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
-
大堂的鞭炮声震耳欲聋!随王府里拜堂似是已经结束了!堂上的新人也在众人的吆喝中送进了洞房!
新娘走了,新郎官还在一桌桌的敬酒,那嘈杂的欢闹声似是要把黑夜撕开个口子。
而仅一墙之隔的镜水苑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主室几豆烛光闪烁。
屋内的红烛一点点的燃尽!赵毓箐端端坐在贴金银背镜前,冷冷的勾起嘴角,冲着镜中的自己讳莫如深的笑。
这便是男人的真面目么?
呵呵呵,谁能想到如此声势浩大的婚宴竟只是娶妾呢?
“师妹,后悔了吗?当年的海誓山盟可实有信处?”仿佛老天也不想让赵毓箐得个清净,房梁上传来几声轻佻的男声。
静夜里,富有磁性的声音格外魅惑,特意拉长的腔调让人内心一阵痒痒。
赵毓箐却丝毫不去理会,只是静静的摩挲镜沿。
他人有心,予忖度之。镜水苑,这名字莫不是只为嘲笑自己的天真才起的?难道那情根深种不过水月镜花?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如此情深的诗句本是当年成亲时刘熙恭借青铜镜里的影像,来暗喻自己的容颜。而如今镜里的仍在,那丝丝情意却不知何处去了……想曾经,代代簪缨,良田千亩,十里红妆而如今……哈哈哈,红颜未老恩先断,想到这赵毓箐紧紧的攥住手心的鲛绡。
“怎么,师妹还惦记刘熙恭贱人?”见许久没有回声,房梁上的人有些急躁了。
“呵呵呵”赵毓箐摆弄着鲛绡,“是又如何”嘴角浮现讥笑,内心一阵苦涩,刘熙恭,说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过嫁过来两载,父亲刚刚辞世他便又另娶了她人,真是莫大的讽刺呵!当年欲嫁他可真真是费了不少心思!这莫不是自作自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这样的结果!父亲,这便是您说的例行女诫的下场么?刘熙恭,莫不是今日就是你我緣断之时?
“怎么?师妹莫不是忘了师父是怎么死的?”听见笑声,梁上的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调笑地问。
“自是不会,不过夜半三更师兄怎会到此?”赵毓箐眉头一皱,她怎会忘了父亲前日刚血洒街头,人头落地,而监斩官却是自家夫君刘熙恭。
“师父不是早已将师妹托付给我了吗?怎么,如此情景,师妹依旧要执迷不悟?”
“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师妹何不与我四海为家?”
“师兄说笑了。女人家自是只求安稳。而师兄家里人又如何许的你我四海为家?” 赵毓箐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却不禁叹气,纵使刘熙恭不义,三师兄这种人又岂会是良配。姑且不论自己贴身丫头小蕙死于他手上,相识十载,连姓名也不曾私下通过。虽说父亲授课全是允子姓,而从课者自补一字,昔者谈嫁娶之时,却也未告知自己他的姓名。如此,怎堪托付终身?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梁上的人一阵苦笑
“呵!有人来,那师妹就自己多福吧!”
烛光在冷风中闪烁
……
赵毓箐推开轩窗,看着远去的黑影,师兄的轻功愈发精进了。
拂拂手上的木镯,呵呵,陪了自己七年了,自从三年前与师兄赵府一别,就再也没舍得取下。呵呵,当年若不是任性,非执着于名字,现下,怕已是嫁与师兄了。不过,虽是青梅竹马,怪只怪自己遇见了刘熙恭,一见情钟。
自家夫君可真是自己的劫啊。赵毓箐垂下手,若有所思的望望空气中弥漫的浮尘,夜已近四更了。
侧躺在美人榻上,紧紧抱着竹夫人,听着渐近的脚步。十步,九步,八步……门被推开了。
“王妃姐姐真是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未就寝。”
赵毓箐顺势望去只看见藕色的裙摆,再往上,只见明眸皓齿,一头乌丝用碧玉玲珑簪绾着,定睛一瞧原来是自己的姑子建平郡主。
未及她反应,一阵笑声就传来。
“王妃姐姐,算计得来的姻缘也不过如此吧!”挑衅的话语使姣好的容貌有些狰狞。“哈,看心爱之人另娶她人感觉如何啊?”
真是白费这皮囊。赵毓箐从榻上起来,福福身子。
不欲招惹建平,转过身去,呵呵,笑话,她之行事,不过求个君子救人,以身许之罢了,并无不耻之行。
而至于建平,呵呵。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说来建平公主也是可怜之人。
建平原名辜陵苡,虽说是德帝流落民间的表妹,但却是早年氏族辜家的嫡女,不过当年辜家谋反落破之时,已被充奴,现而今能栖身在随王府,全凭有个在宫廷的姑母操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曾想过太后姓辜呢。
坊间野传,建平郡主对随王芳心暗许,非随王不嫁,现在虽成了自己的小姑,若是建平能与随王成事,估摸着太后也是乐见其成的。赵毓箐细细思索,父亲曾说过,辜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当年裕帝却妇人之仁,只斩辜加直系男丁,更有甚者,留辜氏之女,楹氏为后,致使今日外戚专权,刘景皇室岌岌可危。赵毓箐攥着手心,父亲,嫁与熙恭,女儿莫不是任性了?毕竟赵家祖训是要匡扶刘氏河山的。不过自己一个女儿家,进宫又有何作用呢?
见半天未有回声,建平似是觉得不够过火,自己目的未到,也忘记追究赵毓箐的失礼之处。
建平急急出言,又刻意欲言又止:“姐姐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新嫁入的侧妃呀。”
“与我何干?”赵毓箐负手而立,面色晦暗不明,妾?侧妃?哈哈哈,熙恭,可真有你的。
“啪啪啪”建平阴笑着“与你何干?你可晓得她姓赵。”
“与我何干?”虽是冷冷的语调,面上不动声色,但赵毓箐内心揪了一下,竟是姓赵的,熙恭,原来现在连这种事也要瞒我。
“呵呵呵,赵毓箐,赵毓箐,好一个赵毓箐,与你何干?” 建平愤愤地说,“无知的女人。只晓得女诫女训。熙恭怎会娶了你这种女人!”
“欲我如何,小姑且说来,毓箐洗耳恭听。”赵毓箐转过身,佯装恭顺。
“明日给她个下马威如何?”建平试探道。
“这本是要得的,但新妇刚刚过门,毓箐人微言轻,且家父刚刚辞世,就去,怕是不妥,小姑何不亲自去?”赵毓箐面露难色
“赵毓箐,哼,你,你等着”建平恨铁不成钢的直跺脚,“姑母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毓箐何错之有?贱妾一心只为夫君。”
“赵毓箐,你,你……哼!”建平拂袖而去。
只留一阵沙沙的衣料摩挲声。
赵毓箐伫立在门前。
听着打更的声音:一慢四快,“咚——咚!咚!咚!咚!”
五更了,今夜真不太平。
赵毓箐摇摇头,转身回到榻上,放下珠帘,刘熙恭的丫鬟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