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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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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点一点的亮的起来,蛋青色的天空也变得灰白起来。爹妈早早的起床了。我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眼着耷拉着脑袋的鹦鹉,它似乎又有点呆呆愣愣的样子了,伏在桌底半天也没见它动过。我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鹦鹉的秘密,他们准会把它当成妖怪看待,我就奇怪了,那个冰山到底看中了我什么?这样三番四次的逼婚,弄得我快要疯了。
逃婚!这个字眼一从我心里蹦出来。就把自己吓的一激灵。私奔?这个从戏台上那些花旦,青衣哩哩啦啦的唱些我听不懂的曲子,意思倒是知道,大意都是男贫女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生把那些相爱的男女隔开万重山,所以他们都选择私奔。只可惜梁山伯,祝英台生死相爱,要是祝英台当时也能和梁山伯私奔好了。我咬了咬牙,这个念头对于我来说是惊世骇俗。我不敢去想父母的反应。
想逃就赶紧逃,虽然对于冰山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甚至是残忍的,不过他以后肯定会想明白的,我一无家世,二无容貌,到时他会感激我今天所做的决定的。说不定会庆幸呢!
草草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把几年积存下来的压岁钱掏个底朝天,轻轻抱起了鹦鹉,然后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早晨的空气是潮湿的,还有点雾。隔开一段路视线就穿不过去了。我四处望望,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侧耳听听,也听不到一点人声。我蹑手蹑脚的穿过那个小小的院子。墙角的杂草沾湿了我的裤子。我弯了腰,从围墙上一个掉了砖头,破了洞的缺口向外望去。隔壁的张阿婆正挽着蓝子去赶集。再往旁边一看,心中突地一跳,冰山的那辆小轿车正依靠在一颗围墙旁边。似乎停了一夜。车顶上湿蒙蒙的一层雾气。车窗上也是。我无法断定车厢里有没有人。因为根本看不清楚。大门就在前面。我如果从大门穿出去的话,如果车里有人,肯定会看得见我。我发愁了!
正在我犯愁的时候,手里的鹦鹉忽然振翅飞了起来。飞过了围墙。忽扇着翅膀,直直的落在汽车前盖上,用自己长长的尖嘴笃笃的敲击着玻璃。茶色的玻璃窗摇了下来。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捉住了它。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曾经笔直的发线有点乱。脸上除了疲惫还是疲惫。他用手指揉了揉额头,低声问:“她起来了没有?”。
我微微侧身,为防他看到我。听他低声问鹦鹉,心里好笑,难道对着一只鹦鹉,它又怎么会对你说人话呢。除了我的青鹦。
正在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时。接下来鹦鹉所说的一句话就让我目瞪口呆,全身顿时像掉入了冰窖。它说:“起来了,她现在正准备逃婚!”。
啊!啊!啊!我要昏倒了,这个鹦鹉怎么会是一只奸细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现冰山已经像一座酷酷的雕像一样立在我的面前。我的嘴巴张成了O型,心里的怒火一点点燃烧。正向着鹦鹉方向伸展,它眼见不对,扑扑翅膀,呼的一声飞走了。切!刚才不是还呆愣愣的样子吗?怎么会有这么坏的鹦鹉?
我感觉我的嘴巴上的神经有点坏了。一直微微向上翘着。傻傻的:“呃!你......你一整夜都在车里?”。
他笑着点点头。却看的我浑身冒汗,怎么看也像是冷笑。该死的鹦鹉。如果你不是青鹦,我肯定会剥了你的皮,炖汤来喝。见他眼光扫过我手里的包包。继续维持着那种傻瓜式的笑容:“哦!哈哈!我想搬去你家!”看他眼中精光一闪。我差点想咬掉舌头,什么烂借口。那不是没事找事嘛。
果不其然。他用手摸了摸下巴,说了句我想钻到地洞里的一句话,如果这时候地上忽然裂开一个洞的话,我保证我会钻进去:“好啊!如果你想这时候就和我住在一起的话,我也不反对!”。拎起我的包,径直向外走。借我一百个胆,现在我也不敢去夺回来,然后义正词严的对他说:“我要逃婚!懂不懂。”我腹诽了半分钟,终于提起沉重的脚步追了上去。
用眼风左右扫扫,也没看见鹦鹉的半根毛。心里郁闷的不得了。见他开了办事车门,只得期期艾艾的挨进车子,一坐进车子,顿时像坐在针毡上,整个人弹跳了起来,呯的一声撞到了车顶。顿时痛的说不出话来。冰山正关了车门准备开车。见我这个样子,只是轻声冷笑了几声:“怎么?没看见过他?”。
我用手指着化成人身的青鹦说不出话来。他媚眼如丝,长发一直拖到座位上,用一只手指抵住左额,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揉搓着额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有千百个疑问,正打成一个又一个结,越缠越紧,冰山叹了口气,伸长了手臂帮我揉搓着额头:“你怎么一点都不小心,痛不痛?”。
我哀怨的看着它,嘀咕:“你来撞撞,看痛不痛?”。他不理我胡言乱语,正发动了车子准备出发,忽又停下,问:“你一大清早就拎着个包,想和我私奔,肯定没和你父母说过。青鹦!你下车去说一声。!”
