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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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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夕阳似火,碧水粼粼,蔓草斜曛。
两头牛在草地上吃草,时不时晃动一下脑袋,似乎很是惬意。在牛旁边有栋华丽精美的二层木楼,木楼楼身雕刻着精细的莲花和祥云纹样,太阳落得只剩下一点头,四周便漂浮起一抹淡淡的雾色,乍见之下宛若仙居秘境,倒是美得很。
楼后有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胡萝卜一下一下嚼着,楼内有人拿着扫帚簸箕,正在扫地。
这吃着胡萝卜的人自然是“凤沼调”覃乐,而那在楼内扫地之人便是李莲花了。成风烟死了,两人除了成福一人看见便没人知道他们进过成府,便躲过了那县衙老爷地盘问和调查。他们回了莲花楼,没过几天,成风烟和沈清夜被杀一事在江湖闹开,一时间沸沸扬扬。
“寒梅剑客”赫连生便和“白玉神剑”郭容缚聚在聚义山庄,邀来百川院门下弟子“忠义侠”霍平川、“花青天”花如雪及“捕青天”卜承海到聚义山庄小聚,李莲花和覃乐赫然也收到一封请帖。
聚义山庄里合原并不是很远,其中聚义二字便道出山庄的由来。这间山庄是当年“梅书八客”歃血为盟,拜把子的地方。
赫连生走在已经红了的枫林下,心事重重。他后面跟着几人,霍平川、花如雪、卜承海都是跟着他来到聚义山庄的,其中却多了一人。那人瘦骨嶙峋,这江湖上能瘦得如此稀奇古怪的,便只有“方氏”的方多病了。
方多病受皇上密诏,便是要他帮助花如雪和卜承海调查柯厝村半截女尸一事。方多病本是推辞,皇上却说自极乐塔一事以来,甚是看中他的才能,方多病悻悻然在心里骂了李莲花几十遍,方不得已接下这个差事。
他回柯厝村时,没见着李莲花,便去找赫连生他们。后来沈家出事,成府闹出人命,便也跟着他们来了这聚义山庄。
一行人走过重重回廊,这天近入秋,庄内火红的枫叶随秋风轻轻摇曳,如火如荼。
在屋内落座之后,赫连生让下人给他们斟酒,白色玉杯倒入微红色酒酿,顿时酒香四溢。赫连生咳嗽两声,“几位都是来调查八弟和八弟媳之事,实不相瞒,当年八弟和我等闹了矛盾,他分散伏击我等,万般无奈之下,我和三弟他们才设局自保。”
“只是没想到他会回来报仇。”赫连生叹了口气,“当年的‘梅书八客’除了退隐的,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了。五弟覃乐你们见过,他自从八弟失踪后便对我颇有微词,若不是八弟媳的尸首被发现,想来他也是躲在深山老林中不问世事。”他突地站起身来,重重一抱拳,言辞恳切,“人命关天,赫连在此恳请诸位助我将八弟拿下。”
霍平川问:“设局自保?”
花如雪也问:“既然是报仇,那王妃可是你们杀的?”
赫连生又叹了口气,“不论我们与八弟有怎样的矛盾,我身为大哥,是万万不会为难他们的。”
卜承海冷冷一笑,方多病听得一知半解,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暗忖:他妈的,那赫连生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随即转念暗骂:死莲花不知跑哪去了,不会跑路一半就晕倒在地,死了吧。
方多病心中揣揣,满脑子胡思乱想。这边几人已经从二十年前说到二十年后,从二十年前的凶手说到二十年后的凶手,最后各自都下不了结论,与赫连生不欢而散。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赫连生一人,他原先被气得通红,此刻突然冷静下来。
“是不是你?!”一人从屋内某处绕了出来,那人一身白衣,束着发冠,腰间一把白色长剑,剑鞘上还镶有琉璃宝珠,正是“白玉神剑”郭容缚。他说话时满身杀气,连连冷笑,“你是不是因为事情败露,怕毁了你一派大侠的英名,才杀人灭口?然后将罪名推到甘之若头上,毕竟我是亲眼看见他死了的,那什么甘之若回来报仇,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赫连生也是冷笑一声:“甘之若死了,那他儿子呢?”
郭容缚嗤笑道:“他会有儿子?”
赫连生道:“我派去跟着覃乐的人来回报,有个擅长易容的人在沈府假扮管家,这人不是甘之若,便是甘之若的儿子。”
郭容缚冷笑,“一面之词。”
赫连生说:“成风烟和沈清夜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你和我,现在实在不应该内讧。”
郭容缚斜了他一眼,一拂衣袖,起身就走。还没等他踏出门,赫连生的声音便从他身后传来,“我将覃乐也请了来,现在应该差不多要到了山庄,这一路上他们知道得太多,杀了。”
“我不是你的打手。”郭容缚头也不回,赫连生看着他离开。
郭容缚离开之后,赫连生缓缓起身,慢慢踱步进一间房间,燃起了香炉内的香。袅袅白烟徐徐腾起,他拨弄一下便挥散腾起的烟雾,渐渐露出极其诡异的笑容。
方多病心惊胆战地趴在屋顶,他不过是觉得死莲花不在,应该去查探些什么,便心血来潮偷听一下,没想到听到这么让人震惊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消化不来。
他小心翼翼从屋顶跃下,摸了下腰间,摸到尔雅剑正带在身上,便是狂喜。
方大公子走出聚义山庄,要去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李莲花将那两头牛拴在树干上,覃乐遥遥指着不远处蒙上一层暗色的山庄,开口说:“那就是聚义山庄了。”
李莲花探头一看,还未瞧得真切,便见天空乍起一抹如雪亮光。
他缩了缩头。
覃乐上前一挡,手中琴弦被一剑斩断,大惊失色,“‘白玉神剑’郭容缚?”
“覃兄好眼力。”郭容缚嘿嘿一笑,欺身上前。他那手剑术确实出神入化,再经过这几年沉淀,竟是越发沉稳。他这一剑刺来,激荡起凌冽风声,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覃乐格挡间,有些招架不住,回头一看,发现李莲花已经溜得不见踪影了,他没发怒,反而松了一口气。
“生死关头,居然还担心别人?”郭容缚一招“送君行”在覃乐身上划拉出几道口子,忍不住嘲讽一声。
覃乐嘿嘿一笑,“至少有个人跑了。”
郭容缚递剑上前,攻势越发凌厉,“杀你之后,我再去杀他。”
覃乐身子一弓,躲过一招,从袖子里丢出六根淬毒的银针。
但听“叮叮叮——”几声连响,这六根银针被郭容缚一一打落,不过在郭容缚将银针打落之时,覃乐也掉头就跑,学李莲花溜之大吉、逃之夭夭。
郭容缚大怒,追上前去。
两人一逃一追,覃乐跑着跑着突然一个拐弯,郭容缚追得太急,还未来得及刹住脚步,便掉进了一个坑里。这一摔便将武功高强的郭容缚摔了个昏天黑地,眼冒金星,昏昏然不知所以。
莲花楼内探出一颗脑袋,原来方才李莲花并未跑多远,而是直接躲进楼内。他问了一声:“他掉下去了吗?”
“掉下去了。”覃乐点点头。这坑挖得深,壁上又泼了油,即使郭容缚轻功绝顶,没人帮忙,要上来也着实不容易。
李莲花松了口气,从楼内出来还不忘拍拍衣上的灰尘,走过去一看,郭容缚在坑底大骂两人卑鄙无耻下流,手段卑劣简直是武林江湖正派魔道之耻辱,必为天下所不容等等。
覃乐听完忍不住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