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扣》舞月泣歌

121、第92章

　　安宁郡主双眸含泪，轻启薄唇，小声解释道：“这事不怪他，是那日……”她说到这边，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显然这是最伤心的地方。

　　沈晗月坐在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慢慢说，有什么事儿，你要说出来，咱们才能商量商量。”

　　“娘亲一直在为我物色夫婿，你是知道我心思的，所以我总是变着方的嫌弃别人，想方设法的拖着婚事，可大哥却老是嫉恨我，大嫂娘家那边又有个庶出的孬种，老是惦记我，我大哥就想将我许给他。”

　　“你爹娘健在，由不得他做主，所以他起了歪心思？”沈晗月只能这么想，安宁郡主的大哥白唯是不折不扣的渣男，当初定安村的那种境遇，就是这白唯搞的鬼，将阿奕交给徐家做人质的也是这个白唯，是以，沈晗月早就对他咬牙切齿。

　　安宁郡主点点头：“他怕我日后还寻到好人家，又可以压着他，就一心想将我踩到泥里。那天嫂子娘家人来府上，那个孬种公子也来了，结果我大哥竟然给我下药，就是那种青楼里逼着好人家就范的媚药，我当时感觉不妙，立即让丫环送我出去，然后到了乐享酒楼找到你大哥，他那会儿天天在那醉的不省人事……”

　　“然后你们就……就……”

　　安宁郡主点点头，“他是不愿意的，我是没办法，逼了他……”

　　沈晗月听到这边，秀眉微蹙，如果大哥原本不就范，那当日就是安宁郡主将他强了，这事儿，让她如何说呢？

　　安宁郡主攥着她的手，攥得紧紧的，“晗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明明是第一次，可……可那日竟没有落红，你大哥一定想我是水性杨花，才会主动将他给……”她唏嘘哽咽，满脸都是泪水，却顾不得擦拭，心伤言道，“他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他的，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第一次的。”

　　安宁郡主哭得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趴在圈椅的扶手上垂泪，不知所措。她的眼睛老红老肿，泪水将纤长的羽睫染湿，晶莹剔透，沈晗月听了安宁郡主的叙述，有一瞬间是恍惚的，微微怔楞后，启唇慰道：“安宁，你听我说，女人的第一次会落红是……”

　　“你也这样说，为什么我没有，是不是我曾经做过腌臜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安宁郡主喃喃自语，双眸闪烁，想要在记忆里努力寻找曾经遗失的过往那样。

　　沈晗月心疼得紧，上天对女人就是这么不公，非要拿落红这个枷锁来套住女人。她叹一口气，安宁郡主真心至此，至今还没数落过沈玦的半句不是，甚至还在寻找自己是否有过疏漏，沈玦若错过她，哪是可惜二字可以形容？

　　“你别急，听我将话说完。”她前世刚刚进大学的时候，有个极要好的同学也遇见过这事儿，当时也纳闷许久，自己还特意陪她去咨询过妇科医生。可是这个时代与二十一世纪不同，安宁郡主遇见相同的情况，却面对着不同环境与观念的男人。

　　沈晗月在脑袋里整理一番，试着用安宁郡主能听明白的言语解释：“咱们女人的身子与男人不同，天生会有一个肉膜长在私.处的里头，进宫选妃时，验身的嬷嬷便是检查那道肉膜，也叫处.女.膜。”

　　安宁郡主眼睛还是满满泪水，喃喃道：“这个我知道的。”

　　“嗯，可你有所不知，那道膜不是一模一样的，验身的嬷嬷就清楚，就像每个人的嘴有大有小、有薄有厚一样，那道膜有环型、筛型、还有好多不一样的形状。”沈晗月试着在她手上将各种形状比划出来，然后继续道：“不同的形状在与男子同房的时候也是不一样的。”

　　说到这处，安宁郡主原本还精神恍惚，此时的双眸开始溢着往日的神采，觉得沈晗月会给她一个生的希望，不然她觉得自己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也可以这样说，每个人的形状不一样，薄厚也不一样，所以初次同房时候流的血也不一样，还有男人尺寸……”沈晗月说到这边，霞飞双颊，却故作沉稳地慢慢道来：“尺寸大的肯定让女子那层膜破损得厉害，流的血多些，要是像小牙签那样，女子可能不流血或者流了也看不出来……”说到这边，沈晗月自然而然地想起楚曜的惊人尺寸，虽然没有实战过，但这双手抓过多次，如果初次同房的话，少不得吃点苦头。

　　安宁郡主看着沈晗月有些走神，心下纳闷，却还是将疑惑问出：“小牙签是什么？”

　　沈晗月回神，扯出一抹尴尬的笑颜，红着脸道：“就是剔牙的撬棍。”

