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父母的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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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铭洗完澡出来后看见萧礼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觉得有点好笑。这么多年了，这个小学弟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唐铭帮萧礼把被子掖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额头上的温度显示着萧礼的健康。唐铭关了灯，心想：“今晚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突然发烧就不好了。”一想到萧礼只穿着一件单褂蹲在悬崖边瑟瑟发抖，然后起身，连叫喊都来不及就直直地坠入海中，唐铭就觉得心如刀割般的疼痛。他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渐渐入睡。
黑暗中，萧礼睁开眼侧身望着身边的人。他今天睡得太久了，现在一点也不困。再说，能够近距离观看唐铭这种机会怎么也不应该浪费。他就这样静静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盯了唐铭一宿。连眨眼都舍不得，像是想把唐铭的样子雕刻在心里。
“真吓人。我果然是个变态。”
第二天一大早唐铭看到萧礼水肿着一双眼皮皱眉道，“你昨晚没睡好？”眼睛这么红。
萧礼摆摆手，“海水涩的。”
唐铭本想让萧礼在他家再休息一天，可是萧礼坚持要回自己家。唐铭拗不过他，只好开车亲自送他回市区，搞得萧礼心中战战兢兢的，感觉自己老是在任性，给老板添麻烦。他原本是想着自己坐地铁回去，哪想到向来冷漠的老板硬是扯着他的胳膊给拽上车……
唐铭：“最近公司没什么事，这几年的年假你也没用，正好今天就给你放了，好好休息。”
萧礼：“……”我这应该算病假，为什么用年假抵了……
所以压榨小员工是全天下老板的通病吗？！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万恶的资本家。
前几年萧礼出柜，被父母赶出家门。之后的几年每逢过年过节也不敢回老家，于是就在公司工作，反正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的。通常像情人节、圣诞节之类的节日，萧礼也在公司，因为对他来说，和唐铭在一起才算过节。虽说是他单方面的意淫，不过，这样想想都觉得很开心。
萧礼回到家直奔自己一米五宽的小床。这两天和唐铭接触太多了，他得缓一缓。一宿没睡的他不知不觉地阖上了双眼。临睡前，萧礼很冷静的想，“该打扫卫生了，都落灰了。”
“百货大楼爆炸，死亡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电视机小声的播报着新闻。空气中传来了妈妈拿手菜的味道。仿佛回到老家的感觉。萧礼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翻了个身子。
“哥，你怎么哭了？”
萧礼“唰”的睁开眼睛，不是做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正在担忧的望着他。萧礼坐起身，有些忐忑的问道：“爸妈也来了？”萧悦点了点头。萧母有萧礼公寓的钥匙。
萧悦是萧礼的弟弟，小他十岁。两人虽说是兄弟，长相却是毫无相似之处。萧礼随他母亲，男生女相，长得清秀灵婉，柔柔弱弱。而萧悦，许是近几年家境转好，萧母吸取了当年萧礼长身体那段时间的教训，很是给萧悦买了不少长身子的补品。所以虽说萧悦今年才不过十五六岁，身高却足有一米七五，甚至还有大大增高的趋势。萧悦像父亲，典型的北方汉子粗狂深邃的面庞，身材也是虎背狼腰。萧礼很是眼红弟弟的四块腹肌。
“哥，”萧悦有些急，“你哪里不舒服啊。”怎么尼桑一直不停地掉眼泪啊！搞得我也好想哭！QAQ
萧礼用手指擦了擦眼睛，“没什么，眼睛疼而已。”
弟弟那时正是考重点中学的关键时刻，他出柜那天特地避开弟弟，所以萧悦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坦白性向而被赶出家门。萧礼晕沉沉地下床去客厅。茶几上吃剩下的几盒泡面杯，厨房里水槽的碗碟，沙发上堆着的臭袜子和脏衣服全都不见了。父亲在看电视，看到大儿子光着脚走出来时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继续看电视。萧母在厨房炒菜，听到萧父的冷哼立即放下锅铲跑出来。
“儿子，”萧母泪眼汪汪的，“儿子啊，我的儿子。”萧礼被娇小的萧母抱了个满怀，低头看见母亲头发里藏着不少银丝，心里也是酸得很。他不经意瞥见自己一向威严的父亲也偷偷红了眼睛。
萧悦小声的说，“昨天咱爸梦见你掉海里了，巧的是咱妈也梦见了。打你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所以我们今天就来看看你。”
正在整理工作文件的萧礼停顿了一下，“嗯。”
萧悦盘腿坐在床上，“哥，你跟爸妈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都三年没回过家了，亲人之间是没有隔夜仇的，有什么矛盾我们摊开来好好说……”
萧礼打断他，“弟，你有喜欢的人吗？”萧悦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的像煮熟的龙虾。
萧礼：“……”看来是有了。
萧悦支支吾吾的说：“有，是、是高三的一个学姐。”
萧礼：“你会一直喜欢女生吧？”
萧悦：“……”这是什么鬼问题？！
萧礼见弟弟的表情有些扭曲，云淡风轻的说：“我喜欢男人。我是同性恋。”
萧悦：“……！！！！”卧槽卧槽卧槽！
被自家哥哥刷新了爱情观的萧小弟震惊地说不出话了。萧礼继续翻箱倒柜地整理东西，丝毫不在意自己弟弟能否会接受。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
