躺在冰棺里，尽管曾经跌落悬崖却保全了完整的身体，他看上去只是睡着了，悠扬甚至觉得下一秒他就能醒来，静静望了一会儿，悠扬说道，
　　“无欢，咱们的事就过去吧，从今以后我只会记得你是我孩子的生父，是为我舍命求药的爱人，那些不愉快，我就此忘记。我常听说南华国多行巫蛊之术，甚至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法子，我会去那里寻找，给我些时间，等我回来。”
　　百里寻花依旧是不动声色，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握着悠扬的竹笛，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疑惑。
　　悠扬回到了北辰朕太平村，找到了邻居张婶儿，向她打听了下自己的身世，张婶儿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会有怀疑自己身份的这一天，不过说就说了，毕竟你这养父母已经故去多时了。”
　　“养父母？我真的是孤儿？我亲生母亲在哪儿？”
　　张婶儿摇了摇头，
　　“你亲生父母的身份我倒是不知，我只知道在你很小的时候，是一对夫妻把你送与曲家老三抚养，你这养父母多年无子，想是自己已经生不了了，很宠爱你这个生的白白净净的小丫头。对了，送养你的人过后几年还来过，与你家做了一年邻居呢。”
　　“什么……邻居大伯？怎么会是他？”
　　张婶儿补充道，
　　“不过你应该不是他们亲生，他们也有个儿子呢，好像说是他们过世朋友的吧，我也记不清了。毕竟你养父母央求过左邻右舍不要揭穿此事，大家都不提，慢慢也就忘了，要不是你亲自来问，我早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了。”
　　悠扬有些失神，呢喃道，
　　“是小白啊，过世朋友……我的亲生母亲也已经去世了么……”
　　百里寻花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只是感慨造化弄人，越是接近真相，越是令人痛苦，就如同那飞蛾扑火一般。
　　再次回到绿洲，悠扬发现百里寻花有些不同，他没日没夜的在绿洲之上又建了一栋房子，一个窗子不留，还盖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土，
　　帮工的云天抹了一把汗，
　　“师兄，你这到底是在建什么啊，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盖这么多土，屋子里多冷啊，连个窗也没有……等等，你不会想让我住进来吧？我可不要啊。”
　　百里寻花望了望他，
　　“你想住我还不准呢，好好干，干完了师兄带你出绿洲玩儿去。”
　　云天满意的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
　　只可惜出来了云天才发现，师兄根本不是带他玩儿，而是去偷东西，他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染上的这个癖好，官宦人家的但凡是寒玉之类的东西他都要，就这么搜刮一番，愣是搞了几袋子回去。云天向悠扬告状，
　　“悠扬姐，我师兄他不学好，当小偷还要拉着我，偷这么多玉回来也不知道要干嘛。难道是你喜欢？喜欢也不用这么多吧。”
　　悠扬也很狐疑却还没有找机会问他，最近悠扬自己也心烦，她想去南华国寻起死回生之法，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不同与凡响这几天也特别黏她，她决定先好好陪他们一阵。偷了这么多寒玉，百里寻花开始把自己关在那奇怪的房子里，整日叮叮咣咣的还不许别人进去，真真也是满腹的狐疑，向逍遥散人道，
　　“师兄太不对劲了，我怎么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啊，这几日眼皮总是跳，心里乱乱的，看见他弄得那座怪房子我就不舒服，心里发毛，是不是像个坟？”
　　逍遥散人只是叹气，
　　“你师兄若是不想说，没人能撬开他的嘴，我们且看看再说。”
　　当百里寻花的房子里不再叮叮咚咚以后，东华国的皇宫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那是一场大火，烧毁了摆放皇甫无欢棺椁的宫殿，所有一切，化为灰烬，夏可儿跪倒在地，喃喃道，
　　“这火烧的这么蹊跷，也许真的是天意吧，皇上您一路走好。最后向您启奏一事，我夏可儿并不是贪权之人，我夏家也没有拥有治国之才的贤德，这个天下，臣妾已交予您生前最爱的臣子罗朗日之手，相信他定不会辜负了你辛苦打下的这万里江山。而臣妾决意为你守节终身，明日就会回到我父府上，带着小公主一起。无论你生前有多么厌弃我，鄙视我，我都要做好你的妻子，这是我证明爱的方式。”
　　阿七望了望她，上前参了一礼，
　　“娘娘，属下也要离开皇宫了，不再当杀手，去过过普通人的生活，说不定还能找到我想见的人。”
　　夏可儿点了点头，大家各自走向新的征程。
　　还记得那个悠扬的义妹田九儿吗？那个只会吹一首长相忆的杀手田九儿，她就是阿七当年的那位小妹啊，只可惜在宫里偶有见面的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那个心之所想，而九儿，更是把自己的性命留在了这皇宫之内，只是为了完成她作为一个杀手的宿命。
　　火焰渐灭，皇甫无欢这个伟大又短暂的时代过去了，下一场戏的大幕又将在这里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