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之女主作死记》和枫

7、突变

　　芙央疑惑不已，心想你们不是服食了仙芝淑魂丹而亡么，怎么死后倒成了冷死鬼了，叫冷叫得她都觉得冷了。

　　反观其他弟子，得知刚才竟是被这些玩意耍得团团转，心下皆有不甘，都凝神静待，若那魇有所动作，随时令它毙命于此。

　　这时，一声叹息声悠悠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唉……”

　　顿时，所有蓝光皆朝着一方奔涌而去，在雾中汇聚成一道道幽幽蓝河，蜿蜒着涌向一阁楼，场景煞是好看。而那些说话的声音也消弭于耳，竟是一点都听不见了。

　　而此刻，街道两旁本是为庆祝过年而挂的红灯笼，皆“哄”的一声亮起了蓝光。

　　众人诧异，心说没见过红灯笼也能亮出蓝光的，而众人顾不得这些，循着那蜿蜒的蓝河，赶了过去。

　　蓝光汇聚之处，便是一个小阁楼，大约五六尺高，楼上点着一盏灯，竟是正常的橘黄色，橘黄色的灯光在黑夜中便如同温暖的阳光，让众人心中一暖。

　　不消片刻，众人便反应过来，正常人家这时皆已入睡，那家人还会在阁楼上点一盏灯？

　　而那阁楼，虽点着正常的灯火，却弥漫这一股阴气，想必那灯火也是魇使得障眼法，想让他们误以为这是个正常人家，从而放过它，可这魇未免太小看他们了。

　　令和刚被这魇耍得厉害，心里气愤不已，脚下轻点，便跃上了那阁楼。

　　令行、利清欲上去和令和一同对付那魇，却被一道蓝色结界挡住，两人无奈，只得退下。

　　这时只听到一阵瓷器与桌椅的碰撞声，以及利剑划空刺到硬物上的蜂鸣声。

　　接下来，阁楼上便是死寂一片。

　　芙央与傅云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拔出长剑，默念剑诀。转瞬间，两道冲天白光乍地亮起，照亮四周，硬是将那蓝光的光芒遮掩下去。而那两道白光带着浩然剑气，直直劈在那蓝色结界上，蓝色结界显然承受不住这浩天剑气，颓败下来，消散于夜色中。

　　芙央与傅云使得便是天墉城剑术之一“太乙剑”了，这天墉城剑术向来厉害，这“太乙剑”乃天墉城掌门陵越真人所创，是破除结界、诛杀妖物的绝招之一，对付魇这类妖物，虽不知能否一招除之，却也必定会对其造成重创。

　　且说那蓝色结界被“太乙剑”所破，而那两道白光却未曾消弭，仍携带着剑气，向那阁楼袭去。剑气所触之物，皆化作丝丝飞絮，飘洒于空中，那灯光在剑气下闪闪烁烁，一晃，便熄灭了。

　　楼下的飞轩等人见状俱是一惊，令行向来胆大，便说道：“师叔、傅云师兄，那令和师兄还在那阁楼上，这，这不会伤到令和师兄吧？！”

　　傅云顺手往令行、飞轩身后一指，道：“令和不就在你们身后么，还担心什么？”

　　令行与飞轩忙转过身去，便看到了令和，只见令和一手握剑，左手衣袖不知怎地居然破碎不堪，再看令和的脸色，眉头紧蹙，似是有怒火。

　　令和愤然道：“好一个狡猾的魇，居然想将我困死在那阁楼中，若不是师叔与傅云使出一招“太乙剑”，打得那魇措手不及，让我逮着空逃了出来，现下还不知是什么情景呢。”

　　芙央抬手道：“那魇看样子是和你一样跑了，这阁楼适才满满的鬼气，现在全部消散不见，哪知我们给了你一个逃出的时机，却也忽视了那魇。”

　　傅云应和道：“想那魇应当没有跑远，我们去追还来的及。”

　　傅云话刚落下，便听到令行一声惊叹：“你们看那边，那是什么？”

　　众人看去，便看到街道两旁的红灯笼亮着的蓝光暗淡了下来，淡淡地消散于街角，而街角处，一个身着白衣的长发女子，一支胳膊露在衣外，无力地趴在一面墙上，幽幽叹道：“这天倒是越来越冷了啊。”

　　长发女子说着，竟发起抖来，双手紧抱双臂，整个人贴着那面墙，牙齿打颤道：“这……天……倒是……越来……越冷了啊……”

　　飞轩瑟缩一下脖子，道：“这女子可真可怜，好像真的很冷啊，我也觉得挺冷的。哎，我们要不给她送件衣服，带她回家吧。”

