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剑舞》火魅子

7、巫觋

　　“太好了，谢谢你。”般若开心极了，抱着风巽的手臂又蹦又跳。

　　华煜卿冷哼一声，“天真又无知的笨蛋！”般若刚要发作，风巽笑着道：“你也去吧。好像目前你并没有什么计划，我们何不放松一下？”

　　就这样，三人又一起出发，尽管华煜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绿瞳沉着脸回到屋里，默不作声地生着气。

　　“绿瞳？”卧在床上的人似乎清晰的知道她的心思。

　　“主人，没有任何问题。”她恭敬地道。

　　“……准备一下，去银夜草原。”床上的男子用漠然的声音道。

　　“是那条乙蛇妖吗？”绿瞳问，不自觉的轻皱秀眉，“主人，您从不过问这些事，为什么今天……”

　　“绿瞳，快去准备！”男子的淡然道，只是隐含着一份骄躁。

　　“是！”绿瞳顺从地低下头，并着手打点起来。

　　在难以注意的角落，一只蜘蛛慢慢爬行着，突然从口中吐出肉眼几乎看不见细丝，并准确的射向床上的人，就在这瞬间，那人显然已遭毒手。

　　“主人！”绿瞳警觉地来到床前，另一条细丝不又袭向她，背对着的她已然躲不过。

　　一只手突然拦住了蛛丝，空气中那条细细的银丝像被火烧一样，顿时无影无踪，连蜘蛛也像被火烤了一样翻倒在地，然后化为灰烬。

　　“不愧是我族的前任大巫师，竟然就这样轻易破解了我的法术。”又一只蜘蛛倒吊着银丝从屋顶垂下，从这只红色蜘蛛上竟传来人语。

　　脸埋在暗处的男子挥了挥手，绿瞳会意离开。

　　“你是谁？”男子似乎不悦，他周围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丝毫没有生机。

　　“嘿嘿……只是想看看大巫师你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样厉害，那只乙蛇妖是我们十个巫师也无法打败的，如果你杀死它，就为族里立了大功，到时国王定会重重赏赐。”

　　“滚！”桌上的茶杯砸向蜘蛛，空气猛烈的波动着，房中浮动着若隐若现的狰狞面目，类似于某种栖息于暗处，综合长相凶恶的野兽面貌的怪物的脸孔，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猃狁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做这件事只为自己，如果再听到这些话，我杀了你。”凌厉的杀气如刀锋般逼人。

　　对方似乎已吓的逃走了，屋内人收敛的怒意，狰狞的面目也渐渐消失。他坐在榻上，重重的吐了口气，“为了猃狁？呵……真是个可笑的理由！”

　　“什么！？有妖怪？”般若吃惊地看着路人。

　　“对，大概五十年前，一只非常厉害的蛇妖占据了草原，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草原上。前几天国王请来猃狁族的巫师们除掉它，结果也没有成功。”

　　“不会吧？”打发走路人，般若失望的坐在路边的大石上。

　　“哈，被蛇妖吓的走不动了？连它的面都没见着就怕成这样啊……”华煜卿不放过任何打击般若的机会。他优雅的站定，耀眼的光环似乎总伴随着她，原想反驳的般若竟不自觉的心悸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天快黑了。”风巽道。

　　华煜卿正视风巽，“多少年前你曾来过草原，为什么你不知道这件事？总不会五十年前来的吧？”他的眼中闪烁着与外表年龄不符的锐利以及睿智。

　　风巽想起他唯一一次外出来到这里已经是三百年前，他还是孩子时的事了。他掩饰的笑笑，“那是我的祖父，他……曾来过这里。”

　　“原来是这样。”般若从大石上下来，“那么我们回去吧。”

　　“胆小鬼！”华煜卿冷哼一声。

　　“你说什么？”般若怒然回头，却看见他正背道而去，“喂，你去哪儿？”

　　“去你不敢去的地方。”华煜卿懒懒的回答，不远的前方，正是一片大草原。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般若怒火中烧，“我不敢？开什么玩笑，阿巽，我们走！”她拉着风巽直追华煜卿而去。

