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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花影 ...

  •   曾经,我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思考关于「永恒」的问题,直到我发现,原来所谓的「永恒」只是一个脆弱的谎言。

      而坚实却又能与永恒相比的,就是「珍惜」……

      但又能有多少人,能把握住那有限的时间,去「珍惜」一切他们该珍惜的东西?

      ……

      。。。。。。。。

      下了飞机,我趁着等行李这段空隔,我看着那个昨天我一打电话过去说维深被人打伤了,就非常义不容辞、义愤填膺就差没在电话里给我起草一份新版的独立宣言的韦恩。

      「干嘛啊Hance…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发现我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视线,韦恩有点发愣的看向我。

      「我说韦恩学长……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我很怀疑这小子是完全准备来看热闹的。

      看出我的疑虑,韦恩对我笑笑。「Hance,你怎么可以把我看得那么没有同学爱呢?虽然说你们两个以前是经常整我,现在也没对我比以前好多少,但我怎么说也是学长啊,我怎么会跟你们计较呢?我怎么能呢。」

      是吗?……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念念不忘的样子……

      「你别这样看着我嘛,我真的会不好意思的。」发出一阵轻笑,韦恩才从随身的侧背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来。「你看看就知道我不是这么没良心的只是想来看热闹的了,我昨天可是一挂电话就去找德国的分部要数据了。」

      微一皱眉的看了韦恩一眼,我接过那份文件——「克利蒙斯特公爵家现任族长,11月9日于其住处前遭到枪击,左边心脏位置中枪,腹部中枪,右手手臂中枪,共身中三枪,一度休克,但由于受害人是少有的右心室者,因此,在救治后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到现在还处于昏迷。」

      左胸心脏位置……呵呵……维深这次算是命大才没死掉的……

      在心底一阵苦笑,我把那份文件合起,交还给韦恩。「推测是职业杀手做的是吗?」

      「嗯。」他点点头。「一般不会请佣兵来做这种单一的杀人案。」

      「一定要先找到杀手才能知道委托人是谁吗?……这样恐怕很难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死维深……」一般的职业杀手在做案后离场的手法都非常高明,而就方才韦恩给我看的那份ICPO的调查档上所写的看,那个做案的人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要抓到他是绝对只能用「难」字的N次方来形容……

      韦恩也一时无语的就这么站着。

      「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舒口气,我拍了拍韦恩的肩,从输送带上取下行李。

      「也只能这样了啊……」他也是同样的一脸无奈。

      ……

      「请问是阿历先生吗?」走出禁区,我看到了一张写着我名字的牌子,于是拉着韦恩走了过去。

      那个举着牌子的人穿了一身的棕黑色大衣,里面是标准的灰黑色西装,看上去只有30出头的样子,但衣着却非常的老成持重。

      「你好,你就是Hance. Dead先生吗?我是阿历.佛罗恩.阿尔卡斯托,这位是?……」他看向站在一边的韦恩。

      「噢,是的,这位是韦恩.史伯伦.奥拉欧,他是ICPO的警官。」我侧身为他引见。

      两人形式上的握了握手后,阿历就带着我们走出机场去停车场取车。

      「我现在就带两位去克蒙利斯堡,还是两位想先去些别的地方观光或者做点别的什么?」上车后,阿历坐在驾驶座上问我和韦恩。

      「那带我去医院吧,我想先去看看维深。」我回答。

      只是韦恩像是对我的反应有点始料不及的看着我。

      「我以为你没那么有良心的,Hance。」他那脸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让我有扁人的冲动。

      「学长。」我对他露出连维深都会怕得背脊发凉的微笑。「你是说我是个很冷血的人吗?……」

      「不……我怎么敢……」他果然很识时务的转身正坐。「我可不敢得罪我们‘召唤死亡的医生’大人……」

      「韦……恩……学……长……」我发誓,他要再不闭嘴我等会肯定会有办法让他一天开不了口说话。

      「我什么也没说……」

      满意的看到韦恩临危正座的姿势,我转而把心思放在别的方面——比如说前面那位正在充当我们司机的律师先生。

      真该说他厉害的……一般人对我跟韦恩方才的对话就是没有感到好笑,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好奇。

