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封神]师傅终于被狐狸精拐走了》伍拾捌

11、可疑

　　妲己醒来后，飞快掐诀，将自己方才动的手脚收拾干净，旋即摇身一变，化为白狐，逃也似的蹿了出去。

　　不多时，一名着玄色便服的男子从天而降，负手而立，扫了一眼熟睡的师徒三人，对着猪八戒喊道：“天蓬。”

　　猪八戒鼾声如雷，睡得极死，压根没有听见他的话，反而是沙僧，他向来睡得浅，没有妲己的术法作怪，一有动静便醒了，睁眼瞧见来人，盘腿坐了起来，淡淡道：“真武将军。”

　　真武不再叫八戒，朝沙僧点了点头，“可曾见过一只九尾白狐？”

　　沙僧愣了下，朝妲己睡的地方望了一眼，只见空空如也，心头微动，却是答：“未曾。”

　　“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女子？”

　　“未曾。”沙僧再次答道。

　　“如此。”真武点头，“告辞。”
　　“真武将军。”沙僧叫住他，“这些年来，九尾狐族几乎绝迹，背后莫非有什么故事？”
　　“不该过问之事，少问。”真武说道，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

　　沙僧皱起眉头，起了身，幻化出纸笔，在上面写了几句，折将起来，掐指念诀，把信送到了未知名的地方去了。事毕，他躺下，重新入睡。

　　翌日，他再次醒来，视线落到昨夜空空如也的位置，只见那销声匿迹的苏青妃正蜷作一团，睡得正香。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若无其事，出去躲了一晚的妲己也若无其事，一行四人，一个比一个蒙在鼓里。

　　虽有真武骤然降临的插曲，妲己念着昨夜玄奘不作推拒的模样，以为与他关系大有进展，心情极好，翌日醒来时，决心再接再厉，给师徒三人做顿野饭吃。

　　她是这般盘算的：
　　以前阿娘老说，爹爹之所以对她一往情深，原因之一便在于她做的吃食格外美味。

　　妲己心想，姑娘我做的饭也很好吃，连挑剔的木叔叔都可劲儿夸着呢，玄奘平日吃惯粗茶淡饭，不见得是个挑食的，不若也效仿一下阿娘，必叫他惊艳一场，如此趁热打铁，两人感情自然能更上一层。

　　于是，趁着那日风和日丽，她拦住了要去化缘的诸人，倒腾了一上午，又是砍竹筒，又是采蘑菇，费了半天劲，出了一身香汗。
　　玄奘都不拦着她，当徒弟的两个自然也没有二话，悟净去装水，八戒则陪着她，包了各种苦力活，饿得饥肠辘辘还要赔着笑，也实在不容易。

　　末了，好容易把竹筒收拾完了，她兴冲冲地将洗好的蘑菇往竹筒里倒。

　　八戒看了师傅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兴致勃勃地捣鼓着吃食，随口说道，“公子莫看这些蘑菇不打眼，尝起来都很鲜美的，保管你们爱吃。”

　　“好好好，肯定好吃。”八戒顺着她的话哄道，暗自纳闷，莫非他看错了？方才瞧着，明明大半都是毒蘑菇。

　　妲己招他帮忙起火。

　　八戒一甩脑袋，颠儿颠儿地过去了。
　　管他呢，既然苏姑娘这般笃定地说尝过，那必然不会有事。

　　东西快熟的时候，几根竹筒中间烤火的一段变得焦黑，鲜菇的清香从中溢了出来，又鲜又美，闻得八戒一个劲地吞口水。

　　待火候到了，由皮糙肉厚的八戒出马，将那竹筒从火上拿了下来，放到清干净的空地上，竹筒打开，浓厚的白雾渐渐散了，便见得几样鲜菇缩了水，你挨着我来我挨着你，在煨出来的汤汁中晃荡着，白的棕的黄的，虽是斋食，也算得上色香味俱全了。

　　“美呀，太美了呀。”八戒饿了半天，一瞧这阵仗，肚子顿时咕地一声叫，也亏他忍得住，拿了块布，裹了竹筒，小心地端到妲己面前，“姑娘巧手，当得头筹。”

　　妲己吃吃地笑，接过竹筒，捧到玄奘面前，“还是师傅先吃。”
　　她满目殷切，玄奘心知推却反倒没了意思，便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尝了一口。

