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贪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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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
空旷寂静的某个地方……耳边所能听到的，就只有水声。
D·斯佩多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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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沢田纲吉正面击中的那一刻，他的确是失败了，就连逃跑也失败了。
但是后来灵魂即将飞散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真正的魂飞魄散是什么，没死过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对于沢田纲吉等人来说，毫无疑问他是消失的一干二净的。
但是斯佩多却清楚，这不是消失，而是转移。
在那一刻，有一种强大的外力要将他从这里转移到某出去，空间牵引所带来的能量震动，和用夜之炎割裂时空的感觉很相似……
在那一刻，他睁大了眼睛，大片耀眼的魔法阵铭刻在视网膜上！
这魔法阵发光的样子，无论沢田纲吉，还是复仇者，还是彩虹之子……都看不到！可只有他却能看到。
越是高等级的魔法阵，其光芒也就越瑰丽耀眼……在那光芒的映照下，明明只是个灵体的斯佩多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没有消失呢？
虽然和六道骸的战斗他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荣耀是什么，但是他为了让彭格列强大而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这一荣耀，已经因为败给了少年彭格列十代目而被输了出去。
【不，还有的。】
他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带着些空灵的回响，笃定的说：
【就算是你不记得了，但荣耀就是荣耀，不会因为忘记了它就消失不见。】
啊啊……
斯佩多忽然感到自己脑海中一直若有若无的那丝痛楚陡然被放大，就像被打开脑壳用烫红的银针去扎一般，痛的让人几乎无法忍受。
虽然说单纯只是疼痛他还可以忍受吧，但更加让他受不了的，是那些被遗忘的回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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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会什么家，别忘了依照咱家家规，不可以去加入别的势力。尤其是，你还搞得那么声势浩大！”
“我今天是不会让你进家门的，我没有不顾父亲和胞妹死活，剪了头发离家出走去混黑的哥哥。”
“这是我和你之间绝交酒！”
……结果，倒头来，他还是回到了自己。
因为□□的死亡，灵魂迷迷糊糊就回到了黑桃城堡。
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这是发生在差不多一百年前左右的故事，虽然说其实身体还算很健康，拉美嘉鄂本来就能活得比普通人类要长一些，斯佩多更是血脉十分优秀的直系后代。其实已经六十多岁的他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来岁，还保持着走出去能迷死一大堆男男女女那种风度。
但是为了让灵魂长久的存在，他对自己做了点手脚，提前死亡，只为了成就英灵。
虽然说的确是被‘逐出家门’了，但人在这世界上走一遭，最大不过就是个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与活着时的待遇不同，这一次他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家族之中。
去见那个早在很多年前便香消玉殒、独留下一抹幽魂在此的妹妹。
第六十六代首领黛维拉和斯佩多不同，她的灵魂早已不在此处，不知道飘往何方了。也许是早早的进入了轮回道，也许没有度过冥河，连灵魂也一同消失……现在还留在黑桃城堡的，是她年轻时候用自己记忆和魔力制作的意识体。
以画像为依托，寄存于画中的意识体。
激发[英雄密愿]之后，死在外地的族人都会有这么一糟，灵魂来到首领面前，向她发誓，向她效忠。告诉她甘愿不入轮回永远守护家族。
但是斯佩多来到黛维拉的画像面前，却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哦呀？也就是说，你既要留存于世间不愿死去，又不想归于蓝塔，做一个单纯的守护灵吗？】
画像中的黛维拉和她还活着的时候别无二致，但画像就是画像，她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只能在画中跟人聊天，砸出来一些小玩意儿之类。
“我还不能死去。彭格列存在一天，我就要看着它。”
斯佩多道。
【你明白，什么叫做‘贪得无厌’吗？】
黛维拉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冷笑着反问道。
【彭格列和我，只能选一个，你选不选？】
“ヌフフ，如果能够选的出来，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斯佩多看着画像湛蓝色的双眸，丝毫不肯让步：“你和彭格列，无论哪一边，都是我不论如何都无法退让的东西。”
画像笑了：
【哈哈哈……真好，你真是太贪了！】
贪心吗？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两边都无比重要，别说选了，想都不会去想放弃一边的那种念头。
【这种无礼的要求我没有办法满足你。】
笑了一会儿，画像拿出两杯酒放在桌上：
【既然你选不出来，那我帮你选吧，哥哥。】
【一杯是回家，一杯是离开。就像当初逐你出家门那样，你先喝，我会拿走剩下那个。】
高脚杯中泛着七彩之色的两杯酒，从外表上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差别。无论是用肉眼，还是用能力去试探，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模一样这四个字。
他本来是想要两边都握在手里的。
但是最后，却如同当初还活着时那样……仿佛忘却了后来的互相伤害，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刻。心怀着‘信任妹妹’这个满满的冲动，拿起了离自己近的那一杯。