      但面前的那位律师先生……却是连半点好奇或想笑的情绪都没有……

      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无声无息的东西,总比有声有色的物体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

      。。。。。。。。。

      坐在医院的病房中,我看着躺在床上与床单几乎容为一体的维深——呼吸机还连接着他的身体,输液没有间断过。

      他的脸色是我不曾见过的苍白,甚至带了一点淡淡的青紫。就连那头平日看起来光泽很好的头发都有点干枯感。

      现在的维深让我有一种易碎的玻璃制品的错觉……

      再一次的感悟到了人类生命的脆弱,我无法想象到「死」的问题。

      很可怕……却又是无法逼免的人生必经过程——只是我会希望它能尽可能晚的来临。

      轻轻的伸手,贴上正在沉睡的人的额。

      微微的冰凉交错着丝丝的温暖——他还活着。

      虽然很蠢,但我还是从心里松了口气般的感到了安心——这种最真实而直接的确定让我感受到他的生命。一种分享的感觉,一种还生存在世上的庆幸——值得感动的时刻不是吗?……

      我不想哭,也不想流眼泪,但那腥咸的液体还是滑出了眼眶,滴落在维深的手背上。

      记得在我十岁那年我们两人都差点死掉的时侯,维深玩笑式的问过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

      我当时答得很绝决——「鬼才要为你这种没大脑的猪头哭。」

      但那时我不知道,当我还有一个母亲让自己牵挂和牵挂自己时,维深已没有能依靠和牵挂的人,也没有谁会真正的去在意他。

      或许他的叔父对他很好,但那种感觉并不是那种亲不可分的感觉,在他叔父看来,那不过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一种人性所依赖的感情。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为你哭——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目的而救了我的人。」——在我回了他那句话后,维深当时是这么说的。

      是用他很难得的认真却又不会很严肃的表情说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心里所感受到的那份震撼——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愿意去相信维深,也因此去重新的接受「人类」。

      他说我救了他,其实他也救了我。又或者说,我们是在互相的治疗对方的伤口。我们都无法自救,但我们可以信任对方的让他来救自己……

      「Hance,车子在下面等了,走吧。」突然,韦恩从门外走进来,并拍了拍我的肩。「而且医生也说了,维深他死不了的,你就放心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到那个害维深的人啊。」

      深吸口气,我明白此时我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从上飞机开始我就一直这么对自己说,但最后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在一下飞机后就马上先去确认维深的生死。

      那是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维深死了……我不知道我这些年来的人生还有什么是可以被证明的,像是一种连灵魂都被抹杀的感觉——我将失去的是一个比亲人、爱人都更为与自己靠近的东西。那种认知不能用「绝望」来形容,那只能够说是一种完全的「毁灭」与「消失」。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的人生,失去了一部分的生命。很恐怖的感觉——如果一定要用某种意识上的感知来形容的话,那就像是一种活生生的去体验了「死亡」的感觉。

      「韦恩……你不觉得你刚刚说那句话有哪里怪怪的吗?……」我舒口气,我决定暂时把这些放下。

      站起身,我望着韦恩。

      我怎么觉得他刚刚那句说得让我听着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啊?……是吗?……我平时都用这个来安慰受害者家属的啊。」这家伙居然还给我一脸无辜加一无所觉的回答。

      他白痴吗?!我什么时候变成烈士遗孤之类的东西了?!——狠狠的白了韦恩一眼,我加快步伐走向电梯口。

      「我说错什么了吗?……啊?……」

      ……

      。。。。。。。。。

      重新上了车,我发现方才放在车上的行李都已经不见了。

      「别想啦,刚刚阿尔卡斯托先生已经把我们的行李拿到维深他家了。」韦恩看到我瞬间的呆滞,于是为我解释道。

      「哦……谢谢。」我反射性的对阿历道谢。

      「不客气。对了,医生。」他对我的称呼的改变又是让我一愣。

      「啊?……」他怎么学会叫我医生的?……

      「别想了,Hance,我刚刚都跟阿尔卡斯托先生说了你的历史事迹了,你不会介意吧?……」

      妈的!——我狠狠的瞪了韦恩一眼——现在还有我说「介意」的可能吗?!