　　汤食中出了少许盐巴，什么也没放，只是那热汤进口，触及舌尖，鲜得叫人通体舒畅。

　　“好吃吗？”妲己蹲在一旁，自己也捧了一筒吃起来，好吃得又美又乐，还不忘笑吟吟地问他。

　　玄奘正要答话，舒展的眉头蓦地紧皱起来，他扬手，将那一筒新鲜出炉的鲜菇掀到了地上！
　　不仅如此，他还要打翻妲己手中的那份。

　　妲己端着东西避到一旁，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八戒刚囫囵吃了几口，正鲜得不知今夕何夕，见此变数，登时为美人儿抱起了不平，“师傅，这样好吃的东西，苏姑娘辛辛苦苦做出来，你不喜欢便给老猪，做什么暴殄天物？”

　　玄奘捂着腹部，面色渐渐惨白了下去，却仍死死地盯着妲己，“你没事？”

　　妲己瞧他模样，意识到不对劲，随手将东西丢到一旁，扑回他身前，“你、你这是怎么了？”

　　玄奘紧攥住妲己，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你……到底是什么？”

　　八戒刚往嘴里倒完一筒，看这阵仗，僵在了原地。

　　“我、我……能是什么呀，你这话问得……”

　　“不许撒谎！”玄奘一声厉喝。

　　妲己吓了一跳，眼眶登时红了，扶着他的手捏着衣角，不知所措地搓了起来。

　　“你是妖。”玄奘见状，心中一片澄明，他似是怒极，将她一把推开，“悟能！”

　　“师、师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就说苏姑娘她是……”
　　八戒说不下去了。
　　从玄奘的反应来看，菌子定有剧毒。
　　老猪吃了菌子活蹦乱跳，那是因为老猪是猪妖。
　　那娇滴滴的苏姑娘吃了菌子也活蹦乱跳，她若是凡人，世间就没有凡人了。

　　玄奘没工夫与这色欲熏心的二徒弟废话，命令，“把她赶走！”

　　“不要！”妲己搂住他手臂，“不要赶我走，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恶意，我不知道那些菌子有毒，我吃着又的确没事嘛……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这就去给你找解药。”

　　“悟能！”玄奘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几日相处下来，妲己人又美又娇脾气还好，就算是妖精八戒也不觉得有什么所谓，是妖精更好了，那就不用管什么男女有别了，可以跟他们一路西行了，多美啊。
　　他以为玄奘是气她让他吃了毒菌子，可说实话，妖精若想害人，也犯不着费劲下毒，瞧人家姑娘反应，显然真心不知凡人不能吃那些菌子。
　　八戒想当和事佬，“师傅，此事咱先放放，菌子是她采的，老猪先跟她给你找解药去。”

　　玄奘以手撑地，已是强弩之末，“莫让为师说第三次，马上将这妖精赶走，一炷香内她若还在方圆百里外，你便也别出现了！”

　　他上一次发火，还是孙猴子打死了人，后来孙猴子被念了一顿紧箍咒，头疼欲裂不说，还被赶跑了。
　　八戒素日虽好吃懒做，却还指望取得真经，回归神位，见他坚持，不敢再忤逆，召了云，拉着妲己便走。

　　妲己看玄奘疼得厉害，怕他怒火攻心，发作得更快，也不敢多加纠缠，和八戒一起上了云，挥泪离去。

　　两人前脚才走，后脚便有一道彩光落到玄奘面前，现出一位身披披帛的貌美女仙来，女仙瞧清玄奘模样，吃了一惊，“三藏，你这是怎么了？”

　　玄奘此刻已说不出话来了。

　　女仙扫了眼周遭，瞧见打翻在地的各色菌子，猜出了几分实情，急急上前，掏出一颗仙丹，喂玄奘吃了下去。

　　玄奘紧蹙的眉心终于稍见松缓，“谢玄女相救。”

　　来人原是九天玄女。

　　“怎地这般不小心去吃那毒菌子？”九天玄女责怪道，又纳闷，“你那几个徒儿呢？怎地一个也不见人？莫不是偷懒了？”

　　“悟净装水去了。”玄奘哑着声答道，“八戒帮我办差事去了。”

　　玄女应了声，“那位姑娘呢？”

　　玄奘答：“走了。”
　　“走了？”玄女莫名，“你为她费了张保命的请神符，不就是为了帮她找个好去处？我听你的介绍，她怕是生来桃花煞缠身，就这样走了，劫难怕后头还有的是呢。”

　　“阿弥陀佛。”玄奘怅然道，“万物皆有命，是祸，不可避。”他勉力起身，向玄女作了一揖，“劳玄女白跑一趟，贫僧实在惭愧。”

　　“倒是无妨。”玄女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悟净拿着几个装满的水壶回来了，瞅见九天玄女，愣了下，“玄女怎么来了？”
　　玄女瞧见他，面色冷淡了些许，看向玄奘，“三藏，若无他求，我便走了。”

　　玄奘与她道别。

　　玄女化作彩光离去。
　　悟净瞧着她消失的背影，眼底露出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