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传》依**襟

19、风雨欲来

　　晚风徐徐，蛇岭方向，蜿蜒的窄石道上，缓步走下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来，右边那位搀扶着左边那位的手臂，嘴里说道：“师姐，尊主让我们去什么破渔村见村长，非要从那最南端方可入布吉岛吗？”
　　“要入布吉岛，只有三网村的村长有船相借。”
　　“瞧这天色，今夜怕是要歇在镇上了。”
　　左边那位不再言语，刚踏上平地，回头看了几眼崎岖难行的窄石道，抬脚还没容她再迈出一步，一道飞掠而过的身影，像是绊了下她的脚，她一时没站稳，狠力地抓向身旁，只捞住了撞她那人的粗布衣角。
　　“放手。”
　　“你倒声粗？撞人了没看见？”被撞的死不放手。
　　“就是，你撞了人，还敢粗声呼喝！”右边的声援道。
　　“天色晦暗，真没看见。”
　　“这是道歉吗？”
　　“就是，听不出一丝歉意，再不道歉，我们可就……”
　　“就如何？动粗吗？”撞人的姑娘，任由粗布衣角被扯在他人手里，微扬的嘴角挂着一丝轻蔑，她冷冷地说道：“报上名来。”
　　“你算什么，干嘛要把名字告诉你？”
　　“我从不杀无名之辈。”姑娘的声音越发冰冷。
　　“就你，还从不杀……”
　　脚边软下两具应声倒地的尸体，她俯下身体，擦拭着血迹未干的匕首，摇头埋怨道：“就你们这样，还敢上布吉岛，女人真是太啰嗦了，害我破戒，唉，破戒就破戒吧，这种人的名字不需要被记住。”
　　“夜莺，你说得好像自己不是女人那般，你你，你又杀人了！”
　　“雨婆婆，你更啰嗦好不好，我求你别再追来念叨了，你都这把年纪啦，人没到声先到，我还能忍，可你眼力还这么好，要是能打过你，我用得着逃？”
　　“夜莺，你给我站住！我不打你，真的，我保证，我只想扎两针，真的就两针！你随手杀人成瘾的毛病，这是病，得治！两针，你站住让我扎两针，我保证你的病能好！”雨婆婆朝着飞掠进蛇岭山林的夜莺的背影，高声喊了半天，一跺脚，她不追了，和小女孩比轻功这种事情，不是老年人该玩的游戏，可是不和夜莺玩，她又能玩什么呢？蹲在尸体旁边摸索了一阵，找出两块铜牌子，放在手中掂了掂，怎么又是黑风堡的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她一个急转身，大喝了一声：“你来干嘛？”
　　来人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说道：“雨婆婆，被牛踢伤的姑娘还得您来治，何必放着伤者不顾，追着夜莺姑娘追了一路又让她跑了，再说了，入夜之后，她总会回药铺来吃饭的嘛，救人要紧。”
　　“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了？药铺里那位死不了的，我已扎过两针，她不是还没断气的嘛，闲来无事，我就想替我徒儿收个小师妹进门。”
　　“可是雨婆婆，夜莺若是愿意入你门下，三年前就答应你了，长孙掌柜还在药铺中等你救人呢。”
　　“就凭一个香囊，一首诗，你们便信了那三位陌生人，看在香囊的份上，我施针保命了还不够吗？休要多言，死不了的。”
　　“若是长孙掌柜压不住你，等岛主来了，便没有旁人代你受过的。”
　　“岛主要来了？”雨婆婆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来人不再搭话，两手各抓起一具女尸的腰部衣物，拎尸在手，打算移入龙枫村内处理。
　　“罢了，我去再给她扎两针瞧瞧。黑风堡的尸体，黑风堡会收，第十二具喽，你随我回去。”
　　榆溪镇，不二药铺，后堂某卧室内。望月躺在床上，失血过多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单手握住听风的手掌，噏动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没吐出一个字来。
　　“安心养伤，待能开口时再开口吧。”听风捋了捋望月的乱发，取下她头上那支破旧的桃木短簪来，别入望月的头发。
　　“丑，丑吗？”
　　“不，漂亮极了，看你讨要许多年的份上，养好了身体再还我不迟。”
　　望月伸手轻轻触摸着头上的发簪，挤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人也安静了，静静地躺着，静静地看着听风的脸。
　　“雨婆婆，你真是神人啊，我二娘想说话说不出，你这两针下去，她竟能开口了。”张少钦挤在雨婆婆的针囊边上，看得十分起劲。
　　雨婆婆不耐烦地翻了个老白眼，毛头稚子所言，她懒得搭理。卷起针囊来，想张嘴叮嘱几句什么，抬头看看室内的陈设，不出十天半月的，这三位也离不了药铺，既然同一屋檐下，叮嘱就显得多余了，转身走到门口，又赶紧退立一旁行了个礼。
