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山河，燕归来兮》故疏

13、觉察

　　乾隆和小燕子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才刚进宫门，就被人拦下车驾。
　　乾隆见是玖尧这才没有发火，知道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才在这等着他们。一问才知原来是老佛爷今日突然带着人来漱芳斋，知道她又出宫了，现在还在漱芳斋等着小燕子呢，乾隆微一皱眉。
　　小燕子抿唇轻笑，她们是有多无聊啊，整天都想来找她麻烦。
　　“老佛爷怎么那么有空，我去哪都要守着啊。”
　　“你就笑，等会若是又罚你关禁闭了我看你怎么办！”
　　乾隆有些无奈，这小燕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变回烟司燕就更变本加厉了。
　　“行了，我跟你一起去漱芳斋。”

　　漱芳斋。
　　晚风微漾，花草轻舞。柔和的月光倾撒在院中，红墙映上斑驳树影，月华似水，犹如藻荇交横。本是一派祥和宁静，此刻却静得有丝压抑和不安。
　　老佛爷正襟危坐，晴儿和紫薇都恭敬的站在一旁，欣荣也侍立在一旁，本来她还想找些话题来活跃一下气氛，见老佛爷面色有些不善且兴趣缺缺便不说话了。那只平时聒噪的鹦鹉也不像往常那样，于是，整个漱芳斋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心中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等会，怕是要发生什么事……

　　小燕子一踏进漱芳斋的门就有些不自在…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平时无论如何漱芳斋都不会这么静，看见老佛爷的人都在屋外守着，小燕子心里有些好笑，这老佛爷一来，她漱芳斋都变样了……

　　“别怕。”
　　一只温热的大掌悄悄握上她的细手，一股不知名却异常沉稳的力量穿过手心传遍全身，低沉的话语令她原本有些烦躁的心也安定下来。这个手握滔天权利的男人，如今在她身旁，在她耳边说着“别怕。”

　　“好。”她回头，望进那人幽深的凤眸，深深柔情在眼底展露无余。

　　没有通报，云开和玖尧直接推开门。一抹光亮瞬间闯出，点亮了屋子外不多的黑暗。
　　两人几乎是同时踏入屋内。
　　一屋子的人都朝门口看去，见是微服的两人都不由得讶异，怎么会是皇上…空气凝结了几秒，才有人想起来行礼。
　　“皇上吉祥——”
　　“免了。”

　　“小燕子见过老佛爷。”
　　“儿子见过皇额娘。”
　　两人几乎是同时行礼，这切合的默契让两人都在心里笑开了，然而面上却都一副淡然的样子。

　　“皇帝，今日你怎么出宫了？”
　　问的是乾隆，凌厉的目光却落在垂首低眉的小燕子身上，小燕子感觉有什么似要将自己看穿…
　　此时乾隆已坐到了主座上，睨着下面的小燕子唇畔漾出一抹浅笑。听到问话英眉微蹙，沉默一会方淡淡道：“朕不过是出宫办些旁人不能办的事，皇额娘不必操心了。”
　　语气虽恭敬然而是人都听出话里行间的疏离，老佛爷面色登时有些不善，沉默一会后再开口，话题就跳过了乾隆。

　　“小燕子，你又是为何出宫，直到现在才回来！”
　　“燕儿是同朕一起。”

　　未待小燕子回答，已有人抢着回了。
　　小燕子举目，他刚刚喊自己什么…
　　你疯了吗…
　　“朕要办些事，所以带上了燕儿。”再一次解释，话语里仍是温温柔柔的一句燕儿，与方才对老佛爷的态度截然不同。乾隆说话间视线未曾从小燕子身上移开半分，那声声燕儿和那温柔似水的眼神绝对不是…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该有的……绝对不是！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纷纷开始揣测。忽而便听得老佛爷道：“小燕子也年及二十，是时候该指婚了。”

　　小燕子一惊，抬目直视老佛爷，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眼中的锐利似要将她穿透。
　　“皇额娘这是……”
　　“烟司燕乃烟城少主，婚姻一事自当有烟城主决断。不劳老佛爷费心了。”
　　小燕子看老佛爷看自己的神色，知她必定猜到了什么，否则是不会突然说要给她赐婚的。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呢，她可是烟司燕啊，烟城府烟司燕。
　　小燕子轻蔑的笑笑，这世间能主她婚姻的只有一人，别人，连资格都没有！
　　而且，乾隆刚才这样做，已明明是动了心思不想再隐瞒。他想要两人一起面对，面对这天下，面对这以后的腥风血雨，他要和自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小燕子垂眸，无人可看清她的情绪。

　　老佛爷冷眼睨着小燕子，抿唇不语，似乎是被刚才小燕子不分尊卑的话气到。一旁的欣荣见状适时奉上一盏茶，柔柔道：“老佛爷，还珠格格既然是那烟城的少主，由不得您赐婚，那老佛爷还落得清净呢。”
　　欣荣看似关怀，话里行间却表足了意思——还珠格格咱们惹不起，咱们可没那权利……
　　老佛爷果然有些恼怒，大喝：“哀家是大清皇太后！难道还不能给一个小小的郡主赐婚吗！”

　　“老佛爷自然可以为一个小小的郡主指婚，可没办法为烟司燕指婚。老佛爷还是莫要妄动心思的好……”
　　“放肆！”
　　一语激起千层浪，老佛爷的怒火也被彻底挑起，谁也没想到小燕子会这样对老佛爷说话。欣荣面上浮起一抹笑，然后迅速拿锦帕掩去。只是那笑容里的幸灾乐祸，纵然一闪即逝，仍是落在了小燕子的眼里。
　　她轻蔑一笑，不过一个福晋，在她面前趾高气昂未免不自量力。

　　“小燕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胆敢和哀家这样说话！”
　　老佛爷兀自责问，乾隆面色已渐渐沉了下来，自己的皇额娘也太是无知。但凡身为皇家人都该知道烟城是什么地方，而这烟城府府主又是什么概念。每一任储君登基前都会被告知，谁人若要夺得更多的江山，切记两点，唯南疆与烟城不可动。
　　至于为何如此，当今五分天下，东大清，西西陵，北天辰，南朝云，中南疆。其中无论他国如何相争，南疆的首国地位都是无可撼动。因为南疆极善巫蛊之术和神术，国内尽出传奇，而其神教月重宫弹指可控天下命脉，而烟城，控南疆命脉。是以南疆和烟城的人一出，他国必须将其奉为上宾。别说是赐婚，名讳一说都如皇帝般是禁忌，用不知好歹来形容，当真是最恰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