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饮雪》林海小筑

16、金莲之秘

　　比试的当天，来了很多人，看热闹的看热闹，比赛前竹屋就来了很多人，各种试探关怀鼓励许诺，无论诚心假意月辰都笑意浓浓一一应着，成长不一定会变得圆滑世故但一定更加温和柔韧。看起来大家这些天都在揣度君意，眼见月依跑的越发勤便和高调也似乎看出导向来了。
　　这一天天朗气清，清风徐徐。比试选在青光殿前，青光殿供奉的是月华的开国功臣，因为官正直不阿，赏罚有度定义了月华最初的法规律令，是月华正义的象征。选在这里似乎也昭示着月龛对此次比试的公正之心。
　　绣品赛事从三方考量，分别是“时”“精”“新”即制定工艺完成时间的长短，制定主题完成作品的质量优劣，以及最后自己各出一件立意出新的作品。
　　第一轮比试双方各出二十人。制衣局选出了二十位工艺精湛经验丰富的绣工。月辰率领的落雁阁也安排了二十位出战，第一轮比试下来，月辰组稍稍落后，制衣局一时雀跃。但见月辰面无波澜，似乎早就料到一般。
　　（数日前竹林外月辰和林雪舞商量对阵策略。林雪舞言“这第一轮的时间对阵，我们自是落得下风。制衣局几十年的规整流程非我们一日可以超越的，你我也不必在这一块花费心思免得得不偿失。”
　　“林姑娘所言正是我想的，第一轮败阵也可以让制衣局的人对我们放松警惕。”）
　　第二轮比试以精美见长。林雪舞出战制衣局的掌针人。两位都是绣技了得。评审对两人的作品优劣争论不下，最后以平局收尾。
　　第三轮比试，月龛出题，各队三日内拿出切题的作品。月龛以“月”为题。三日里制衣局和民间衣馆因为各方奇奇怪怪的要求忙的云里雾里，两方究竟拿出什么样的作品虽然猜测不断可谁也没能得到确切消息，以至于这场最终的比赛从宫城到坊间个个都翘首以盼。最后月辰方要求比试安排在夜间，月龛应了。
　　“时辰已到，请各位掌针解题。”大殿掌礼高呼一声。
　　两个精美的木盒已呈现在大殿上。一个盒子打开，明翠的锦缎绣着是月下美人，皓月高悬，一女子于月下抚琴，女子着装七彩衫裙，明暗相间，随着锦缎的摆动，美人栩栩如生。众人惊呼，这等绣艺无几十年的打磨决不能成。众人皆有点同情的看向林雪舞，这位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绝难超越这样的技艺。果然等到另一个盒子打开时在场的众人皆傻了眼，不为其他，只因拿出的是麻布。这样的场合自然是最好的布匹才显得高级，制衣局在比赛前就已经将所有的一品锦缎收回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得到最好的布料，可用麻布确实不是他们预料到的，毕竟市面上的二、三品的锦缎还是很多的。大概早料到这样的局面，林雪舞将手中的麻布打开，几朵莲花图样于麻料材质上更显清冷。虽然莲花绣的精美但这样的手艺稍有资历的绣女也是拿的出来的，殿内的私语声越发大了起来，月龛忍不住轻咳一声：“不知林掌针这幅作品如何解这“月”一说。”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君上与众位大人移步殿外，自能解这一题。”
　　待到殿外，林雪舞将手中的作品展开，高高举起，迎着月光，只见麻布上的莲花瞬间泛起了金光，此时不知谁呼出一声“是金莲，快看，是金莲！”林雪舞转身向月龛施了施礼“小人不才，讨了个巧，这便是“月”之解。”
　　众人回到殿内。月龛似乎很满意这一幕“林掌针这个金莲确实出彩，叶掌针的技法也让人称奇，倒是难断这高下了，丞相怎么看？”
　　“老夫有一好奇想请教下林掌针，这金莲是如何做到的？”
　　“回丞相大人，其实也是冒了冒险的，一则麻料粗厚易于隐藏其中的金线，夜间若没有明光照入不易察觉；二则赌了下大家会把关注点放在麻料上会忘了留意莲花的特别之处。这样借了月光才能有更翻转的效果。”
　　“姑娘巧思。”
　　林雪舞瞟了一眼月辰，嘴角轻笑，心中想到月辰同她的这一番分析。
　　“一个取巧一个贵精，老臣不才，还请君上定夺。”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得罪人。
　　“叶掌针用的是一品锦缎，林掌针用的是麻料，这选料可有什么讲究？”君后实时提了问题。
　　叶掌针：“小的不才，一直得君上、娘娘信赖，制衣绣品未有间断，小的曾有幸见过娘娘抚琴月下，娘娘凤仪久久难忘，这些年娘娘为国事、百姓忧思，未再见过娘娘抚琴，所以制作此见作品也是想表达小的的一片赤诚之心，无论胜负于否都是小的送个娘娘最诚挚的礼物”此话一出人群中已有人默默拭泪。
　　“难得你有这样的诚意。”君后了然一笑。
　　见君后又望向自己林雪舞肃然答道：“我送给君上和娘娘的非一人之心，而是万民之心。麻料在宫城之中确不常见，不过黎民百姓更多的还是喜穿这种布料，一是价格便宜，二是方便干活不易褶皱。这个金莲的绣品非我一人完成，这幅金莲作品我一共找了九十九人，他们有商贩、农民、武将、文士等，这里的每一帧都有百姓对月城的祝福，对君上的祝福。”
　　话毕，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