　　芙央手中的碧水剑倏地“哄哄”作响起来，芙央见状，便知这可能就是魇的本体了。芙央一把抽出碧水，冷冷道：“飞轩，对一个鬼气森森的女子，你倒怜惜起来了。她是可怜，但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你在送她衣服的时候记得问问她害了多少琴川百姓。”

　　飞轩本已解下自己的外衣，往前走了几步，一听芙央的话，恨不得连爬带滚地回到傅云身边。令和一直握剑在手，而令行、慕华见芙央拿出碧水后，亦拿出了自己的佩剑，只有傅云像是在看笑话似得，笑着看着飞轩。

　　飞轩环顾四周，见自己就这么站在众人与那女子中间。飞轩本欲穿上衣服便回归到队伍中，那料目光往那白衣女子一瞥，却见那女子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飞轩把衣服拿在手上，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还是傅云一把将飞轩拉了回来，道：“你给她送多少衣服，她都会觉得冷，还是免了吧。”

　　飞轩感谢地看了傅云一眼，刚想说话，却被芙央打断：“还废话什么，正主就在这里了，大家听我口令，摆阵！”

　　芙央话刚落下，众弟子脚下飘移，长剑反射着蓝光，几秒钟的功夫，一个剑阵俨然而成。那白衣女子先前被剑气所伤，现下闪躲不及，被死死困在剑阵中。阵中一个太极印渐渐显现出来，闪着阵阵白光将女子压制着，白光打在女子身上，竟发出“嗞嗞”的，□□被灼烧的声音。女子凄厉地大叫着，飞轩本想捂住耳朵，奈何双手持剑摆阵，腾不出手来，只得听着这刺耳的叫声。

　　不说飞轩听着不舒服，芙央也觉得这魇的叫声凄厉刺耳，连一向淡然的傅云，也微微蹙眉，而令和、令行、利清，更是不用说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魇终于焉了下去，软趴趴地躺在那里。芙央命众人撤阵，继而从怀中拿出一黑色小瓶，口中念着法决，那魇便化为一丝黑气，被收到了瓶中。

　　如此便成了？

　　汗水合着雨水，一丝丝地从发丝滴下，芙央随手擦了擦，默默呼出了一口气，这样也好给方公子一个交代了。

　　众人皆放松了下来，利清和令行更是直接坐到了地上，一个劲地在那里说这魇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三两下的功夫便被收服了，一点都不提先前被它耍得有多狼狈。而傅云显然也放松了下来，被飞轩拉着在一旁说话。芙央和令和低语了几句，打算先回客栈休息，这魇明日在与方公子送去，共同商讨怎么处理。

　　此时已临近子时。

　　芙央抬首却见那幽幽的蓝光此时更盛，竟未因魇被收服而熄灭，众人置于这被蓝光映照的街道中过久，注意力又被那白衣女鬼吸引而去，未留意四周的变化。芙央心中大惊，难道此事生了变故？抑或这魇不止一个？

　　芙央刚想提醒众人仍需小心，切勿大意，却见一团黑雾倏地向众人袭来，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同时，一阵颇为熟悉的叹息在众人耳旁响起：“唉……”

　　天墉城弟子向来训练有素、行动敏捷，令行、飞轩等人虽缺乏经验，但突见四周被一片黑雾笼罩，双目无法视物，而耳边又响起了一道叹息声，立马便知事有突变。

　　看不见身旁的师兄弟们，亦不知其他人安危如何，在这等情况下，众人皆知，唯有先确保自身安全，于是纷纷拔剑护于身前。

　　那阵叹息声不断萦绕于众人耳旁，仿佛缠绵的爱人，不愿离去。众人皆知这声音蛊惑人的心智，不可理会，可令行、利清二人入天墉城不久，于“扬清抑浊”一面刚有进步，那防得住这魇的魅惑。不止他二人，连入门多年的芙央等人，皆无法确保已做到心中清明、无欲无垢，在魇的攻势下，也有些吃力。

　　芙央心知中了这魇的计谋，现下被魇困于这黑雾中，恐伤及同门，也无法使剑，唯有守住心防，不让魇有机可乘。芙央将碧水放入剑鞘中，便大声诵起了道家清心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

　　众弟子见芙央诵起清心诀，亦默诵起来，心下顿时平静许多。那叹息声虽仍不断传来，却也没有适才那般蛊惑人心。

　　这时，一男子的声音响起，竟是令和停止了诵念清心诀，只道：“我们不如闭绝音识，任它如何诱惑，我们听不到了，便也无用。”

　　说罢，令和便领先闭绝了音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