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阅读体]明日本如此》橘蛋

1、“神秘人”

　　Chapter 1. “神秘人”

　　哈利是头朝下摔进这个房间的。他头昏脑涨，感到抑制不住的头晕和恶心，就像又经历了一次不熟练的幻影移型。他出色的平衡能力此刻再次让他免于撞破头的可怕后果，就像之前几乎每一次魁地奇比赛的时候一样。他在半空中拼命扭腰，让（相对）更有脂肪的背部着地了。哈利顾不得疼痛的后背，迅速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以避免落地时可能到来的各式攻击。这看上去不雅极了，可是谁在乎呢，在去年（又一次！）直面伏地魔之后，在…失去了重要的朋友与伙伴之后。除了这个避免伤害的小技巧，又一次活下来的男孩同时收到的，还有预言家日报对他和邓布利多校长的大肆污蔑、讽刺、同学间不信任的窃窃私语。万幸他的亲人、朋友们，以及邓布利多教授始终都支持着他，站在他身后。但那些流言对他并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被排除在凤凰社之外、完全不知道校长他们在干什么、乌姆里奇令人厌恶的把戏、以及自这学期开始，校长对他采取的明显的回避态度，都让哈利愈发烦闷和心浮气躁。乃至于，他在收到一封没有发件人的信时，他并没有详加检查，直接拆开了。
　　很明显，那是个门钥匙，哈利想，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仍然半跪在地上，握紧手中的魔杖，但紧张的神情随着这里明显空无一人的事实消散了不少。哈利小心地直起身，仍谨慎地持着魔杖，开始仔细地打量他所处的环境——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没有门窗和明显通风口。深灰色的地板平整干净然而粗糙，和同样灰扑扑的墙壁一样没有任何装饰。这房间其实非常大，也许接近了霍格沃茨的礼堂，可并不明晰的光线以及封闭带来的压抑感明显让它显得比应有的小了。天花板上有着水滴状的光源，以及并排在光源周围不明显的花瓣一样的绘纹，因太过昏暗而并不清晰。哈利试着用了荧光闪烁等几个咒语，发现这里并没有禁止魔法，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魔法波动，所以应该没有魔法保护或者陷阱。
　　哈利越发疑惑了。如果是食死徒用那封信做的门钥匙，在他毫无防范跌入的瞬间，就应该瞬间很多个“除你武器”“钻心剜骨”一起上，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地承受羞辱和痛苦，这才是他们的作风。
　　难道不是食死徒？那个始作俑者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哈利盯着灰色的墙壁，开始思考自己学过的咒语哪一条能够最有效地破开一堵墙。令他惊愕和沮丧的是，他的切割咒打在墙上，就好象水滴没入深湖，只荡起一点涟漪。连一点墙壁碎屑都没有，连一丝割裂和刮擦的迹象都没有。
　　足够令邓布利多、卢平以及小天狼星欣慰的是，他并没有因为这空间明显的异常而放松警惕，这让他在察觉到异样的同时迅速回头——
　　他看到一个灰扑扑的人影（和这个灰扑扑的房间还蛮搭的），和他先前一样，姿态不雅地从半空出现了。这个人甚至更惨，哈利模糊地看出他甚至是仰躺着的。
　　哈利迟疑了一瞬，拿魔杖指着那个人说：“羽加——”
　　那个人的反应快得让人心惊，哈利好心的漂浮咒刚刚出口一个音节，空中的灰色人影就以令人惊讶地敏捷和警惕扭过身看了哈利一眼，这让哈利觉得仿佛有两把尖刀在脸上划过。他把手用力向下一挥，爆炸似的气流顿时在他身下炸开，迅速扩散到整个房间。哈利被强风刮倒在地上时，他刚刚中断自己的漂浮咒，铁甲咒堵在喉咙里没有来得及出口。
　　哈利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嘴挡住烟尘，另一只手持着魔杖指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气流后有些模糊的人影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过猛了。】”他像是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哈利完全没有听清。随着空气稳定下来，哈利在眼镜片后面瞪大了眼睛。那人看上去十分落魄，灰色的须发纠结，十分削瘦，衣衫褴褛，甚至有点像越狱时的小天狼星。没等哈利心底升起一点模糊的好感，那原先盯着自己手掌的人放下手，抬起头看了过来。
　　一瞬间，哈利觉得动弹不得，简直像被钉在了身后的墙上。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啊！并没有伏地魔针一样的恶意，却带着相当——不，是超过了他的压迫感，审视的，锐利的，直击人心的目光。哈利模糊地觉得这有点像邓布利多教授，可这人的眼光肆无忌惮得多了，而且并没有邓布利多教授的那种柔和神情。
　　这个时候，哈利才从那人所带的皱纹发现，那是一位老人，年龄应当很大了。他形销骨立，苍白如刀，还有不死的目光。
　　“【你是谁的儿孙？】”那老人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哈利，他声音低哑，就像许久没开过口似的。
　　“什、什么？”哈利没听懂，不过他猜测那语言应当是德语，音节有一点熟悉。
　　“啊，英国人。”那老人挑起一边的眉毛，露出一点点兴味的表情。他的英语口音带一点异国腔，和维克多克鲁姆有点像。哈利知道自己猜对了。
　　神秘的老者瞄了一眼仍坐在地上伸着魔杖，却明显不知道该不该把它收回去的哈利，面上的兴味消失了。“哦，不是你。不论是谁的后人，你的表情都太过平淡了。”（哈利一头雾水，难道应该冲上去要签名或者尖叫着干掉他才是正常的？）那老人收回目光，环视这个密闭的灰色水泥房间，发出一声嗤笑。“而且你的实力弱到不可能把我移到这儿来，这里又没有什么禁魔法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哈利觉得最后几个字像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哈利决定无视关于自己实力的评论，他把魔杖收回袖子里站了起来。从这位——老人——哈利仍然觉得把老人的头衔按在这人身上很奇怪——从这巫师身上他感觉不到特别的敌意。
