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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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腕式电脑的外放音量调整到最大，在宗三左文字和那位太太进门时我就按下了预设的录音键，之后我们全部的对话都有备份和时间点记录。我与烛台切光忠见缝插针地在空白段补充其他细节，很快就播完了一遍。接着，我打开投射屏幕，尽可能调大下载好的区域地图图片，清了清嗓子后开始解说。
“这里是我们见面的咖啡厅，”我指着一点，然后缩小了全局，“在咖啡厅约见的时间是两点半，三点零八分的时候她接了电话，两分钟后他们离开了餐厅。全市的学校统一规定三点半之前结课放学，考虑到车程，符合条件的只有这两所学校。”
我调出下一张地图截图，将印有文教字样的两所标记建筑指给尽可能凑近的大家看：“一所是普通的社区学校，另一所是高档的私立学校。那位太太家里很有钱，身上穿的衣服是当季某奢侈品牌的新品，可见她孩子一定是在这里读书。”
用手指着偏南边的那所小学，我生怕刚才话语里夹杂了太多付丧神们听不懂的名词，便又强调了一遍结论：“每天下午的三点半之前她都会带着宗三左文字出现在这里，她说过离不开他。所以，我们只要预先埋伏，小心行事，就一定能和她再次接触。”
说完后我长出一口气，等待他们提出进一步的参考建议。半晌，鹤丸国永用一种奇怪的表情问道：“你不觉得这样太危险了吗？”
“风险肯定有啊，”我耸了耸肩，“这件事我不能不管，我已经立志要成为你们的审神者了。”
“可是，”他仿佛是在努力忍住笑意一样，“我认为还是从他们的关系入手，从长计议，不要贸然动手。”
我略有不满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近侍，他像是预料到我的反应似地别过头。坐在走廊边沿的烛台切光忠抱着手臂，像是怀着满腹不安一般不停抖脚，这个动作似乎是从录音后半段开始的。
“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你们俩怎么看？”越过了他，我向坐在一起的两人发问。
“大将的意志就是命令。”大和守安定微微一笑，旁边的加州清光点了点头。
我转向一直安静地呆在远处的小夜左文字，其实我最在乎的还是他的看法：“那，小夜左文字呢？这和你的哥哥有关，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说出来……”
正在这时，次郎太刀起身告辞，说是休息够了，要去替太郎太刀照看俩姐妹。我一听便觉得心下过意不去，暂时将宗三左文字的事放到一边，草草散会后就跟着他来到宫司的房间。
一推开门我便闻到一种令人通体舒畅的香味，灯光很暗，并不刺眼，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一切。离她们不远的小几上搁着一个香炉，袅袅的烟气不断从小孔中升起。家具基本都摆回了原来的位置，那些符箓和绸布都被收了起来，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处理的。跟在我身后的鹤丸国永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将注意力转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太郎太刀身上。他的身边铺着两床被褥，太夫和宫司还在睡着。
“她们还好吗？”我低声问道。
“下午醒过，用了些茶水，”太郎太刀微微颔首，“承蒙牵挂。”
“没吃东西么？”他摇了摇头，我的心跳得比往常沉重了许多。
虽然醒着的时候性格行事风格各异，感觉不出俩姐妹有何相似之处，此刻她们的睡颜却非常相像。在我发呆的时候，鹤丸国永将搭在盆沿的毛巾在水里搅了搅，拧干后递给了次郎太刀。他轻轻掀开宫司盖在身上的薄被子，耐心地替她擦拭起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脸颊。
“我来帮她们洗澡，”这句话脱口而出，我没有半分犹豫，“我会尽力照顾好她们的，你们放心。”
“那……姐姐和妹妹就拜托你啦。”次郎太刀应道，不忘喝一口酒坛里的佳酿。
今天当值烧洗澡水的是五虎退，我也在旁边帮着吹风鼓火。我给鹤丸国永则布置了留在门外思考如何夺取宗三左文字的任务，好不让他插手。神社的供电系统以太阳能为主，晚上用完了白天储存的热水就只能靠柴火现烧。我匆匆洗完后基本也没剩多少热水，她们帮了我这么多，我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
五虎退蹲在我旁边，盯着我将木柴次第递进炉口。我一边添柴，一边极为严肃地叮嘱他千万不能将前天晚上我们窝在酒店房间里写文的内幕与其他任何人提起，尤其是鹤丸国永。正说着，外面的门响了三声，我走过去打开，站在浴室门口竟然是宫司，鹤丸国永在一旁帮她拿着梳洗筐。
