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六）南空直美&难言的羞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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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月松开手，脸色从愤怒的红色变为苍白，他哆嗦着嘴唇，不知道是被气的太狠了还是什么原因。
整个搜查总部里异常安静。
夜神月抬起头来满眼怒火地看着南空直美，“你一直强调着的我与Kira勾结杀人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被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用那种怪异的眼光关注着，你以为这是一件很好玩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强词夺理也请有个限度！”
月一只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过了半天才疲惫地说道，“我已经很累了……”他别开头，眼神藏在头发后面看不真切，只是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疲惫和一丝颤抖，“说风凉话很轻松吧，因为不是自己处在同样的境地，所以可以肆意地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当然同时还能找到一些牵强的理由真是太好了，因为这样子就算杀人都可以推给‘正义’了事，哈，真是简单不是吗？夜神月挡在了你寻找真相抓住Kira给什么人报仇的路上，那么只要夜神月不存在就可以了，只要夜神月是个恶贯满盈的混蛋，你所有想要做的事情就都变得简单了不是么？”
“…………”
“可是你都不明白么？你们应该是最明白这件事的人吧。”月抬起头来看向L，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那个不是别人，那是Kira，是那个Kira啊……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杀死我的人，用他最擅长的手段。”
月的声音剧烈地颤抖起来，“可是世界上却还有比死亡还要更让人绝望的事情……那就是看到了自己的末日，并且等待死亡。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性命被人轻易握在手上，随时都会被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他有些神经质地笑了一声，“如果真的像事情所表现出来的那样，Kira认识我，Kira正在看着我。你们以为Kira会不知道我现在这个状态吗？我已经没有价值了，他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月突然睁大眼睛看向一直表情冷淡的L，脸上的肌肉失控地抽搐着，“我受够了，我受够了L，我不干了！你这所谓的参与调查就像个劣质的笑话那样愚蠢，就算让Kira立刻杀了我都好过现在这样上下不得。你除了像现在这样怀疑试探监视我还想要对我做些什么？逼疯我吗？我最后剩下这点时间不是用来和你或者什么Kira干耗的！我在那个杀人狂眼里就是一个挣扎着却永远被人掐住了喉咙的小丑，那混蛋在玩弄我！随便什么时候开心就会轻轻一捏捏碎我的脖子！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我这种小人物的死活。我不是个白痴，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多残忍的事情吗？就让我一个人待着不可以吗？连安静地等死都做不到了，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伟大的世界第一侦探，以及各位？”
L闻言眼神微闪。
——夜神月……情绪失控了吗……
没有人开口说话，连南空直美的眼神都晦涩下去。
…………
一直沉默的夜神总一郎弯腰捡起滚落于他脚前的一个白色的药瓶，待看到标签上的字时，原本还带着愧疚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他几步走到夜神月面前，手指紧紧地攥着药瓶咯咯作响。
“这是什么？！”
夜神月抬起头来看向他，瞳孔狠狠地收缩着。
夜神总一郎全身肌肉猛地一紧，扬手给了夜神月一个狠狠的巴掌，力度大得甚至打飞了月戴着的眼镜。“我问你这是什么？！”他语气愤怒至极，眼中却带着深深的悲哀。
“您不是知道么。”夜神月偏着头，略长的头发下露出一块被打红的脸颊，他语气淡漠，已经丝毫不见刚刚的愤怒失控，整个人就仿佛身体里的精力全都被抽干了一样毫无生气。他对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漠不关心地说道，“只不过是镇痛药罢了。”
“镇痛药？！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镇痛药？！这种东西也可以随便拿来当镇痛药吃吗？！”夜神总一郎怒吼着，手指却禁不住颤抖，“你……你知不知道……这种……这种东西……”他想问，这种东西月是从哪里弄来的，可是却怎样都问不出口，他觉得，他会得到一个让他感到羞愧到绝望的答案。
夜神月没有接话，刚想弯下腰寻找自己被打飞的眼镜，但是刺痛却突然扰乱了他的神经和视线，最后只得扶住身边的椅子防止自己摔倒。
一只苍白的手将眼镜递到他眼前，月默不作声地接过来。
L的目光幽深。
“月！”夜神总一郎喊了一声。
夜神月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他，“我知道那是什么。”他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他的父亲，又似乎是穿过了父亲的脸看向了不知何处，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无意识的呢喃，“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您放心，我并没有做任何违反法律的事情，药是医生推荐……”
“我没有问你有没有违法！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夜神总一郎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失神的样子，终于心中某处彻底软了下来，却仿佛又被钝钝的刀子慢慢地割着一样酸疼酸疼的，“这东西与毒品无异，你……”
“可是不吃它我与死人无异。”夜神月慢慢地回过神来，他缓缓地露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笑容的表情，他语气带着一股诡异的轻柔地说道，“您放心吧，或许用不上多久，我就再也不用继续吃这东西了。”
夜神总一郎被他那个笑容惊得心头一跳，他急忙抓住儿子的肩膀，语速飞快地说道，“什么意思，难道医生说了什么？你难道……”然而再一次对上儿子的笑脸，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啊，医生说快要瞎了。我真是再也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爸爸。”夜神月露出一个浅的快要消失的笑容，“或许你能看在妈妈的份上，或者看在我们好歹也是父子的份上，就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月轻轻一挣便挣开了夜神总一郎的手，也没有再看被抓在父亲手中的药瓶一眼，只是嘴边一直挂着那种让人心寒的诡异的笑容。
离去时，他看见南空直美还有其他人脸上难以言喻的表情，可夜神月却觉得有些东西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自从他回来，改变越来越多。
这一世他尚且未曾杀过一人。
虽然心底明白，为了新世界的建立，一些牺牲总是在所难免。但是“上辈子”的种种却总在不经意之时提醒着他，即使看着干净，可是自己的这一双手早就染满了鲜血，无法洗净。
他突然想起了上一世Raye Penber死时看着他的眼睛里掩不住的惊骇和悲哀。
牺牲是必然的，无论是别人，还是他本人。
为了这条道路，那么多的人都会死去。认识的，不认识的，希望死掉的，不希望死掉的，统统都死去了。
他肩上的负累越发地沉重，脚步却依然稳健从容。
眼前一瞬间是Raye Penber挣扎着伸出的手，下一瞬又是南空直美茫然绝望的脸，这一刻还是L摔下椅子时眼中渐渐泯灭的光，下一刻又变成父亲死前欣慰的笑脸，妆裕呆滞无神的模样，母亲越发伤心愁苦却欲哭无泪的样子。
所有这些被他束之高阁，选择性忽略的景象此刻却悉数回笼，在他越发深刻地回忆起自己死前绝望茫然的心情时更加挥之不去，在他心中乍起惊雷，如洪涛拍岸。
牺牲的确是必然的，可却不应当是以这样任性自私的方式，他愿意背负罪孽，却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
我是，想要创造一个，让善良的人可以尽情微笑的美好的新世界啊，而不是这种伤痕累累的所有人都在哭的地方。
那曾经做出那种事情的我，和现在因为一己私欲而杀人的Kira、第二Kira又有什么分别？
夜神月不得不承认，死亡|笔记带来的不仅仅是实现正义的可能，还有与之等量、甚至更多的堕落的可能。它们潜伏着，在欲|望深处膨胀开来，侵蚀着心灵里为数不多的空间，然后肆无忌惮地吞噬光明。
可是，就算堕入黑暗的深渊又如何？
只要撕开这片黑暗，依然能重新掌控光明。
月抬起头，肆意又嚣张地无声笑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冰冷无情。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六）南空直美&难言的羞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