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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我知道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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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敬和换了件粉色的广袖百花曳地裙,一路西行,到了居德宫外。守门的侍卫将她拦下,敬和做了个揖,道:“麻烦仙倌向内通传一声,就说嵎夷敬和前来拜访。”
侍卫虽然年轻,却也了解帝婿出身嵎夷,客客气气的请敬和稍候片刻,他进去请示主人。敬和立在宫门外,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看见安仁迈着大步走过来。二人还隔着一尺多的距离,安仁便大手一挥将敬和抱至胸前。细算起来,他同这个妹妹已有近三百年不曾相见了,此前的联系也不过借助仙鹤传书,如今真人站在身前,安仁的喜悦简直溢于言表。
终于松开手,安仁又握着敬和的肩膀说她瘦了。他这副模样弄得敬和哭笑不得,只好抛了一个求助的眼神给一旁的大嫂。
柔嘉公主笑着上前:“好了,你们兄妹俩要一直站在外面吗?阿和难得来一趟,还不让她赶快进来。”
安仁这才带着敬和进了居德宫。
门口的小仙馆第一次见到向来稳重的帝婿如此激动,小声请教一直跟在公主身边年长的宫娥,“姐姐,这个仙子是帝婿的妹妹?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宫娥看了眼仍沉浸在喜悦中的帝婿,低低地说道:“桃韵仙子曾经在居德宫住过一段日子,后来出了些事情才搬回嵎夷。你只需知道她是公主和帝婿的心头肉便是了。”
宫娥跟在主人身后进门。居德宫还是从前的模样,红瓦青苔,脚下的石板被磨得黑亮,两侧摆着四口大缸,里面的荷花已经含苞欲放了。
进了内院,敬和发现宫里添了不少东西,树下挂着的秋千,雕刻得惟妙惟肖的木马,还有院墙上竖立的靶子。柔嘉见她眼睛盯着辆小车,有些可惜道:“阿川去他祖母那里了,你还没见过他吧?”
安仁与柔嘉的孩子降世时敬和并没有到场,只托青阳夫人带来了贺礼,听她讲是个粉粉糯糯的小团子,哭起来很有精神。
“你在这里留几天?不如派人叫他回来。”
“不必了。我是偷偷上来的,不好叫人知道。”
敬和与安仁长时间未见,定有许多兄妹间的体己话要说,况且敬和没打招呼便急匆匆的赶来,怕是有急事要同她大哥商议。柔嘉没再多问,倒好了茶,摆上点心,便同宫人一道出去,还万分体贴的将屋门关牢。
待众人都离开,安仁才好好地打量起敬和:她身上穿着柔嘉送予的粉色宫装,头发用桃木簪子松松的挽了个髻,耳侧还别着一朵盛开的桃花。衣着打扮倒是没有出错,只是气色算不上太好。嘴唇发白,脸上也失了血气,整个人病恹恹的。
安仁的手指碰了碰茶杯的外壁,感到温度适中,才把茶送到敬和的嘴边,语气中是难掩的担忧:“你看起来并不是太好。”
敬和懒懒地歪在在坐塌上,接过杯子,只抿了一小口便放下了。她没有否认,道:“最近确实精神不济,做一点事情便感到力不从心。”
“大哥,我见到绒绒了。原来爹爹一早就知道我要下山,可为什么没有阻拦?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仁非常吃惊地反问了一句,瞪大眼,满脸难以置信:“父亲知道了?不可能啊,夷甫一直在他身旁侍奉,父亲还是老样子。”
青阳上仙的三个儿子中属老大最为憨厚热情,从小便孝敬父母,照顾弟妹,摆平敬和惹下的诸多麻烦。他生着双大眼,眉毛也相当厚重,只看那副样子便给人一种老成稳重之感。
屋子中央摆着一鼎双耳鎏金的香炉,镂空的盖子上卧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香气充盈了整个室内。敬和被这异香环绕着,便有些昏昏欲睡,她强打起精神,回道:“爹爹能控制绒绒。”她话才出口又疑惑了,“爹爹现在应该还能控制绒绒吧?”