“哎呀，你怎么过来了？”我伸手将她馋了进来。五虎退溜了出去，她长及腰的头发乱糟糟地散在身侧，虽然不至于落到精神萎顿的地步，和以往的神采奕奕确实差了许多。
“因为听说你在张罗帮我沐浴，我就撑着醒来了呀，”她伸着脖子瞧了一眼大木桶里的沸腾情况，“水应该够了。我实在没力气爬进去，坐在旁边擦擦身子就好。”
褪去衣服的她坐在小凳子上，我用小盆舀了热水，以毛巾蘸着帮她擦洗身体。她一边揉搓着长发，一边向我道谢。我随意地和她聊着天，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山上居住的诸多难处。她倒不以为是辛苦，而是当作玩笑一般说了许多琐事，逗得我哈哈大笑。
“最难的可不就是没信号。想当年，我姐姐在叛逆期偷偷和外面认识的一个男人谈恋爱，结果每晚都因为收不到他的信息要死要活，又好面子不对人家说实话，”她一面说，我一面用水冲洗掉她背上的沐浴精油，“每天晚上求着我下山又上山，对爸爸妈妈那边自然是统一口径‘锻炼灵力’。还别说，这段恋情持续了三个月，我们的灵识真是突飞猛进。”
“你可真是完美继承了这个修行的精神了，也不看看我被折腾成什么样——我倒水咯。”我洗干净后将剩下的半盆水从她后颈处倾倒了下去，她嗯了一声。
我重新舀了一盆，打算再擦洗一遍就帮她擦干身体。说到通讯问题，我忽然就想到了大小姐和她家里的公司：“神社这里是不是因为山的海拔太高……或者是树林过于密集，才没办法收到信号呢？”
“不清楚，”宫司摇摇头，“搞设施的人来过，说山上信号太弱，但是……也不能照实跟他们说是因为神灵的干扰。既然怎么查都查不出原因，周边地区又很正常，一来二去就没人再管这事了。”
“老是这样，你们生活也太不方便了，”我啧了一声，“让我试试，说不定我能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将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我站起来想去够在她换洗衣服旁边挂钩上的腕式电脑：“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她家里就是搞信号和基站——诶？！”
没注意地上的水，光着脚的我滑了一跤，平摔在湿淋淋的地上。宫司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我起来。我这一跤跌得不轻，半边睡衣湿得精光，好在还没殃及宫司。
“你没事吧？”她问道。
“我没事，”我尴尬地爬了起来，卷起衣服拧了拧水，“还行，没什么事。”
“这一声真够响的，”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啦。姐姐可能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我先出去帮你拿套新衣服。”
“没关系，等一会儿它就干了。”我连忙推辞。
“不行，都脏了，”她笑着回拒了我，“洗一下晾起来吧。我给你拿一套肌襦袢穿，不会穿的话我教你。”
她回来时告诉我太夫醒了，正在吃预备下的米粥，精神很好。明早她自己会过来洗澡，特意叫我早点回房休息。我放下心后由宫司引导着穿上了一套白色的薄衣薄裤，质感和外观倒是和成套的睡衣很像。
将湿衣服团起抱在手中，我跟着宫司走出浴室，在旁边等待的五虎退看到我时“咦”了一声，抱着太刀的鹤丸国永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侧头眯起眼看着我。
“怎么啦？”我转向五虎退。
“审神者，你这身衣服真像我们原来的主人。”他的声音如同一击重锤，毫无预兆地挥向了我。
“是这样吗？”努力让自己听上去不那么消沉，我发现自己连伪装的微笑都做不出来。
“其实还应该再加上白衣赤裙的，”他说得认真，“她在本丸里常穿白色和红色的工作服，这身是里衣，我都没见过几次的。”
“并不像，”鹤丸国永止住了五虎退的话，身子依旧靠在墙壁上，“她还要高一些。你已经很累了吧？快回去休息。”
我定定地望着审视着我的鹤丸国永，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失望还是无奈的情感在胸腔里翻滚。他金色的眸子平静如同湖泊，我扭开脸，和太夫道了声晚安就一个人向房里走去。
我走得很快，一路都没有停下等他，他也没有喊我。在急促的脚步声中，我听到一声清晰可闻的叹息。
今晚我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鹤丸国永照例跪坐在我身边为我守夜，一夜无话。翌日清晨，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闷闷地准备下山联系大小姐、讨论神社的事，却在门口碰到了归来的28107529511。她看上去风尘仆仆，见到我时的神色却十分得意。我往她带来的队伍里一看，顿时明白了她如此高兴的缘由。
“那位是大俱利伽罗，”站在我身边的鹤丸国永微微一笑，“三花打刀，我和你提过。”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