      「当然不‘介意’啊……韦恩学长……」希望他明白我那特别加重音来说的那个词的意思。

      不过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韦恩纠缠太久。「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我问阿历,让他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对话。

      「是这样的,莱芬斯特少爷让我给你的东西就在后座上放的那只公文袋里,是几个中国字。」边开车,他边分心的指了指被我压住了一半的一只牛皮纸制公文袋。「那是维深先生出事前几分钟交给我的。说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就把这只公文袋给你。」

      「哦……」也就是说维深早就料到有人想杀他……而且……他也知道那人是谁?……

      拆开那只用深色牛皮纸制成的袋子,我拿出放在里面的东西——一张写了字的纸片还有一只怀表,而且那只怀表看上去已经很旧了。

      「矢车菊?……」那张纸片上一如阿历所说的只写了几个中文。

      矢车菊是什么意思?……维深为什么要留下这几个字给我?杀他的人跟矢车菊有关吗?——很喜欢矢车菊?……还是名字里有矢车菊的意思?或者那个人就叫矢车菊?……

      该死的维深!留线索就不会留得更明显一点吗?!就写那么几个字!谁知道他想说啥?!那个白痴果然不是个普通的白痴——在我燃起把这张破纸撕成碎片的冲动的前一刻,我发现了纸片背面还有一行字——「我知道你看过这个之后一定会抓狂的,但冷静点哦,小寒,这个要是我的遗‘纸’的话,那到时候想要张完整的纪念品都很难了哦——你可爱的维深上。」

      这……这个白痴!!!——谁要他的什么鬼纪念品!!!

      瞬间,积压的不满全部都暴发出来,如果现在不是在车子上,而是还在医院的话我肯定会忍不住掐死那只白痴到顶点的恶心猪头!!

      「Hance啊……你脸色不好哎,是不是肚子饿了?」偏生那该死的韦恩又不是个识相的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冷冷的对他微笑,我算是很抑制的没有用吼叫而是用有点近零度的声线反问。「你说呢……学长……呵……呵……」

      「呃……」没有真的完全连一点看人脸色的功夫都没有的韦恩在这个时候终于察觉到我的不悦。「那个……呃……我能说我刚刚啥也没说过吗?……」他那脸表情还真不是普通的伤人啊……就好像我要杀了他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啊,说到吃饭的话,两位是想回城堡吃还是在外面吃呢?」我正想要怎么再欺负韦恩一下好平衡平衡我那弱小的心灵,结果,阿历却在这时插嘴,因而救了韦恩学长一命。

      「随便……」瞬间完全没有了整人的兴趣,我向后靠坐在椅背上,而韦恩则是以感激万分的目光看向阿历。

      「嗯,哪里都可以。」

      「那……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叫‘矢车菊’的餐馆挺不错的,两位去试试?」阿历在十字路口按路灯指示停下车子,侧过身转头问我。

      矢车菊?!——「就去那里!」马上的,我以近乎激动的态度对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坐在驾驶座上,我可能会抓住他的衣领瞪他吧?)。

      「呃……好、好的……」明显的被我的突发行为吓了一跳的阿历,在愣了一下后用有点僵硬的声音响应我的要求。

      他和韦恩大概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对于不会中文的人而言,就算看过维深写的那张纸,也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不过我这个看懂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啥就对了)。而且……维深那些字还是用狂草的书法来写的……

      这也有什么代表意义吗?会吗?

      矢车菊……到底代表的是什么?真的是指那家餐馆吗?还是那家餐馆里面有什么?……里面的人是凶手?——这个不会吧?……还是里面有另一个提示?

      那么……那个提示会是什么?……

      矢车菊,一种花的名字,它代表的是花的含义,还是代替了那如同这种花朵的东西?

      花的影子在眼前闪过,能否找到它的原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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