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微凉光年尽》青辞夫人

8、第 8 章

　　2010年，秋，窗外梧桐黄了一树的叶子。
　　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顾星河了，唯一支持思念的那些照片我委托一个护士帮我收好，我害怕我哪天发病会毁掉我的思念。
　　我努力的配合医生做治疗，姜焰也时常来看我，毫无例外那个直头发女孩也跟着一起。
　　我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如今我能勉强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顾星河给我寄了二十七封明信片，最近的一次，他在江南的周庄，多么美丽的地方。
　　我突然疯狂的思念起他来，他放弃了学业，只是因为我，他不顾家人的劝阻毅然决然的骑上自行车游遍中国。
　　窗外阳光明媚，我却哭了起来。
　　抽泣中给姜焰打了个电话，说我想吃饺子了。
　　姜焰笑着说，好，哥给你做。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等姜焰，如今我已经可以单独出门了，医生说，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出院了。
　　我从中午等到了下午，等到了夕阳落山，等到了暮色四合。还是没有等到姜焰。
　　我从没有过如此慌乱，最后我终于等到了。
　　不过不是姜焰，是那个直头发女孩。
　　她一个巴掌把我打蒙了，我没吱声，她却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打我。
　　那一刻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呆滞的任由她拳打脚踢。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给他打电话，你不给他打电话，他就不会出事。都怪你，扫把星，你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直头发女孩说什么，我听不到了。
　　头晕目眩中我只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姜焰死了，你知道吗，他死了，被刹车失灵的公交撞下了嘉陵江，他的尸体在太平间躺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还活着！”
　　死……了。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躺在医院。
　　我害死了姜焰。
　　脑海中就浮现着这几个字，其他的什么也记不起，什么也抓不住了。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人，已经没有人能让我失去了”
　　“小离，不要怕，有我，家不会垮。”
　　“女孩子家家的学人打什么耳朵，不伦不类。”
　　“早点回来。”
　　……
　　相依为命的哥哥，离我而去。
　　我耳朵失聪了一段时间，姜焰的死让我大受打击，病情恶化，之前所做的努力付之东流。
　　等我再次听到声音，已经是几个月后。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新结的痂覆盖了之前的疤痕，我能看见的地方已经伤横累累。
　　姜焰的葬礼直头发女孩没有告诉我，没有让我参加，我也不知道他葬在哪里。
　　直到后来，直头发女孩把一堆照片和明信片摔在我身上，我才知道，我还有顾星河。
　　打开照片的那一刹那，我仿佛明白了当初妈妈的死，因为在那一刻，我也想到了死。
　　顾星河的照片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和他并肩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笑起来很可爱，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多么可悲的爱情，多么可悲的人生。
　　我想，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