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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爱恨一念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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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红烛,几盘喜饼,俊阳山上的这一桩喜事办得简单了些,不过却是悠扬所愿。悠扬从不看重仪式,只要两人心在一处,能从容走过这一生,在她看来就是金玉良缘。拜天拜地拜师傅,悠扬决意也同过去告别,从今天起,她的夫君是百里寻花,她定要与他风雨一路,天涯相随。
百里寻花爱悠扬,这种爱历久弥新,从未在岁月长河中有丝毫折损。即便悠扬爱上过别的人,在他看来也只是悠扬迷失了回家的路,他知道,她是自己的,从来都是,只恨自己曾经让她迷路他方。他曾经想过为悠扬也为自己办一场隆重的喜宴,但是悠扬不许,他就一切都依她。即便如此,他也很满足,只要她是自己的,他就再无它求。
柳真真望着二人终于佳偶成双,也是感慨不已,只是很遗憾云天这个家伙居然留在南华国谈恋爱去了,这让她这个身为师姐的情何以堪,难道自己已经老了,嫁不出去了吗?刚想说上几句恭贺话,却传来一阵娃娃的哭声,柳真真赶忙奔向房间,
“不好,不同与凡响醒了,我得赶紧过去。”
后知后觉的悠扬有些过意不去,
“离开一阵子,真真倒是比我更像个娘亲了。”
百里寻花扶着悠扬的肩膀,温柔的说道,
“悠扬,这不怪你,以后日子还长,我们一起照顾两个孩子。”
悠扬望着百里寻花温柔的眼神,笑着点头,俊阳山的日子以悠扬从未想到的方式继续绵延下去,平淡但温馨。直到那一日,黑衣金纹的男子站在眼前,愤怒充红了他的眼,恨意写满了他的脸。
皇甫无欢,东华国皇帝,登基一年便从前朝功臣南宫一家手里夺回实权,杀判臣,诛九族,他的狠厉天下皆见。到如今,距那场宫变已经过去一年,四海升平,举国安泰,皇上自己却成了整个皇宫最不开心的那个人。他曾经牺牲了悠扬几个月不能怀龙嗣的权利,避免她成为南宫一家的眼中钉,却不想还是被南宫家钻了空子,在避子汤中下了奇毒。悠扬对他的恨,他能够理解,毕竟如若悠扬因此丢了性命,再多的宠爱也是空话。如今好了,他准备再次赶去俊阳山,有了妙手张清的师兄郭品,有了南华国的国宝浅陌,只要探问了悠扬的病情,郭品一定能解了悠扬身上的毒。即便全天下再也找不出一株雪莲,他也相信三年后待那雪莲长成,定是他囊中之物。只是皇甫无欢才不要与悠扬分开三年,他要亲自去告诉她,她的毒可以解,他身为夫君终于帮她觅得良医,她大可回宫边治边等,最迟三年,他定还她一副康健的身体。
清晨的阳光温暖却不热辣,新婚的悠扬与百里寻花正带着不同与凡响晒太阳。辛苦了逍遥散人他老人家,居然有此等手艺做出了这个双人摇床,悠扬一边与百里寻花闲聊着,一边望着暖阳下笑咯咯的兄妹俩,此等安乐日子,就算只有命过上三年五载,自己也是知足的。
扣门声起,百里寻花走向前去,直到开门对上皇甫无欢的那双眼,百里寻花才发觉自己的失误,应该问过才好,至少让悠扬和孩子们进去回避。只是谁又知道,一切不是早已注定呢。
皇甫无欢的眼神越过百里寻花,一眼望见了院子当中坐着的悠扬,她看上去气色不错,只是在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是一股冷漠。皇甫无欢快步走进院中,语气有些急切却包含一丝喜悦,
“悠扬,跟我回宫去,我找了神医郭品,你身上的毒他可以解。”
悠扬扯出了一个笑,但是笑的有些牵强,
“那还真是多谢皇上了,只是我曲悠扬贱命一条,不该劳皇上费心去找什么神医。是死是活都是我的命,不劳您费心,皇宫已经与我再无关系。”
一边说着,悠扬伸手整了整不同的衣襟,皇甫无欢顺着悠扬的手望去,这才发现了两个几个月大的婴孩,
“这两个孩子是……”
悠扬冷笑,
“皇上的避子汤貌似不怎么见效呢,这两个娃正是我与……”
一边说,悠扬起身走到了百里寻花身旁,伸手挽住了百里寻花的胳膊,
“正是我与百里寻花的孩儿。”
皇甫无欢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了两步,
“不……不……这不可能,他只是你的兄长,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对不对?”
