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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微风吹,山花开。
我漫山遍野的跑,娘亲在一旁含笑而立,爹爹很不满意的抱怨:“这丫头,怎么像个小子?”语气不善,可嘴角眼角却是满满的慈祥与宠溺。
“烟儿,过来。”娘张开双臂,将我抱了个满怀。“告诉娘亲,紫烟长大想要做什么?”
“做个像爹一样的大侠,杀光所有的坏人。”我胸脯一挺,毫不犹豫。
“好好好,有志气。”爹爹笑得开怀,“那,明年开春,就给你找个师傅。”
春去春来,花谢花开,转眼已是三年,我拜了师傅,开始习武。早知道那么无趣,就不吵着当什么大侠了,倒是落得一身轻松。况且,仅凭一人之力,如何使天下太平?三尺青锋,杀不尽贪官污吏。,空有一身武力,也只能落得个江湖草莽的蔑称。
世人对侠客敬仰,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当你真的一剑解决了地痞恶霸,他是万万不会感激的。了解这点,我终日在庄内抚琴舞剑,再不去央求师傅下山。
整个寒陌庄,除了我,师傅,还有师兄。
师兄名子诚,长我两岁,修行不专,旁门左道反而知道不少。
他对我好,虽然嘴上刻薄了些,心肠倒是很软。让人气不起来。
他每天都弄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逗我开心,俏皮话更是一箩筐。要是这样过下去,多好。在十六年生命中,他早已霸占了我的视线。
师兄,我喜欢你,你呢?
饭桌上,师傅问:“诚儿,你也老大不小,该娶房媳妇了。”
师兄黑了脸,他最怕师傅说教,尤其是关于娶亲。
“师傅,现在不是很好么?我和紫烟陪着您,您老也不寂寞啊。”
心如小鹿乱撞,和我?陪着师傅?我们一起?难道,他对我,也存着同样的心思?
“混小子,我让你娶紫烟。”
“哎呀呀,烟儿是我妹妹,人家这么好的姑娘,嫁给我岂不是太委屈?”师兄一脸漫不经心,根本没放在心上。
心脏抽痛起来,原来千好万好,只不过是哥哥对妹妹。
“子诚师哥,我于你,只是兄妹?”不甘心,幽幽问道。
“不,紫烟是我这辈子的知己挚友。”
哦,还有知音可做,该满足了?可是师兄,明明对我那样好,为什么,不爱我?怎样你才会爱上我?再天真一点?娇憨一点?
我也想将你当作好友,却不想知音未成心已动,谈笑间怡然自得,背地里黯然神伤,剪不断,理更乱。
爽朗的称一声知音,嬉笑怒骂便由你去了。临风而立,明明平凡容貌,一颦一笑却错落得绝代风华,若我说,愿用此刻换此生,你一定会笑我痴傻吧。
我要的,只有你能给;你要的,我给不起。
你不会理解,我那隐晦而又细密的心思
你也不会知道,何为等待成空,相思化作水东流
果然,先动情的先难过,后知后觉反而轻松。
勉强咽下一口饭,借口身体不适,匆忙逃开。害怕露出脆弱的一面,害怕无法再面对师兄,不可以哭出来,绝对不可以。
虚掩上房门,独自伤神。师兄推门进来,见我不语,半开玩笑的说:“怎么今日话那么少?”
我权作没听清,嗯了一声。
“紫烟,我们这样相知,不是更好?”
是啊,二人相知便好,如果没有动心,你来我往,贫嘴逗趣,不失为一道风景。可惜我拂了你的意,这关系,再不会像以前一样透明。你可以继续逍遥自在,而我,注定被情负累。情投意合可遇不可求,叫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那里一句话,我这厢心思已转了几个弯。
“忘了告诉你,明儿个表妹要来,我俩自幼订亲,所以……”
所以你扔下我?好,真好。
从那以后,我疏远了师兄,人家身边早就有佳人相伴,哪还需要我陪着?我央求师傅去了书房照看,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习字读书,不问窗外事,偶尔遇见师兄,匆匆招呼,转身离开。
他越发不满我的疏远冷淡,某日拦下我:“你真的,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么?”