安仁十分肯定:“耑绒是父亲创造的,他便一定能控制他。可能父亲认为无法说服你,才放任你我这样做。”
耑绒可以说是从青阳上仙身上分出去的一部分,敬和当年受罚带着他,便犹如青阳亲自维护。他们两者间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一损俱损,当年耑绒与夜院书一同坠落伏狩山,给青阳带来了巨大的伤痛,使他原本便破败的身体更加虚弱。如今耑绒好好的呆在人界,那他应该并无大碍。
“这样也不好。”
“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毛毛,你该庆幸父亲没有亲自抓你回来,耑绒的思想和行为都是独立的,他若有个万一对父亲并不是致命的。”安仁将敬和鬓角的花扶正,又给她换上了一杯热茶。
爹爹没有追究她私自下山,目前的状况似乎真的相当好,可敬和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
安仁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安慰道:“再过两年,把小季带回来,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他的声音轻柔和缓,怀抱温暖安逸,敬和沉浸在这气氛中,被安仁说服了。
她在天宫并未待很长时间,这里有要避开的人,所以同安仁又闲话几句后,敬和就起身告辞了。
敬和才走出居德宫不远便被以为貌美的宫娥拦住了去路,“我家主人请仙子往寒舍一聚。”
不过片刻工夫已经有人得知她进了天宫,敬和懒得同这些达官贵人打交道,却也耐着性子回道:“此次入天宫只为与大哥一聚,凡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还望姐姐见谅。”
那名宫娥仍是半步不让,听敬和说完只微微一笑:“我家主人有要事相告,是关于青阳上仙的。”
(五十六)
发布会结束后,包养门事件仍旧在不断发酵,月华的声明尽管是事实但也非常的简单粗暴,留给媒体和公众很多能够发挥的话题。
敬和被描述成掩人耳目的炮灰,月华故意在丑闻曝光前伙同小网站放出袁畅尧的绯闻女友,以转移公众的视线。将旗下艺人从事□□易的过错全部推至一个已经“离职”的高层身上,则明显是无良公司所惯用的伎俩。
余薇晨一向强势,此时也只能硬撑到底。她早就领教过某些人颠倒黑白的本领,操纵舆论,迷惑大众。余薇晨不愿妥协,也不能妥协,事情闹得这样大,连晚间新闻都专门辟了五分钟进行不点名的批评,可见背后之人影响巨大。若是贸然的请媒体做水军,只能留下又一个把柄。月华现在能做的只有坚持和找到幕后黑手,事件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网络上粉丝间的分歧也相当大,一部分人在新闻出现后便立即粉转黑,一部分脑残粉在与袁畅尧合作过的明星微博下刷尧尧是清白的,跟路人和黑子撕扯不清,还有大部分保持理智,在事态明朗之前不乱说话避免招黑。
小薛关注了几个营销号,关于此次事件几乎全部是一边倒的指责月华业界败类,搅乱娱乐圈的风气;影帝袁畅尧表里不一,打压新人。明星方面,除掉同公司的艺人便只有黎小米一人表示相信袁畅尧,但其微博下大都是黑粉留下的骂语。小薛终于感受到了世态的炎凉,他跟着袁畅尧也有半年多了,尧哥是怎样的人他看得出来,待人接物温和有礼,绝不是那些人口中两面三刀的伪君子。
他忍不住切换小号替袁畅尧辩解,但由于性格温吞,又没有参加骂战的经验,所以留的言也只是:尧哥不是这样的人;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请不要随意泼脏水;这是诽谤……之类毫无建设性的话,很快便湮灭在黑子和脑残粉凶残的战场之间。
尽管如此小薛还孜孜不倦的在每条与袁畅尧相关的消息下留言,他也因此收获了很多回复和一条私信。小薛先点开了私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令他心惊胆战:你是袁畅尧的助理吧?
小薛的小号只有些转发的热门,没有丝毫同袁畅尧相关的东西,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立刻回复:?
接着又发了一条:你在说什么啊?
对方很快便打了一长串的段子过来:你微博里没有丝毫与袁畅尧相关的东西只有23333哈哈哈哈红红火火韩红何厚铧[蜡烛][拜拜][祈福]而且一个月只有零星的几条说明这只是个不常用的小号,刚才你一本正经的在同路人澄清袁畅尧的为人字里行间展现出与他的亲密感表明你们二人常在一起,经纪人不会公关部不会高层不会只有袁畅尧那个只工作了半年的助理可能会沉不住气又没有经验说话还软趴趴的。
……
小薛几乎要给跪了,这个人是怎么从他毫无辨识度的几句话中分析出这么多东西的?
但他还是决定死不承认:我不是啦,我只是尧哥的脑残粉[流口水]
小薛等了很长时间对方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他有些担心,怕自己一冲动的留言会引来麻烦。这几日袁畅尧所有的工作都被暂时叫停,之前正在洽谈的几个代言和剧本大多没了下文,小薛陪着他待在公司的休息室内,只能无聊的玩手机。
袁畅尧拿杂志盖着脸,正在闭目休息,小薛犹豫着是否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他。这时“叮咚”的提示音响起,那个人又发来消息了:不用紧张我清楚袁畅尧的为人相信他是清白的只是你不痛不痒的几句话根本帮不了他。别再发了既然能被我察觉也能被旁人发现到时候你根本招架不了众人的轰炸,你只等着就行只要做了绝对掩盖不住我会把他们肮脏的交易拉上水面的。
看起来是个中二的好人呐,小薛感叹着,然后听到了书本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袁畅尧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桌子上的手机便往外面走。
小薛也赶忙起身拦住他:“尧哥去哪里啊?阿K哥交代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
袁畅尧转过头看了小薛一眼,懒懒地回道:“啰嗦,我上厕所你要不要跟着啊?”他这几日走颓废路线,额前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嘴唇四周也生出了一圈短短的的胡渣。看上去却更富有男人味了。小薛被他看得脸热,磕磕巴巴的说:“那……那倒不用。”
袁畅尧轻笑一声,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