悠扬上前几步走到皇甫无欢身边,
“不对,当然不对,我曲悠扬是家中独女,称他做兄长也只是因为我们关系好而已。如今我既已离宫,我们二人结为夫妻又有何不可。”
“你骗我!你跟他的孩子不会这么大的,不会……”
皇甫无欢向悠扬分辩着,更像是安慰自己,悠扬却依然在刺激他,似乎这样的报复很令她感到痛快,
“你不信?好吧。”
悠扬快步走进屋里,拿出了两套红红的喜服,再次走到皇甫无欢面前,
“看到了吧?这是我们成亲那日所穿的喜服,虽然我们成亲不久,但是谁说的成亲之前就不能生孩子,不能怀孕,不能做那种事?”
“住口!你给朕……住口!”
听到皇甫无欢这一次用了“朕”字,悠扬心底荡起一丝涟漪却仍然不为所动,
“我们相好很久了,孩子几个月大有什么稀奇。您可别忘了,我毕竟喝了您的避子汤,您的孩子?可能吗?你配吗?”
此刻的皇甫无欢感觉天旋地转起来,他好希望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只是当他闭上眼再睁开眼,望见的却仍是悠扬那凉薄的眼神和这似是而非,残酷冰冷的现实。皇甫无欢不再看悠扬,迅速抽出腰间佩剑直指百里寻花,
“你说,如果你与她确实结为夫妻,那你就是罪犯欺君,朕要下令杀光你整个逍遥派。”
几秒钟的沉寂,百里寻花云淡风轻,只是手已紧紧握上踏雪剑的剑柄,
“皇上您要是想与我比试功夫,咱们大可到外面去,不要吓坏我的妻儿老小才是。”
皇甫无欢先出剑,剑锋直指百里寻花面门,百里寻花手握踏雪,轻而易举挡下这一剑,二人上下翻飞,缠斗在一起。
皇甫无欢自是功夫不俗,但在百里寻花面前却是拙了些,一旁的暗卫阿七看不下去了,
“皇上,让属下……”
未等他说完,皇甫无欢抛下了两个字,
“滚开!”
便继续在明显处于劣势的打斗中继续苦缠不放。
百里寻花显然不想把他怎么样,虽然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取他性命,但毕竟他身为皇上,杀了他肯定天下大乱;再者,皇甫无欢与自己有着相同面貌,虽然暂时查无实据,百里寻花却隐隐觉得他可能是自己的兄弟手足;最后,娶了悠扬始终是对皇甫无欢的一种伤害,作为施加方,百里寻花内心隐有愧疚。虽然悠扬怪着皇甫无欢,百里寻花却看得出他待悠扬却是一片真心,只是毕竟他护悠扬不周,今日失去悠扬也实属因果循环。
悠扬望着哇哇大哭的不同和凡响,有些怒不可遏,
“皇甫无欢!你给我住手!你根本不是寻花的对手,你回你的皇宫去吧,那里有你的佳丽三千,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请你放过我吧!”