“你是不会害我的，既然这杯放在我这边，那不就是你特地给我的暗示么？”
仰头，一饮而尽。
而那最后的记忆，最后最后，停留在黛维拉拿起另一只酒杯，面无表情的画面上。
后来呢？你说后来啊。
后来他就忘记了家族。
忘记了自己的[荣耀]。
忘记了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步的妹妹。
忘得一干二净。
如同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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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密愿]，位列拉美嘉鄂三大禁术之一的超级魔法。
和[英雄密愿]有着相似的地方，因为[噩梦密愿]也是血缘魔法，施展它的先决条件之一就是血脉。
只有[献祭密愿]是不需要血脉相连的，除了拉美家族之外，其他八神家族众人也可以承受它。但是普通人类就不行了，而且它的副作用太大，几乎就是一命换一命。
抛开这些不说，单纯来看[噩梦密愿]，三大密愿究竟是什么魔法在命名上多少都有体现出来，所以它为什么被叫做‘噩梦’的原因就很值得探究了。
那么，让我们来解开这个秘密吧！
[噩梦密愿]之所以被称作噩梦，是因为它会让被施术者……生不如死。
当然，这可不是用来惩罚别人的攻击类魔法。生不如死只是附带作用……为了体现它的真正效果也没有办法。
人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恐惧，恐惧得到也恐惧失去，恐惧任何的东西。因为这恐惧而彷徨，因为恐惧犹豫，在这些犹豫之中不免就会失去重要的东西——无论是多么焦迫时刻都必须保持理智，不能让愤怒冲昏自己的头脑，因为失去冷静将是失去一切的开始。
这是拉美嘉鄂的三条家训之首，它让族人谨记失去冷静的后果。不过就算多么清醒的头脑，也难以说不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刻。所以才诞生了[噩梦密愿]。
它的效果是——被施术者的思想将会保持在完全理智，可以说是冷酷无情的一种状态之中，持续时间为三年。在施展了[噩梦密愿]之后，被施术者的人格和记忆不会产生任何变化，唯一的影响就是他将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对事情永远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条方向。
哪怕是重要的家人，深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哪怕内心那头嘶吼的野兽在墙壁上撞得头破血流，心墙之外的被施术者也是冷酷无情的。只要对自己不利，对事态发展不利，他们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也就是说，[噩梦密愿]并不能让被施术者内心的伤痛消失，只是强行的，仿佛被镣铐禁锢着前行般的完全失去自由，凭借虚假的理智行动。那是无论胸口愤怒的火焰燃烧的多么炽烈也挣脱不开的镣铐。
该痛还是会痛，但是多少冲动也无法发泄出去，在那样极致的压抑之下，人的心会扭曲成什么样子，根本就无法去判断。
——我们常说不能冲动，要保持理智。不过理智是什么呢？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有人狠狠打了你一拳，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揍回去吧？产生出这种心情的那个东西，就叫做冲动。
那么当别人伤害了你时，你想反击回去，就在那个时候拦住了你的动作，告诉你‘不可以’的那个力量，就叫做理智。
只是简单的口角争执当然好忍，但若当别人伤害了你不说，还伤害你重要的家人，毁了你的人生，连你深爱的那个人也不放过……就算是这么过分的事情，那个拼命拦着你颤抖是拳头告诉你‘不可以’的力量，就叫做理智。
能够凭借自己的理智压制冲动是伟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很多人做不到，忍不了，想要复仇，想要将加诸于自己身上的伤害一并奉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噩梦密愿]就是能够让这些并非伟人的人做到伟人才能做到的事情的禁忌魔法。但外力和内心的意志力毕竟是不一样的，很痛苦，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要自己去钳制内心的野兽本来就已经痛苦万分了，更何况是用锁链锁着自己，连自由也一并失去？！
……不过虽然这么说，[噩梦密愿]却有一个很奇妙的副作用。
在成功施展它之后，被施术者会在三年之内，双眸呈现出湛蓝的颜色。
和首领本人一样，代表着‘深蓝真理’标志的湛蓝色。
所以斋贺夏真……不，准确来说，真名为‘海蒂漫莎’的魔，给自己施展了这个魔法。
为了将她现在所使用的这具身体，伪装成‘深蓝真理’的模样。别的地方都很像，因为加了她自己的血的缘故，发色也接近了，但唯一拥有视力的右眼却是粉蓝色。反正约定的时限也是一年，漫莎想完全够用了，于是就施展了这个魔法。
至于密愿带来的噩梦……老实讲最怨恨，最不甘心的时候她已经过了，而且能够理智的行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在施展了魔法之后这两个多月之间，她大部分的决定都和自己心里想的差不多。还有，也许因为毕竟不是她本人的身体的原因，[噩梦密愿]对她的影响力似乎没有那么大。
当然，除此之外……创造出这具身体本身用的也就是魔法。
可现在因为教廷的神谕小队吟唱的卷轴，她感觉到不止脑袋开始发昏，身体似乎也不太好控制了……毕竟只是人偶，再加上方才战斗和强行使用神力等等原因，支撑到现在还真是了不起啊！
“怎么了，不是要诛魔么？我看你好像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啊。”
话虽如此，但漫莎并不怎么担心。
因为她多少猜到了这一只神谕小队中的队长——那个金发青年，听他的伙伴尊称，名字叫做和桑——猜到了和桑的真实意图。
所以在缚魔的锁链缠绕到身上时，她也并不担心。
“在这里杀了你，并不能让你真正的死去，只是会让你逃走罢了。”和桑从远处慢慢走过来，之前漫莎给他造成的伤口还真不是看着吓人的，似乎伤到了神经……他现在觉得半边身体都不太好使唤了。
“那么，你果然是想去蓝塔吗？……哈哈哈！”漫莎像是忍不住似得，低头笑出了声音。但是在她再次抬起脸时，眸中的恶意却丝毫不带遮掩：
“好啊。这么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类，我就满足你吧。想去就去嘛……反正，你们全部都会死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贪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