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之轨迹短篇合集》寻茶问墨

15、行走于光影之间05

　　“你说什么，尤——”马奇亚斯抗议到一半，便被尤西斯用力捂住嘴巴。

　　“听着，马奇亚斯”尤西斯带着杀气瞪着他“你忘记家里的规矩了吗？你必须称呼我为[兄长]或者[哥哥]，选一个吧。”

　　尤西斯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让马奇亚斯放弃了抵抗，在对方的地盘不知道对方的计划前提下只能看着办了，他不甘心的小声做出了选择“哥哥。”

　　尤西斯对马奇亚斯的妥协感到满意“抱歉让你看到家务事”他转身微笑着对门卫解释道“如你所见，天色不早了，能否帮我们安排下榻的地方？”

　　“嘿，兄弟吵架再正常不过，拿好行李跟我来吧”守门人心情不错“这里好久都没有新的雇佣工来啦，你们可要多干几天呐。”

　　马奇亚斯恨不得把尤西斯整个人倒吊起来让他把葫芦里卖的药都倒出来，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这家伙不愿说的事情掐死他也不会说，他唯有闷闷不乐的跟着对方走进那个一股浓浓药味的，不算太干净的厂房。

　　“恐怕明天才能多收拾一个干净的铺位出来。”守门人带着他们走到堆满了货物看似是仓库的房间里，那里有一个没有摆放货物的货架“今晚就委屈你们兄弟在这个货架上挤一挤了。”

　　尤西斯那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个不太高兴的弧度，不过很快的，他用热情态度表示了对安排的满意。

　　“有地方睡真好啊哥哥”马奇亚斯幸灾乐祸的看着尤西斯，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也要睡在这个硬板上。

　　“明天需要早起工作”看门人说“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合上了门，留下马奇亚斯坐在货物箱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不高兴的尤西斯，看了一会儿，他很有风度的爬上了货架，靠着墙侧着躺了下来，给尤西斯留下一大半的空间。

　　虽然不大满意，尤西斯还是躺到了马奇亚斯给他留着的那个空位上，货架是木头的，虽然很硬，铺上毯子倒也就是普通的木板床了，马奇亚斯的温度从左边传过来，在寒冷的冬季里非常让人安心。

　　“我家里不算富裕”马奇亚斯对尤西斯解释道“小的时候跟着父亲东奔西跑，更糟的环境也住宿过。”

　　那个时候父亲也像现在这样，总是侧着身把舒服的睡觉空位留给儿时的自己，这点马奇亚斯倒是不想告诉这个自称是哥哥的家伙。

　　“哼，权当是领主的历练吧。”把被子拉到胸口的高度，尤西斯合上了眼睛。

　　马奇亚斯看着尤西斯的侧脸，想着这个贵族在自己心中变化得还不是一般的大。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只觉得是个耻高气昂的贵族少爷，逐渐认识之后发现他待人处事确实比自己成熟得多，当他开始向尤西斯学习那份隐忍内敛深谋远虑的时候，又发现这家伙幼稚任性的地方多得数不清。

　　缺点了解得多了反而不觉得讨厌，这大概就是给好友的特殊待遇吧？

　　一大早就被厂房的管理者叫了起来，意外的是昨晚睡眠质量不错，无论是马奇亚斯还是尤西斯，都没有因这短暂的货架休息而露出疲态。

　　作为新学徒，他们的工作是简单的称量药材以及搭配药材。

　　尤西斯是一个称职的卧底，在有其他人在的场合他简直就像变了个人，倨傲的气场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和蔼有耐心的态度，温柔的语气以及积极的应对方式，热情而不失礼节，接近而又保持距离。

　　马奇亚斯觉得这样的尤西斯总有别的什么人的即视感，直到他对别人称呼马奇亚斯为“亲爱的弟弟”的时候，他才一身冷汗的意识到这到底是谁的即视感。

　　雇佣工的生活是艰苦的，即使是晚餐也仅仅只有一两片面包和一点点蔬菜，马奇亚斯看着自己和尤西斯那干巴巴的面包，觉得有些尴尬。

　　“吃饱些。”尤西斯把碟子里的食物都倒进了马奇亚斯的餐具里。

　　“……我说你啊，别随便逞强。”马奇亚斯把着食物的碟子推到了尤西斯面前“今天也干了不少活吧？”

　　“作为哥哥怎样也不能让弟弟饿着”尤西斯坚持自己的主张“这是作为哥哥的责任。”

　　——你心里的哥哥到底是怎样的啊？马奇亚斯内心抱怨着，他没有哥哥，姐姐又是犹如妈妈一样的存在，无法对尤西斯的行为作出评价。

　　不过，尤西斯一旦坚持什么就会任性到底，马奇亚斯只好把碟子的东西全部吃光。

　　由于流动很大，工钱通常是当日结算，尤西斯和马奇亚斯数了数两人拿到手上的工钱，竟然有3000米拉。

　　“比减税前高”尤西斯对马奇亚斯说“减税前，这一带的日薪是2200米拉左右。”

　　这都全赖尤西斯颁布的新一轮减税政策，看来实施得不错，马奇亚斯也替尤西斯感到高兴。

　　“记得不要全花完了”发放工钱的见习工对他俩说道“否则明天会很麻烦。”

　　马奇亚斯不明白见习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尤西斯倒是面色沉重，像是知道什么内情，马奇亚斯没有问，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工头把仓库又整理了一个货架出来，现在有两块空木板可以睡了，马奇亚斯在另一张木板上铺好床铺睡了下来。

　　本以为这样尤西斯便能安心睡觉，半夜却总听到对面的木板上辗转反侧压得木板吱呀吱呀响的声音，或者突然坐起来大口呼吸的声音。

　　“做噩梦了？”马奇亚斯半睡半醒迷糊的问道，他想起尤西斯身体中的毒，恐怕对身体还有影响。

　　抹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马奇亚斯走到对面的床边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完全是下意识的，他自己也没搞清楚为何要这么做。

　　“多管闲事。”尤西斯抱怨了一句，倒没有把他赶下床的意思。

　　“作为弟弟的责任。”马奇亚斯昏沉着回了一句。

　　身旁很快传来了尤西斯均匀的呼吸声。

　　马奇亚斯很快在第二天知道了别花完工钱是什么意思，一个金发的，态度恶劣的家伙到工厂里以“现任领主尤西斯大人募集巴里哈亚特的建设费用”为理由向他们每人征收1500米拉，在场的所有人都毫无怨言的给了。

　　马奇亚斯也给了，但他忍不住嘲笑了尤西斯，巴里亚哈特的建设费用关这么个偏远小镇子什么事，嘲笑归嘲笑，他自然知道尤西斯本人并没有征收这么一笔费用。

　　“没办法，那个新上任的领主可是个贪婪的家伙。”工头给两人解释“听说他还是宰相的人。”

　　“真是糟糕透了。”尤西斯对着工头露出了沮丧的表情“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马奇亚斯看着尤西斯眼睛里的专注，知道他像往常那样，开始布他的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