我捂住了嘴,根本就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他果然是青鹦!青鹦!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啊?眼光随着他下车,身不由己的也跟着跳下了车:“喂,我和你一起去!”。
青鹦抿嘴笑笑,伸了伸手,让我先走。我几乎是用跑的,耳中仍然传来冰山的魔音穿脑:“你就这么急着搬去我家?”。等一离开他的视线,我就一把抓住青鹦:“你?你?…….”我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只顾揪着他的衣袖,他看看被我抓的死死的衣袖,又看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居然哧的一笑,说:“你拉着我的衣袖做什么?等会儿被你二婶看到,又是一场风波!”
说曹操,还真曹操到!等我反应过来,二婶正用那一百零一条的手娟,捂着嘴.张大眼睛看着我。我瞪她一眼。她却嗬呀一声叫了出来:“清鱼呀!一大清早,你跟着你的小情人去哪里呀?”。我呸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驳她。爷爷已经应声踱了出来,看一眼我,脸色就变了。
我还没意识到什么问题。青鹦轻轻甩了甩袖子。我醒悟过来,讪讪的笑笑,缩回了手。二婶还在那儿大惊小怪:“喔哟!你有小情人了,那裴院长怎么办?”。
爷爷铁青着脸对着二婶哼了一声。她就像个锯嘴的葫芦一样。顿时没声了。转而问我:“他是谁?你为什么带他到家里来?”
我支吾了半天,忽而就冲口一句:“我不想和冰山订婚,我喜欢的人是他?”。
青鹦正用一种你是花痴的眼光看看我。爷爷却用一种想杀死我的眼光逼视着我,而二婶则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完全不顾他们的反应,再次一把抓住青鹦的手,使劲的,用我全身的力气抓住了,这次,我决不允许他再次逃走,我肯定,他肯定是得了失忆症。他一定会记得我的。而这其中的缘由,我想,要从冰山身上着手,冰山肯定知道些什么。
爷爷气得胡子直翘,厉声训斥我:“我看你越来越没规矩了,钉在钉板上的事怎容你反悔?”。他大声呼喝。整个院子都被他咆哮声震动了。爸爸妈妈闻声冲了出来。妈妈想要冲过来。爸爸却拉住了她不放。
只听啪的一声,我的脸上早着了一个巴掌。辣呼呼的感觉并没有让我屈服,我扬了扬脸:“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就是因为他有钱吗?你巴结他吗?”。
天啊,妈妈惊呼着挣开爸爸,把我整个身子摇的像个拨浪鼓:“你疯了,和爷爷顶嘴。还不快点认错?”。
我倔强的摇头:“我为什么要认错?他喜欢冰山,就让他自己嫁好了。”我承认我昏了头,我完全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唯一知道的是我在坚持着一点。我不愿嫁给冰山。
而始作佣着正茫然的呆立着旁边。怔怔的看着我,早已收起了那种嘻笑自若的样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的眼中晃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或许只是我多心,或许是被父亲打的昏了头,他眼底有那么一丝怜悯和心疼,有一丝忍耐.真当我要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他的神色,研究一下他的内心,他很快的低下了头,复又一幅嘻笑的样子.
父亲大怒,他是一副刚直的脾气,见我说不出原因悔婚,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顶撞他,顺手抄起搁在墙角的一根木棍,劈头盖脸的不由分说的抽了下来.我根本就没去躲,心里的一股倔强劲泛了上来.打死我最好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给他.
啪的一声,在妈妈嘶声哭喊声中,她拼命拉住了爸爸的手:“你要打死她吗?有话好好说呀!”。臂上结结实实的中了一下,痛徹心肺,眼里瞧着青鹦事不关已的垂下了目光,只觉一鼓逆气冲上心头,咬了咬嘴唇,不受控制的喊:“打死我好了......”。
随着父亲的一声怒吼,甩开妈妈拉住他胳膊的手,高高举声棍子,就对准我的身子打了下来。我倔强的张大眼,直直的盯着那棍子,不肯逃离,不肯讨饶。就算是——粉声碎骨也不认输。眼看着那棍子就要抽在我的头上,父亲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只听扑的一声,偏离了我的脑袋,打在了我的肩上,打的我肩膀一歪,脚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青影一晃,他及时拦住了我嘴啃泥的下场,我别过脸不去看他,既然忍心让我挨打,就不用假腥腥的来扶我,我甩开他的手,眼里涩涩的,却没有泪,只是生痛生痛的,仿佛眼珠子要掉出血来。他不动生色的又扶住了我,捏着极紧,我使劲甩了两下也没甩开,肩膀却一阵阵的生痛。他极低极低的叹了口气,我茫然回顾,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手扶上了我的肩膀,一阵暖意传到了我的四肢百骸,肩上的,臂上的疼痛不知不觉的就消失了。
父亲脸色一敛,沉声问他:“你到底是谁?到我家来做什么的?”。
还没等青鹦鹉开口,一个声音适时的穿了进来。冷冰冰的不带半点温度,他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只是抬头看着那雾蒙蒙的天气,一句一句,就像是一盆冰水,泼在了身上:“刚才鱼影的话我都听见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如此,那也不强求。”说完也不等我父母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了。爷爷呆愣了半响,狠狠瞪了我一下,赶紧小跑追了上去。
青鹦的手一紧,他把声音压的极低,似有似无:“晚上来找你!”。我打赌全场的人都没听见,因为连我也以为是错觉。直到他的眼睛透露出一种急切的情绪来。我傻瓜似的看着他。他皱了皱眉。看着冰山似乎在门口身形一顿,他赶紧就撤手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