　　“雨婆，她伤势如何？严重吗？”
　　“岛主放心。”一句暂时死不了，临到嘴边一滚而咽，雨婆婆低了脑袋，改口道：“不碍事，我会好生照料着。”
　　“有劳了。”龙苍麟跨入屋内，扫了几眼浑身脏污的听风和张少钦，微微皱眉，目光停落在望月脑袋边上的破旧发簪之处，凝视了久久，冷不丁吐了一句：“养伤不取发簪，不硌么？”看着周边人惊讶的神情，自知失言，轻咳了两下，转向雨婆婆，说道：“住处安排妥当的话，带去洗洗。”
　　“是，岛主。”雨婆婆赶紧朝听风和张少钦招呼道：“请二位随我来吧。”
　　“龙岛主，小布来了吗？”拔腿欲走的龙苍麟被张少钦挡了下来。她仰着小叫花子般的脏脸，一双明眸里闪现着期待的光芒，龙苍麟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那张小脏脸，竟也生出几分好感来，她答道：“先随雨婆去梳洗，我让小布去大堂等你。”
　　“是！谢谢岛主大人。”张少钦深深一拜。
　　望月心中一阵窃喜，扯住听风的衣袖，好半天才说出谢谢二字，脸色相比此前缓转了不少，听风顿觉得好笑，摸了摸望月的额头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喜欢这位岛主，胜过那枚旧簪子，那把它还给我吧。”
　　望月赶紧捂住桃木簪子，却看见听风走向张少钦，牵起来便走，暗暗舒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心中狂喜。耳边传来：“她来看我了，她好认真地看我呢，真是让人好害羞哟。”是听风的戏谑声，如果她此刻能起床，非追上打几下不可。
　　“这位姑娘，你也需要扎两针吧？”雨婆面无表情地吐了一句。
　　“咳，有劳雨婆带路。”听风瞬间收敛了。
　　梳洗一番之后，二人前往大堂的路上，听到偏厅里龙苍麟等人的对话，关于她们三人的去处，三网村自然是不必回去，可安置进龙枫村入住，神剑山庄的伪掌门令牌由慕容丹和公孙静负责亮出去，三网村投毒事件……听到这儿，听风突然冲了进去。
　　“三网村村民都是良善之辈，岛主不可投毒。”
　　“是他们向布吉岛投毒，并非岛主要投毒。”谷婆不悦地说道。
　　看着众人复杂的表情，龙苍麟说道：“张氏一家的嫌疑一言便解，从此便是自己人了，姑娘你请落座旁听。”她又对张少钦说道：“小布已在大堂等你，你们去玩吧，别跑出镇外。”
　　张少钦欢欢喜喜的跑了，听风选了最角落的座位落坐，一时也尴尬得不敢多言。偷偷看着镇定自若继续说话的龙苍麟，起初还想着望月对此人一见钟情的怪异原因，这回要是换成望月坐在这儿，听龙岛主一句自己人，她一定又要欣喜若狂了吧。什么鬼魄教什么黑风堡的，听风听在耳里也不感兴趣，想想从前在神剑山庄里的日子，掌门和夫人也喜欢和帮众齐坐一堂，尽聊些江湖中的事情，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引来灭门祸事，布吉岛财大势大，岛主又是和善之人，应该不至于引什么祸患，要不望月可要伤心死了，她强打了精神，假装自己还在很认真地听着。
　　“鬼魄教的规矩，如果还是从前的老规矩，就只能这么办。”龙苍麟道。
　　“可是岛主，真能把鬼魄教的余众引出来一见，为何不直接买了那黑风堡堡主的命，要如此大费周章呢？”雨婆问道。
　　“呵，我只想看看我的命能值多少钱，用得着他黑风堡一再的派人过来送死，修比较机敏，此事就由修负责吧。”
　　即墨修点点头，继续玩他的兰花指，他接过雨婆的话说：“师父有所不知，鬼魄教如果真按从前的规矩赚钱，那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我假扮黑风堡的人去买岛主的命，到时岛主便可以用他们开出的双倍价钱反买黑风堡主的命，这样一来，不管鬼魄教还是黑风堡，再怎么躲在暗处，都等同于站在我们布吉岛的眼前。岛主是这个意思吧？”
　　雨婆笑道：“就你聪明。夜莺也很聪明，就是她的病不肯好好治，要不然我收她入门，你就能有一位聪明的小师妹做伴了。”
　　“黑风堡落入我们手中的身份令牌已足以证明，屠灭神剑山庄和苍麟门是他们所为，这个仇，我一定会报！”龙苍麟说得咬牙切齿，她道：“雨婆，夜莺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三年前去找铁嘴神算回来以后就没开过口吗？”
　　“是。她拒谈此事，只要有人问，她便跑出去肆意杀人，全是那些她碰上的倒霉蛋，不费三言两语直接杀了，我可看不住她。”雨婆一脸郁闷的说道。

作者有话说

　　包包催更,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