听着悠扬的声音,皇甫无欢更加激动,细密的招式层出不穷,百里寻花虽然轻松招架却也不想再无意义的陪他纠缠下去。趁其不备,百里寻花伸手快速封了皇甫无欢的穴位,暗卫阿七冲上去一把扶住皇甫无欢道,
“皇上,小心。”
百里寻花望着仍然受了不少轻微剑伤的皇甫无欢幽幽叹了口气,
“带皇上下山回宫去吧。”
阿七自是不会听命于百里寻花,但见形势如此,不带皇上回宫又能如何,难不成让他继续战下去精疲力竭而死。此时的皇甫无欢虽然动弹不得却依然被怒气充红了双眼,咬牙切齿对着阿七道,
“给朕解了穴,朕要杀了他们,杀了百里寻花,杀了曲悠扬,杀光整个逍遥派!”
阿七虽然平日畏惧皇上,此刻却只有心疼,
“皇上,下了山阿七再帮您解穴,即使您要杀了属下,属下也甘愿。”
“大胆阿七,你也欺负朕不成?你也不怕朕杀你不成!快放开我!”
阿七神色哀伤,把皇甫无欢背在身上,快速的走出了院子,皇甫无欢的声音依然传了进来,
“曲悠扬!朕绝不放过你!你背叛了朕,朕要你死,全天下的浅陌都在朕手上,你的命也在朕手上!总有一天你们会来求朕,朕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悠扬安抚着不同与凡响,对皇甫无欢的威胁充耳不闻,只是对着百里寻花却有一丝歉意,
“我们得罪了东华的皇上。”
百里寻花走到悠扬身边,轻轻摆弄了下悠扬有些凌乱的额发,
“无妨,有我在,他定伤不了你。”
悠扬望着远方,微微失神,她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刻意激怒皇甫无欢的做法,但是不这么做,她又觉得难消心头之恨。等等,恨?时至今日我曲悠扬对他皇甫无欢还是有恨,莫非放不下的那个人是我?
俊阳山下,解开穴道的皇甫无欢自然不会真的杀了阿七,只是眼睛直勾勾望着山间,拳头攥的死死的不肯放松,阿七忍不住,
“皇上,如若报仇,何不回朝搬兵,现在过去只能吃亏。”
皇甫无欢回头怒目视他,惶恐之间阿七瞥见他踉跄了一下,正待上前搀扶,却见他一口猩红的鲜血直直从口中喷了出来,阿七大骇,
“皇上,皇上您这可是急火攻心,伤了元气,您坚持住,属下马上带您回宫去找太医!”
皇甫无欢无力的倒在阿七怀里,昏迷之前只是反复念着那几个字,
“悠扬,你负了朕,朕不会放过你,不会……”
百里寻花、逍遥散人、柳真真、悠扬以及两个娃,就这样连夜离开了俊阳山,百里寻花说要带他们去一个自己以前行走江湖时发现的地方,那里美丽如画四季如春亦鲜有人烟,那里既不属于东华,也不属于南华,是广袤荒漠之中的一片绿洲,皇甫无欢他一定找不到那里。隐居,这怕是得罪皇上后唯一的出路了。
临走前,悠扬将妙妙、馒头、汤圆、发糕、粽子放归山林,毕竟有那个山中之王的老爸,悠扬相信他们可以生存下去,只是连累大家一起避世,悠扬很自责,逍遥散人安慰她道,
“我在这俊阳山上本就是为了避世,如今只是换个地方罢了,悠扬丫头切莫这副模样。何况俊阳山我也呆腻了,换换好,是吧,真真?”
逍遥散人冲真真眨了眨眼,抱着阿响的她赶忙应道,
“对对对,我也腻了,何况我也离不开不同与凡响啊,他们这么乖。只是悠扬你若是告诉皇甫无欢不同与凡响是他的骨肉,他是不是就不会赶尽杀绝了?”
说者无心,柳真真望着从师父和师兄处投来的责怪目光,嘟了嘟嘴,
“好吧,当我胡说八道。”
悠扬神色有些哀伤,但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望着马车外一闪而过的树木,前路,会是怎么一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