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寻沫漪》云**舞

3、温暖如晨曦

　　雁娘把女孩拉到跟前，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眸，怯生生地回答：“十二岁，本名叫泠清浅，闺名唤澜沫。”
　　“进了我嫣然居就不需要什么本名了。先叫澜沫吧，等以后能接客了再取个艺名。燃雪的丫鬟刚好前两天死了，你先去伺候她吧。”雁娘命小厮带她去安顿。
　　适逢燃雪去城外乾元寺还愿，澜沫坐在床角，打量着这间屋子。
　　简简单单的两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还有一张桌子，再无其他布置。虽然有些寒酸，却是纤尘不染。
　　她目无焦距地看向半开的窗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认命么？她不会。命运于她是如此的不公，她为什么非要逆来顺受呢？
　　一阵轻快地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缓缓抬眸，朝门口看去。
　　大大的杏眼，细长的弯月眉，嘴角高高地扬起，白皙的肌肤再配上鹅黄色的罗裙，给人以娇俏可人之感。
　　来人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角的澜沫，欣喜地跑到她身旁坐下，拉起她的手。“你就是澜沫吧，雁娘都和我说了。我叫婳扇，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
　　忽然而至的温暖，令她有些不适应。澜沫轻轻地收回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婳扇并不介意，转身从衣柜中拿了件浅蓝色的罗裙，塞到了她怀里。“沫沫，这件罗裙你先换上吧，你身上的衣服都破了。”
　　澜沫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衣摆和裙角都被撕烂了。无奈地轻叹，她感激地看着婳扇。
　　“听雁娘说，你要伺候燃雪？”看她点了点头，婳扇不禁蹙紧了弯眉。“沫沫，你答应我，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要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受了欺负，心里难过就和我说说。虽然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但至少我会关心照顾你的。”
　　澜沫不解地看着她，并未开口。
　　她警惕地看向门口，确定没有别人，才继续说道:“燃雪是嫣然居的花魁，为人尖酸刻薄，脾气坏到极致，连雁娘都让她三分。她的前一个丫鬟原也在这儿住，却被她逼得投了井。沫沫，我好担心你啊。”
　　“只要我不做错事，她应该不会为难我的。”澜沫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微微扬了扬唇角。
　　婳扇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楼下有人叫她。担忧地看了看澜沫，她转身跑下了楼。
　　宿命几何？缘又几何？欢乐几重？忧又何解？
　　还未破晓，澜沫轻轻地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前。她从梳妆台旁找到一只红烛和火折子。微弱的烛光摇曳着，映着镜中长相平平，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女孩儿。澜沫看了一眼侧身熟睡的婳扇，撩开额前斜斜的刘海，小心翼翼地将脸上薄薄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镜中丑陋的女孩儿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魅倾天下的绝色少女。清眸流转，薄唇微抿，澄澈的眸光折射出一种倨傲的风采。小小的年纪，已有了绰约的风姿，清秀与妖魅并存，有着令人窒息的张扬之美。
　　澜沫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娘在改嫁之前，要带着她去找一个江湖神医，并教授她易容之术，还说变得越丑越好。她轻手轻脚地从桶中舀了些水，简单地擦了擦脸，又将人皮面具贴在了脸上。
　　刚忙完，婳扇就醒了，见她坐在梳妆台前，问道:“沫沫，你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是不是没睡好啊？”
　　“还好，我也才刚起。”澜沫故作镇静，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婳扇穿好罗裙，走到澜沫身后，笑着说:“我帮你梳头发吧。”见她点头，婳扇轻柔地帮她一下一下地梳着。
　　只是简单地挽了个髻，斜插一支紫蝶银钗，未施粉黛，澜沫便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灵秀。换上雁娘派人送来的紫色罗裙，澜沫随婳扇来到后阁的三楼。
　　婳扇指着最靠里面的一间房，担忧地看着她。“沫沫，我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我要去伺候住在二楼的萍惜姑娘，不能陪你了。”
　　澜沫点点头，端着托盘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听到屋里传来一声“进来”，她推门而入。绕过百花屏风，她将托盘放到桌上，走进内室。
　　一名身段窈窕、肌肤赛雪的女子掀开幔帐，盈盈地下了床，秀丽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身后，柔媚的眸子看向澜沫。“你就是新来的澜沫？”她的语气和雁娘一样不屑，厌恶的神色更是有些夸张。不等澜沫答话，她指着衣柜，道:“把我的青色水雾衫拿过来。”
　　澜沫顺着她指着的方向走去，找到她要的衣衫，递给了她。
　　“给我打洗脸水。”燃雪接过衣衫，示意她放置脸盆的地方。
　　简单地洗漱后，燃雪让她收拾房间，便去前苑献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