　　漫不经心地扫视完整个房间，“又一个牢笼。”那人总结似的说了句，接着他的目光又回到了他自己的双手上。这位老人的一双手有什么好看的呢？没有伤口，没有明显的茧，皮肤已然有些松弛，但明显修长而有力。
　　哈利对这位老人非敌非友漫不经心的奇怪态度有些不知所措，他既不像是食死徒也不像是自己这一方的，“你……您也是被门钥匙传送到这里来的吗？”
　　灰衣灰发的巫师终于屈尊把视线从自己双手上移到了哈利身上，他低哑地嗤笑了一声:“可不是门钥匙这种普通的传送……我连一丝魔力波动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独特的手法…”他原就锐利的蓝眼睛现在简直在发光，“简直惊人。我几乎……要以为是一位老朋友了。当然，我马上推翻了这种想法。”他闪闪发光的蓝眼睛又打量了一下哈利，在他额头处停滞了一下，声音更低，“【他不可能……把一个无辜的未成年和我放在一处。更别提，这还是他的得意门生？】”
　　哈利困惑不已，徘徊在自己伤疤附近的目光证明自己身份应该已经暴露了……而老人跌落之时没有听见魔咒却掀起的强大气流证明了他的强大……自己应该不可能胜过他，可老人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名气？）而有丝毫改变，依然似友非敌。“您既然也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来到这里，那么您也会想办法出去对吗？我没有感觉到房间有加持过魔法，可是我的切割咒并不能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不急，男孩。”那灰扑扑的老巫师一点也不惊讶，懒洋洋地说。他看了看哈利，“在我心情好的时候会帮你看看的，只要你出去之后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先生？”哈利问道，“您不打算出去吗？”
　　那巫师沉默了一小会，没有回答哈利的问题，转而说：“别来打扰我。我会帮你出去的。”他的眼神又阴郁起来，面部神情冷硬。他低下头又看着自己的双手。“【控制力……我总是失控，没有魔杖只让这变得更糟了。】”他喃喃，“【这就是你的意思吗，阿不思。】”
　　于是哈利决定继续检查墙壁。当然出于警惕，他没有忘记在老巫师身上保持一定的注意。
　　“攻击我，男孩。”那个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又响了。
　　“对不起——先生？”哈利吓了一跳。
　　“Sir？真遗憾，我并不是你们的教授。”那巫师挑起一点嘴角，“你的耳朵出问题了吗，英国小巫师？”
　　“可是，可是，”哈利挣扎着寻找措辞，“这位……先生，我认为——我姑且认为我们现在处于同一立场，在现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相互攻击。”
　　“谁说是，‘互相’攻击？”灰发巫师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手指，就像抚摸魔杖一样（哈利迟钝地意识到他自始至终没有拿出魔杖）。他忽然“啧”了一声，显然有些不耐烦地：“快一点。攻击魔咒。不然等变成‘互相’，这后果我不认为他——你会接受。”
　　哈利重新将魔杖握在手里。熟悉的冬青木花纹让他平稳了一点。“如果你坚持，先……额，你至少应该拿出你的魔杖。”
　　“我没有魔杖。”巫师动了动手指，“被我遗弃了。”他看到哈利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重又露出了被激怒一般的表情：“收起你那副圣人一样的嘴脸！你不攻击我就先动手了！我可不能像你一样，保、证、控制好力度！”他在“保证”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还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哈利有些被激怒了。既然这“老人”认为自己的实力弱到不产生威胁（真是笑话，他打败了五次伏地魔了！），他也许可以……好吧，他不用太有攻击性的咒语好了，那毕竟是位老人。哈利是个好孩子。
　　“除你武器！”他大叫。
　　巫师迅速从下往上一挥手。“盔甲护身。”近乎喃喃地声音响起，同时还有一堵近乎实质化了的空气墙。
　　哈利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魔咒打在凝实的空气上，再完美地反射打在自己身上。他接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巫师凝视着自己筑的空气墙，漫不经心地接住了自己的冬青木魔杖，若有所思地说：“还是用力过猛了。”他看都没有看自己强大的美丽的魔杖一眼，就那么无所谓地地甩了甩，像对待什么毫无价值的垃圾一样！
　　哈利波特怒气值加一。
　　他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空间又传来了熟悉的震动——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把头扭向那方。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惊呼道。
　　那灰发的巫师露出明显惊诧的表情，随即皱起眉头，表情复杂。
　　【“噢，阿不思。”】
　　这句几近低语的呢喃，谁能听见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除你武器！”哈利喊道。
……
没有想象中的魔杖脱手，或者铁甲咒等防御咒语。哈利讶异地看见对面的神秘巫师“唰”地一声被一阵白光包围了。然后从白光里跌出来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年轻的金发青年。青年大睁着湛蓝的眼睛，有些惊慌地、看上去身不由己地朝哈利这边倒下来。
哈利下意识地扶住了他，随即感觉到那灿烂金发的触感意外地柔软。
那青年倏地睁开站起身，神情恼怒地盯着哈利。哈利觉得那目光很熟悉，他瞠目结舌：“你！你——”
那青年仍旧一脸不悦：“你为什么要用除你武器这个咒语？我明明说了我没有魔杖！”
“可就是因为你没有我才——”哈利顿住了，“等等，你没有武器，所以你自己飞过来——？！”
他被恼羞成怒的金发青年静音了。
世界的意志这样界定：盖勒特?格林德沃在不持有魔杖的时候，他的武器是他的容貌。
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