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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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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已是一年秋,窗外的郁郁葱葱早已不知不觉枯萎,只余光秃的枝桠还在装点无比萧索的光景。
窗前,流光独坐,膝上绣好的香囊辨不清绣样。
揉揉额角,细细端详香囊,阿湦佩上它的身姿渐渐浮现眼前,流光便抑制不住从心底升腾的欢愉。一张桃花面因她婉转的心思愈发娇美,未点胭脂却更甚妆后芙蓉靥。
侍女方踏入房门,便愣了半晌。
“何事?”听到响动,流光问。
“啊?哦!”侍女赶忙从恍惚中回神,“王上命婢子送来衣裙。”
“嗯?”
“今夜王上设宴大殿。”
“知道了。”
流光待侍女走后才起身,拾起榻上的华裳,展开。
很美,流光勾了勾嘴角,这袭绿衫与她那日在城门下所着大致相仿。
流光暗自欣喜,阿湦,终归还是念着她的。
摩挲着柔滑的衣料,流光的脑中不禁又浮现出那些情景。
“你的面具好丑,能摘下吗?”
“不可。”
……
“我叫流光,年流之流,清光之光,你唤我阿光就好。你呢?你是谁?”
“孤乃豳国国君。”
“我知道呀!我是问你的名字。”
……
“阿光,可唤孤湦。”
“嗯……那我唤你……阿湦?你看呀,阿光,阿湦,阿湦!阿光!多配啊!”
……
“孤愿以此玉珪为聘,许卿为妻。”
“妻?那我们往后可会像书中写得那般,那般,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也。”
……
“阿光,随孤归国!”
……
之后,之后流光便不甚记得了。
当她在雪地醒来时,唯一记得的便是她的阿湦,那些与阿湦一起的光景总是固执地盘旋在脑中,成为她仅有的认知。
她用了足足两日,没有钱财,没有车马,就像初临人世,什么都一无所知,就是下意识地朝着某个方向追寻着什么。
万幸,她终是寻得了他。
后来流光常想,也想了很久,为何她忘记了所有,却独独清晰地记得她与他的那段过往,哪怕一句简单的话语。
她想,她在遇见他之前一定过得非常孤寂冷清,以至于一丝丝的鲜活与温暖都足以撼动她的那方小小天地。流光深知,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她从来都是一个贪心的人。那毕生难求的温暖,她触碰了,便不顾一切想要留住,想要汲取,想要紧紧攥在手心。
她想陪着他,就像书中说的那般,生死挈阔,与子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