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未央九

58、宴饮

　　“子臻？”燕绍一声低语声音放得极轻，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好像只是无意地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只有离得近的几个，比如卫峥、苏牧、李非墨之类的才听清了燕绍说的是什么，其余人等耳聪目明的最多捕捉到一个模糊的音节而已，权当做是他们的帝王喝的有些多了，说了一个并没有什么意义的词而已。

　　没听见的人不知道，听见的人除了卫峥全然明白这声子臻是哪里来的。

　　盛迟想的是燕绍该不会看出来了吧？他费了心思要趁着宫宴之时入宫为的就是避免两人再次相见。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卫峥到底还是把他拉了过来。他还没有做好如何面对昔日反目的兄弟或者说是情人的准备，低着头听见了上面的低语，条件反射就要抬头，抬了一半才想起来燕绍应该认不出他才对，脖子僵在了半空，强制性地又低下头去，也不知道这么一番动作有没有让人怀疑出什么。

　　皇室中人名讳皆是不得随意提起的，然而旁人不知道前燕太子的字，作为燕昭近臣的苏牧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个瞬间他才猛然发觉卫峥带上来的这个人，分明就是那日他在大街上看见的那个像极了先太子燕昭背影的那人，只不过那天他没瞧仔细，今日盛迟又做了琴师的装扮，气质被改了个十成十他才没能发觉出两人的相像之处来。

　　现下经过燕绍这么一提醒，顿时就打了个机灵。然后他的目光就变了，卫峥带着这么一个人来是什么意思？想要引起燕帝的注意吗？他虽不齿曾经的安王夺了原属于太子的位置，作为一个燕国人却必须维护燕国的利益。

　　不得不说，卫峥将人带到这里的举动很有可能让燕绍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他心里想的多，盛迟的反应落在他眼里反而变成了想要引起燕帝注意的举动。

　　至于李非墨，他自己便收藏了燕公子昭的书画，从落款上便能看出这子臻二字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不知道这两人纠葛，更不知道燕帝是什么意思，也没注意到盛迟的不自然。倒是他见过盛迟的真容，那时离开应国之前又已经知道盛迟和卫峥已然成婚，此刻盛迟换了副相貌和衣着也还是被他认出来了。

　　看今日卫峥的态度，盛迟那时不同他一道离开倒也没有委屈了自己。

　　唯有盛迟身边的卫峥觉得有些奇怪，可偏偏这几人就他不知这名字的含义，只将诸人的脸色收归眼底。

　　燕绍一瞬间的恍惚过去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现在如果再说些什么反而看起来像是掩饰，遂闭口不言。只深深地看了一眼盛迟，将内心的情绪埋在眼底。

　　这人和燕昭长得不像，可看见他的那一瞬，他便觉得是燕昭回来了。一举一动，便连勾起袍袖往下坐的动作都如燕昭一般标准，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燕绍很快将注意力转回到眼下，有什么想知道的私下里慢慢调查便是，齐燕国之物力，难不成还打探不到一个小琴师的来历不成？

　　卫峥不知燕帝心里所想，他只知道盛迟坐到他边上之后，各种目光都在两人身上扫过。落在他身上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落在盛迟身上就叫人难以忍受了。

　　卫峥顺着这些人的目光冷静地对视回去，直到那些骚扰人的视线主人一个个扛不住移开目光为止。

　　正好坐在卫峥对面的李非墨有心帮盛迟一把，向着他举杯，“在下敬卫统领与夫人一杯，当日燕国一别，今日得见统领与夫人举案齐眉，传出去便又是一段佳话了。”

　　“王爷言重了。”

　　其他人听见这番话，顿时什么隐隐鄙视的心思都歇下来了，人家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的男妻，可不是所谓的男宠之流，同席怎么了？这叫做爱重男妻！

　　便连御座上的燕绍听了都惊讶了一小下，原以为是一个小琴师罢了，没想到竟还是正正经经的男妻？开口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不太适合问这些私密的事情，燕绍随即给了苏牧一个眼神。

　　苏牧自然也是好奇的，接收到了燕帝的眼神，不动声色地道：“卫统领怎没同夫人一块儿入宫？知会我一声，下面人自然会安排。”

　　盛迟低着头没说话，他入宫当然是偷偷摸摸进来，就没想让人发现，现在就看卫峥怎么说了。

　　“都统好意，卫某自然知道，可惜我家夫人不放心我，担心我看见了其他莺莺燕燕走不动路，扮作琴师进了宫，要不是将才被我瞧见了恐怕现在还在下面呢。”卫峥神色一派自然，好像这点事情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了。

　　苏牧被他这么一说，噎了半晌，怎么也没想到这厮还能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惧内”。只能“呵呵”笑了两声，说了句：“卫统领疼惜夫人，我这等粗人自然比不上。”

　　卫峥听了苏牧的话，心里舒坦，面上愈发和颜悦色起来，用筷子挟了一块鱼肉放在面前的小碟里，去了刺，推到盛迟面前，正好印证了苏牧的话。“夫人请用。”他笑着道。

　　周围的人在刚刚他们对话的时候就又忍不住，偷偷往这边瞧了，盛迟在一众人的目光下沉默了半晌，知晓自己若是识相就该顺着卫峥的台阶下，无可奈何地拨了拨鱼肉，将之吞入口中。

　　卫峥温和地看着盛迟咽下鱼肉，又挟了筷青菜放在他碗里，盛迟亦是来者不拒。两人一个喂一个吃，气氛与周围完全不搭，简直堪称宴会里最温馨的小角落……

　　众人纷纷被秀恩爱的两人闪瞎了狗眼。

　　卫峥见状愈发满意，最起码在燕国，盛迟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了，是能同他一起出席燕帝举办的饮宴的妻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这个身份也不会变！

　　有人上来劝酒，盛迟刚举起杯子便被旁边的一只手给夺去了杯子。

　　第一个人是这样，第二个人是这样，第三个人还是这样……

　　盛迟滴酒未沾，却向着身边的人看去，眉头微蹙，有些担心卫峥喝得太多。

　　“你没事吧？”终于在卫峥喝完一杯后，盛迟不无关心地问。

　　卫峥闻言，朝着盛迟这边看过来，突然就放下杯子，握住了盛迟的手。

　　盛迟吓了一跳，急忙往外挪了挪，可哪里比得上卫峥的速度，反而被手上传来的大力气扯得半靠在了卫峥身上。

　　盛迟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做什么？大家都在看着呢？”

　　卫峥看了看四周，果然发现正如盛迟所说的那样，笑了笑，安抚似的拍了拍盛迟的手背，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家夫君现在好得很。”随即又像没事人一样，规矩地放开手。

　　盛迟愣了一小会儿才明白卫峥是在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面具下的脸皮都红到了脖子根，忙不迭坐回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