“……书房里很乱,师傅叫我打扫。”强作欢笑,我尽量轻描淡写。
师兄,原谅我身心疲惫,不想勉强自己咽泪装欢,强作笑颜。懂,则心照不宣,不懂,何必对牛弹琴?心灵相通不正是你追求?女为悦己者容,琴为知音而摔,话为有心人讲,情却不能为有情人在,只得一遍遍提醒自己,凡事,不可强求。
他自顾自的说着:“我取消了婚约,她回老家去了。”
“为什么,人家不合你意了?”
“正是,这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任性,不顺着她就胡闹半天,让人头疼。”说她撒泼胡闹,蛮不讲理,我唯有羡慕再羡慕。
如果一个女子,肯卸下全部心防对你,不敢说用情已深,也至少信任。
所谓的距离,淡定,有趣,不过自欺欺人。风轻云淡,也必定不会太在乎你。
“然后?”我抬起头。
“烟儿,你最了解我,和你一起,不劳烦。”
我苦笑几声,不知说什么好,师兄啊师兄,纵然知己至交,也由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用久了得东西,弃之还有不舍之情,何况感情。有人相伴之时,怎就没见得想起我一星半点?你的所谓良心,莫不是叫狗吞掉了。
“烟儿,这些天和她纠缠,冷落了你,并非出自我本意。”
“罢了罢了,师哥,我们不是知己么?怎的这般客气?”站起身来。
“天色已晚,你早些睡吧。紫烟就不留你说话了。”
他看了我几眼,确定我没有责怪的意思,放心离开。
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我寄真心与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为什么不珍惜?不尊重?一句心情好坏,让人心起起伏伏,好时相知相惜,坏时不理不睬,你父母当真教过你待人之道?怎的那般任性,连女子不如。这样的你,凭什么叫我待在身边?拿不起,放不下,太贪婪。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三个年头,你可曾懂我半分?若是懂,便不该说些没心肝的混帐话,屡次伤人,乐此不疲。
跪在师傅面前,“师傅,弟子想要下山走走。”
“去多久?”
“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诚儿?”
“求您,莫要给师兄多说一句。紫烟想给自己留份尊严。”
“唉,这寒陌庄到底留不住你……。”
师兄,我做不成你的知己,就连朋友,也是应付不来,因为从不曾知你。
第二天,
“紫烟,真要走?”
“……师兄,多多保重。”
“算了,你走吧,该走的从来不会留下。”
师兄,我有多希望,你能开口挽留,你要我留,我便不走。你要我走,我决计不留。纵然儿女情长,却做不出娇嗔媚态央求。
古人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我们之间,没有悲喜,也未曾分离,但这心思啊,叫我无奈。留你在身边,痛苦,不留,惦念,还真是难全。
“师兄说笑了,你几时留过我呐?”
“烟儿,你不是会抚琴么?再奏上一曲吧。”
琴声,零落在风中,知音知音,包含了女子多少期待?
多少个夜晚的浅吟低笑,促膝长谈,只为试探你不知何时才能打开的心扉,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曲终人散,后会……无期。
人说侠之大者,心系天下,我,果真不适合江湖,还未开始,就已落荒而逃。
时间能使人淡忘前尘往事,也叫人铭心刻骨。爱的再浓烈,再不舍,或许逃不过一拍两散,天各一方。爱了,惦记着,天涯也是咫尺。不爱,面对面,咫尺也是天涯。
师兄,那你我,算什么?
缘分早已是命里注定,有缘有份是福,有缘无分是劫
想知道,繁华落尽时,有没有一个男子,肯为我等待
他有温柔的面容,好看的眼睛,笑起来仿佛三月的春天
执手,道:“紫烟,我们回家,好么?”
或者,宠溺的微笑:“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少,他会认真看着我,好好疼我
罢了,你若无情我便休,就当是浮生一梦
从此,再不心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