　　安宁郡主明白了，含着泪的脸颊也变得像映山红那样的颜色，嘀咕道：“沈玦的好像没那么小。”

　　作为一个已婚却没与丈夫同房的女人，这厢与安宁郡主没婚过的少女讨论男人的尺寸，的确不大合适，可又偏偏不能不继续下去：“总之你宽心些，其实十个女子有两三个初次行房时没有落红。”

　　“真的？你也这样是吗？那太子哥哥没有……”安宁郡主想什么说什么，沈晗月打断：“我只是听说过，有的女子习舞的时候，可能劈叉时，一不小心就将处.女.膜弄破了，还以为是月事，也有的女子是与男子行房好多次，那层膜才破的，总之每个人不一样，有的人甚至当时没有落红，后来落在裤子上，还以为是月事……”

　　安宁郡主突然很激动，蹭地站起来：“那天就是这样，第二天我以为是癸水，可是很奇怪，将裤子更换后就没了。”

　　“所以你别多想，既然你是那种情况，我觉得与大哥说说，是说得通的。”

　　安宁郡主攥着她的手，轻呼道：“晗月，你一定要帮我跟他解释，我没有与别的男子有过，我肚子里的，真的是他的。”

　　“你别急，我说了会试试，你先别告诉你娘，等沈玦弄明白了，你们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再……”

　　安宁郡主点点头，“你一定要帮我。”

　　“你放心，这事不是你的错，我大哥会那么想……你也别怪他，有误会，咱们就解释清楚，你说是不？”沈晗月见安宁郡主不再像先前那样沮丧，便道：“你身上有些湿，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回头咱再说。”

　　“嗯，多亏有你，刚才我差点就要投缳……”

　　沈晗月立即将她的嘴捂住：“这话不许说，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许想不开，听见没？”她再扭头对外头喊道：“把姜汤呈上来吧，再伺候郡主沐浴。”

　　“是。”应话的是琼书，随之响起得嗓音是竹烟的：“启禀娘娘，袁总管来了，皇上请娘娘去御书房。”

　　终于让自己去御书房了，这几日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为的就是让皇上按捺不住，将她召唤。

　　皇上等着她们沈家能否支持粮草的答案，而她，也已经有了答案。

　　临去御书房前，沈晗月不放心安宁郡主，嘱咐筱慧要一步不离的守着，这才随着宣和宫的总管太监袁公公前往御书房。

　　先前去后宫的时候，绕行过宣和宫数次，但去御书房还是头一次，单独面圣更是头一次。承昭帝这个公公，是个不好应付的主,沈晗月自是清楚，现在被传唤也没有躲得起的借口，总归死撑着也要走这么一趟。

　　正和宫是华国皇宫的最高建筑，打远就瞧见琉璃殿顶处飞檐的两条巨龙，金鳞金甲，体态矫健，似奔腾在云雾波涛之中。

　　御书房则在正和宫的南边，亦是金碧辉煌，里头两畔的石柱上皆雕有互相缠绕的龙，与殿顶不同的是，这里的龙更显威肃，都是双目圆蹬，怒目而视，看起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这是在显示帝王的威严么？沈晗月轻掠一周，垂眸敛目，向龙椅的承昭帝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承昭帝居高临下，望着下方端庄施礼的沈晗月，淡声道：“朕是唤你前朝公主呢，还是太子妃呢？”

　　沈晗月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沈家几百年前的家底都被翻找了出来。只能叹承昭帝的手段了得，沈家内部都没几个知晓的事情，他竟然能够掌握其中。

　　承昭帝再次言道：“三百多年前圣太.祖推翻前朝，前朝太子霍沈诈死后改为沈姓，隐居在华国之内，为的是光复霍氏的江山。”

　　是的，沈家乃前朝皇裔的子孙，当时祖宗霍沈卧薪尝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光复霍家的江山。只是这个霍沈很有意思，花了几十年敛了不少财，也铺垫了许多事，可是突然有一日看破红尘，留下一纸书信，去山上做了和尚。

　　后来接掌家业的是霍沈的儿子，当时已经不姓霍，早已改沈姓几十年，他是个很理性的主，想要推翻楚氏谈何容易，就算财产聚集再多，屯兵屯武器，都是平常人很难办到的，加上还要渗透进朝堂，一个不慎便可满盘皆输。而霍沈遁入空门钱也交代子孙要放弃这个念头，是以，就有了沈家子孙不允入仕的家训，为的就是让沈家子孙切勿玩火自焚，弄个灭族之祸出来。

　　这也是沈家为什么要大隐于市，扎扎实实做个低调商人的原因，这些事，是她真正接掌沈家后才得知的。

　　沈晗月心里酝酿一番，还保持着半蹲行礼的姿势，承昭帝说的两句话没有一句是让她起身免礼的，她就有些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