“喏，给你。”萧礼递给他一台笔记本电脑，“回家自己去电信公司装网，恭喜你考上重点高中的礼物。爸妈……以后我来养。所以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萧悦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哥……”
吃完饭，萧父要午睡，萧母想出去走走。萧悦知道这是妈妈想要跟哥哥说话，很识趣的留在家里上网。萧母看着比小儿子足足矮半个头的萧礼，心中无尽酸涩。大儿子愚笨，一篇课文能够背一天也还背不下来，而小儿子只需要十分钟。大儿子上高中那段日子是家里最贫穷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大儿子的营养没跟上，落得现在瘦弱清癯的模样。
“阿礼，”萧母叹了口气，“我和你爸去城里的大医院问了，你这个毛病，医生说这是你小时候缺少父爱才……你爸他虽说是个大老粗，不懂得说些情啊爱的，但是你毕竟是长子，你爸从小就把你疼到心肝子里去啊。只是家里的生计一直艰难，我们才会在你大了一点之后疏忽了你。”
萧母泪眼婆娑道：“阿礼，你可不可以改掉这个毛病啊？”
萧礼耐心的听萧母讲完：“妈，我喜欢男人是天生的。不管你和爸的事。”
萧母直掉眼泪，这个孩子倔她是知道的，复读那两年将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把她心疼死了。如今……这孩子又说自己喜欢男人，唉，造孽啊……
萧礼帮萧母拭去眼泪，柔声道：“妈，你就当没我这个孩子吧。”昨天坠入海里他就在想，自己活着让爸妈那么受罪还不如死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特别是在那种封闭的小县城里，估计爸妈一辈子都会为自己有个同性恋儿子而痛苦。
一向温婉贤淑的萧母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崩溃了，“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什么叫当你没了！你是我怀胎十个月从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并不希望你荣华富贵，只求你平安健康！你倒好，你翅膀长硬了是吧，三年不回来，三年啊！过年过节连个电话也不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萧母扯着萧礼的胳膊，想要打，却发现萧礼瘦的都可以摸出骨头，又没舍得打下去。
萧礼垂着头，任凭萧母拉扯和训斥。萧母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眼泪汪汪道：“我和你爸昨天都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没了。你爸跟我说，要来看看你。家里的农活儿什么都没干就来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你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快乐就好……”今天这番话，恐怕是父亲示意母亲说的。萧母是南方人，习惯了听从自己强势可靠的北方男人。再一个，身为一位母亲，她其实也不忍心自己的孩子难过。
萧礼闻言，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萧母抹了抹眼泪，说：“你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吧。我们不管你了……”
当天晚上，萧父萧母就急着要走，说是家里的活儿没有干完。萧小弟倒是想留下来，可架不住他明天还要上课。送走了父母的萧礼突然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出柜？明明他没有对象，明明他可以瞒父母一辈子，明明他可以找个lessbian结个形婚……他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的父母接受自己的性向？是啊，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骗自己。是的，他不想隐瞒，他爱唐铭。
“我爱唐铭我爱唐铭我爱唐铭……”萧礼喃喃自语，这句话给了他勇气，或者说是一股冲动，他想立刻告诉唐铭！他爱他！萧礼飞快的下楼在自动电话亭里颤抖着手指，投了硬币，缓慢地、一顿一顿地摁下号码：
“喂？”
萧礼浑身打了个寒颤，他尽量控制着自己有些发抖的嗓音，说：“你帮我转告一下唐总，萧礼明天请假。萧瑟的萧，礼节旳礼。”
“他在洗澡，要不要我叫他一会儿打回去？”
“不用了，谢谢。”
“哦。”
萧礼双眼无神地走出电话亭，站在了人来人往的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冷漠地穿梭在红楼绿院，没有人在意这个衣着单薄的小伙子为什么站在大马路边哭，还哭得那么的伤心。
是袁茵茵。接电话的是袁茵茵。
袁茵茵是萧礼那一年级其中为数不多长得比较好看的女生，又加上学习好和高贵冷艳的性格一度被男生们追捧为女神。不过因为唐铭的缘故，倒是有不少女生不待见她，还有她那个高冷的性子，实在是不讨喜。后来，男生女生都渐渐开始谣传袁茵茵作风不检点的流言，久而久之，追捧她的男生逐渐变少，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唐铭。
为什么你会那么坚持？为什么你会那么耐心？为什么你会喜欢袁茵茵那么久？啊，我知道的，就像为什么我会喜欢你一样。因为，爱情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所以才会向父母家人坦白自己的性向，想要发泄自己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父母的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