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识君》狂笑先生

12、大婚

　　好像数着日子一般，还是来了那天。府上一片张灯结彩，十分热闹。芳阙姑姑整日忙着准备彩礼，以及给各个名门望族送去请帖。整个府里好像就我最清闲一般，便唤绿竹同我一起去挑选礼物，此刻却拿不出一件礼物。
　　走在皇城的街上，街头巷尾似乎都在议论着这场婚礼。
　　“绿竹你说买什么好呢！”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却是想不出到底送什么。
　　“晟轩少爷素来喜琴，不如就送琴好了！”绿竹倒是帮我出了好点子。
　　“是啊，可是去哪找好琴，再说了前些日子我才送了一把琴。”我的脑袋里竟也想不出一件礼物。
　　“小姐不如画幅送子观音图，以盼少爷他早日喜得贵子。”绿竹的点子却是让我有些想笑。
　　“嗯，你说的也是个好点子……不如就这样吧！”我道。
　　“那您也要来得及啊，这等下晚上您画得出来么，一会子拜堂成亲。怎么赶得及。”绿竹道。
　　“我可是神笔，这点子事情还是难不倒我的。”我当下便往回府的路上走去。
　　回到府内匆忙赶着作画，却是画着画着，心思飘向了别处。直到绿竹跑来叫道：“小姐你怎么还画呢！这新娘子都进门了，就等到拜堂了，还不去看看。”
　　“哦……”我几乎是被她拉着来到了前厅。
　　晟轩着了一身绛红色的喜服，只是那红和他脸色的白对应的分外强烈，但他依旧不减风度，清冷的眸子，嘴角的微微笑意。好像一瞬间就被绕进那漩涡。而他的身旁则是盖着红色盖头的杜默琴。
　　“哇，晟轩少爷穿起这身这身，真是帅！”绿竹却是看醉了。
　　我沉默着，心里却也觉得无关风月。
　　“一拜天地！”我听着喜婆主持着拜堂。人群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淹没了一切。
　　“小姐你不进去了吗？老爷刚才可是一直找您呢！”绿竹说道。
　　我看着人群挤进正厅，心中却是皱着眉头，但终归还是走了进去。
　　“夫妻对拜！”随着第三声，晟轩却是发了呆。
　　“咳咳……夫妻对拜！”喜婆再次重复着。
　　一旁的芳阙姑姑叫了声晟轩，我见他才缓过神来。
　　至此这场婚礼总算是完成了。这时间纷纷扰扰，爱恨纠缠，竟是怎么也说不清。
　　紧接着就是酒席，我被安排在主席。
　　“小姐快吃啊，这不都是您平时最爱吃的。”绿竹直勾勾的盯着饭菜。
　　我试了一小口，却是味同嚼蜡。“是你自己想吃吧！”我调侃着她。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新娘官敬酒了！”晟轩脸色微红，面带笑意。挨个向各个敬酒。
　　不一会竟轮到我，我端起酒却是发了愣。
　　我看向他的脸依旧如上元节雪夜下那般微红，只不过不是当年的那盏红灯映得。我举杯敬向他，心里被落寞撕扯着，他的眸子漆黑的如深渊，一眼望不到底。今日的他依旧如往日一般，只是多了一种温柔。
　　“舍妹是嫌一杯酒不够情谊么，竟都不敢与我同饮一杯。”他看向我道，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和决绝。
　　他冷笑着，带着几丝自我嘲讽。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慌了神，端着一杯酒竟忘记了喝。

　　此刻晟轩缺又倒了一杯酒仰头而尽，看着他一杯又一杯、竟还是满脸的笑意…

　　我端起酒杯亦喝了下去，这一次是真的分别了吧…没有多的言语只是这样看着晟轩…想说话却凝结在嘴边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祝福你……”我看向他道。
　　他低着头突然笑了，笑得如此爽朗，抬起头看向我道：“那我岂不是要在继续自罚几杯，感谢妹妹对我的祝福了？”
　　说着便又一仰而尽。