　　三人很快进入银夜草原。不过，这是个完全没有草原基本印象的地方。原本应充满生机的绿草地不知怎么了，成了灰色的世界，没有生命可寻。偶尔一阵风吹过，花草树木却静止着。放眼望去，偌大的草原只有死一般的沉闷，空气中漂浮着浅灰色的雾，阵阵恶臭不知从何处飘来。

　　“我们……真的要找那只什么蛇妖？”般若使劲吸了口气。

　　“既然来了，就去见识一下。”风巽道，他看着华煜卿，“我想有你在应该没问题。”金乌人的力量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不是你吗？你可是我们当中最年长的。”华煜卿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可是他十分讨厌这样矮小的自己，连一半的力量都无法发挥。

　　没有意识到只有自己才是个问题的般若撇着嘴，“等一下就笑不出了！”奇怪的是，般若并没有感觉十分害怕，相反，她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围着。

　　离华煜卿三人有一段路程的草原深处，有两个人在草泽中的湖泊边行走。

　　“有没有烂泥？”男子驻足在湖边，像湖上波纹一样轻盈的停下，清泉般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回荡。

　　跟随在侧的绿瞳于是向四周察看，果然，在湖的北岸看见一堆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泥浆。

　　男子在绿瞳的指引下来到烂泥旁，他微张开右手掌，修长而苍白的指间扬下一股细沙般亮着银色光泽的东西。那些细沙一沾上泥，都幻化成一只只拇指大小的白蚁，它们很快成一条线向一个方向前进。

　　“跟着它们。”男子拢起手掌，将双手又藏进衣袖中。

　　两人走后不久，般若三人也来到湖泊旁。这时，太阳早已下山，弯牙般的新月静静的挂在天边。

　　“哇，好清澈的湖！”般若惊喜的来到湖畔，蹲下身准备喝口水。

　　“如果不想死就离水远一点。”华煜卿站在岸边，脸上带着微微的嘲讽。

　　般若不解的回头，风巽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湖中。应立刻沉入水中的石头在接触到水的一刹那灰飞烟灭，消失在水面上。般若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僵硬在岸边。

　　良久，般若小心的后退几步。“这水……真的很清！”她苦笑着，迅速躲到风巽的后面。

　　华煜卿白了她一眼，“只要是人就一定会发现不正常，你见过无法倒映月亮的湖？只能躲到别人后面算什么？”

　　般若不服气地抬眼望去，湖面上果然从任何方向都无法看到月亮。

　　突然，一阵爆炸声从远处传来，深紫色的火星四射，瞬间照亮了草原。

　　华煜卿立刻向爆炸声处奔去，风巽和般若的动作稍慢，但也立刻寻去。

　　还未走近，华煜卿就看见一团幽青的光，与之对立的一条四五丈长的庞然巨蛇，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黑色的液体从中喷出，直射向那团光。液体所到之处都被石化并粉碎。而毒液射至青光处像被盾牌隔开一样，但光也暗淡不少。

　　已走近的华煜卿以及随后跟来的风巽、般若发现被光包围在中间的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个让人“惊艳”的男子。

　　那人穿着一身的黑衣，幽邃的颜色像是世界上最深的色彩。他的头发也是黑色的，长长的披散着，一直到脚跟。却不乱，而是柔顺地贴着，偶尔有几缕从肩头滑落，轻拂着他象牙般白皙的脸庞，额前刘海下半隐着淡拢的略显秀气的眉，好看的弧度勾勒出一种冷静的姿态。他轻阖双眼，那在幽青的光中泛着白玉一样光泽的皮肤，也应当像最上等的冰玉般冰冷滑腻吧。精致的五官像月神的雕塑，优雅而艳丽。

　　那是一种连女子也不及的美丽和幽魅。

　　奇妙的是，没有人会将他误认为女子。这大概是因为自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拒人于万里之外的冷绝以及充满血腥的残忍。仿佛来自暗黑世界的修罗，这样的他加上黑衣显得邪魅与冷酷，幽光中的仙人之姿却又是那样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