　　惊涛此刻走了过来拍了拍晟轩的肩膀，晟轩却醉意正浓，嘴角上扬又独自饮了一杯，回头看像惊涛只是笑了笑，便继续向下一位敬酒。晟轩一边敬酒一边强颜欢笑。我别过头去，只觉得气氛将我压得喘不上气。
　　此刻却只想逃离，却不知道逃到哪里。走在偌大的府里，四处是嬉闹声，风中吹来淡淡的桂花香，映着月光，黄色的金桂像一串串银铃在晚风中摇曳着发出悦耳的音律。深远流长。夜色已深深，嬉闹声逐渐远去，不知觉便走到了后门，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依然挂着，发出红色光，如今却是映红了我的脸。
　　一直溜达到城南街，却是想喝酒。偶然见一家叫做“千愁”的酒馆。甚是有趣，这借酒消愁愁更愁，岂不是千愁了。
　　“薛兄，这边坐阿！”我一抬头竟是上官贤。
　　“你这府里如此热闹非凡，你却跑了出来，哎……怪！”他笑道。
　　我看他今天却是只有他一个人。
　　“你怎么一个人，你三哥呢！”我问道。
　　“他么，刚才我们一同在你府内。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呢！我一个人只是觉得太无聊罢。”他道。
　　“你们也去了，竟是不和我打招呼。”我在想这一天却也是没见到。
　　“太子叫去的，刚巧杜家千金也都去了，三哥是硬被太子叫去的。”他紧接着又说道：“今日我还好奇，怎么没见你。”
　　我也不再理会他，而是一个人趴在桌上，独自喝酒。
　　“怎么不说话了，你这人真是……”他追着我问，我却是一句话都不想回答他。
　　我默默看了眼他，却是低着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三哥，你也来了。”山官贤叫道。
　　上官佑依旧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走了过来。
　　他挨着我坐下，我望了他一眼却是不去理会。
　　“这尚书府的少爷和宰相千金可真配，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温柔贤惠。”他道。
　　这人似乎是和我做对了一来便说些不讨喜的话来。
　　我恶狠狠的瞪向他。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却是依然不放在心上，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不知你的默画姑娘去哪了，怎么没陪你一同前来？”我道。
　　“对啊，三哥这次却是上心了啊，怎么人呢？”山官贤也追问道。
　　“六弟你和她呆了几天脑子却也是不灵光了。”上官佑讥讽道。
　　我一听这是再变着方法咒骂我，但却是懒得和他争论，只是浑身瘫在桌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上官贤道：“今日是否回宫，要是再晚怕是宫门已关，不如花街走一遭。”
　　“随你。”他淡淡的说道。
　　回头看了看我，示意上官贤。“这丫头恐怕自己跑出来的，不如你送她回去。”
　　“不用！我自己又不是醉了，难道回不去吗？”我强辩道。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六弟。”上官佑说着便拉着上官贤一起真的离开了。
　　我一个人摇摇晃晃却是向回府的路上走去，忽地前面出现两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两人堵住了我的去路，当下只觉得没救了。没想到这皇城却还是如此不安。
　　我掏出全部值钱的东西让在地上，只想逃过去。
　　谁知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把拉住我便道：“小姐您搞错了，我们不是劫财的！我们劫色！”
　　我暗叫不好，变求饶道：“小女子长得实在丑，两位不嫌弃，便拿着银子，去找些貌美如花的姑娘。”
　　“我们就找你了，哈哈哈哈哈……”说着两人摘下了面纱，我一看竟是上官贤和上官佑两人在戏弄我。
　　两人一直窃笑，却是毫不理会我。“居然是你们两个！很有意思吗？”我本来吓到想哭，此刻却是哭笑不得。
　　“三哥出的点子，说是专门治治你这种人。”山官贤把责任全全推给上官佑。
　　“你……”我指着他却是说不出一句埋怨的话。
　　任由着两人和我一同回府。“看不出平时你沉默寡语，没想到竟是个十分幽默的人。”
　　我道。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吗？”
　　我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只是没遇到想说的话而已。和没有话可说的人说话自然是无趣的。”他道。
　　这意思是和我说话很无趣了。
　　“小姐，小姐！”我看见绿竹从远处向我这边跑来。
　　我刚想回头告诉另两人，他们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绿竹气喘吁吁的“小姐您不知道整个府上都在找您！可是把老爷又给急坏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道。
　　还未入正门便听到父亲的训斥：“你这孩子何时让我省心，这一身子酒味。再不回来，怕是晟轩的新婚之夜都被你搅和了！”
　　晟轩去找了吗？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独自回了房。
　　只留下父亲在我身后默默的叹了口气。
　　“晟轩怎么了？”我问绿竹。
　　“您说晟轩少爷啊，刚才听说您失踪了，却是一通好找，方才进了屋呢！”绿竹道。
　　“刚才槿妈送去了两只红蜡烛真是漂亮，哪日我可以早日结婚呢！”绿竹开始幻想的傻笑起来。
　　我看向红蜡烛，说道：“这红蜡烛一定不能熄灭，否则怎么才能长长久久呢！”
　　“今日不闹洞房了吗？”我问道。
　　“还说呢！被您这么一搅和还闹什么洞房啊！”
　　“此刻怕是少爷总算和新娘子恩爱了。”绿竹道。
　　“我想睡了，你出去罢！”我故作沉沉的睡意。
　　绿竹看着我便悄悄关上房门退去。
　　我趴在桌上默默望着红蜡烛一点一点的燃烧，直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