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未央九

55、真相

　　卫峥一路脸色阴郁，苏牧一路心思重重，两人都没多少心思寒暄于是就这么到了行馆。

　　“明日吾皇于宫中设宴，请卫统领务必前来。”

　　苏牧向卫峥转达了消息之后，再和行馆的人交待了几句，便拱了拱手，离开了。

　　苏牧前脚刚走，后脚卫峥也跟着从窗户里跳出去了，他可没忘记刚才苏牧是怎么看着盛迟的！必
　　须把人看紧了，可不能让苏牧有机会接触到盛迟！

　　留下段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阵心塞，现在又轮到他指挥着其他人将各项事务都安排好。

　　苏牧出了行馆，招来属下，耳语了两句便回宫向燕帝禀报去了。

　　太子殿下的事还有待查证，现下他没时间，只能让下属代劳了。

　　苏牧入了宫门，路上不断地有人在向他行礼，苏牧一一点头受了。

　　如今整个天都，苏牧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一个人，不仅统领了先太子时期原来的十六卫，还在新
　　皇登基之后得了天渊地煞二军的兵符。

　　私下里也有不少人说新皇好手段，能让之前忠心耿耿的苏大将军背弃了先太子。尽管当日先太子
　　跌下昌平门一事被新皇尽力掩盖，知情人尽数被派遣成了敢死队前往西疆守边，但事实就是事
　　实，不可避免地就有人在私底下偷偷议论，只不过碍于新皇强硬的作风，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故而现在大家看着一时风头无两的十六卫兼天渊地煞军都统一个个俱是带了几分敬而远之的心理。

　　毕竟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呢！之前先太子便对其爱护有加还不是说背叛就背叛了？大家心理
　　都有秆秤，门清儿得很。如若不是这样，如何解释先太子身边的人除了苏牧一个，其余的通通没能留下来？能贬的尽数被新皇贬谪去了苦寒之地？

　　苏牧对其他人的态度不以为然，成天冷着张脸在军营里闷头操练兵马，要不是这次燕帝点名让他
　　去接待两国来使他这时候估计还在西郊大营。

　　快到宣政殿，他还没进去就觉得不太对。外面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只剩一个人影可怜巴巴地
　　站在梁柱下，看见是苏牧来了，像是找到救星似的，立马迎了上来。

　　“陛下还在屋里发脾气呢！这时候谁都不敢进去，苏都统您快进去劝劝陛下吧。”徐忠是先太子时期的老人了，之前是伺候先太子燕昭的，也在太子与安王关系亲密的时候顺带着伺候过安王。
　　安王一登基干脆就没动这些人，还是让徐忠当着大太监的外置。只不过换了个宫殿，之前先太子住的信安宫现在已经废弃了，徐忠带着伺候过先太子的人整个儿地搬进了现在的重华宫。

　　苏牧听了徐忠的话，嗤笑一声，并不惧他说的燕帝在发脾气的事，径自推开了宣政殿的大门。
　　事实上，他也是唯一一个不惧燕帝的人了。

　　自从安王登基以后，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所有人充分认识到安王并不是他们印象里那个好说话的人了，一个个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捋一下龙须。

　　也就只剩苏牧一个敢当场将燕帝说得哑口无言，明明是气急了还依然克制住自己没让人把这个敢
　　于冒犯自己的臣子给拖下去。自此，百官充分意识到了苏牧在新帝面前的分量，愈发对其客气起
　　来。

　　宣政殿里很昏暗。

　　几乎是在苏牧推开门的同时，一声怒喝劈头盖脸而来。

　　“滚出去！谁给你们胆子私自进来的！”

　　外面的徐忠被新帝这一声怒喝吓得整个人都颤了颤，心道好险，现在恐怕也就苏都统能受得了陛
　　下的龙威了。

　　苏牧不理燕绍的怒喝，慢条斯理地关上门，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离得很远的燕绍似乎是感觉到了这个才进来的人并不是那些他随便怒骂便能吓走一堆的人，敛了
　　敛眉心的怒气，不耐烦道：“谁？站在那里作甚？滚出来！”

　　苏牧站得远，凭现在殿内的光线根本看不清。

　　苏牧冷冷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笑燕绍现在就跟个孩子被抢了心爱的玩具似的大吵大闹。

　　燕绍哪里受得了有人这样子对他，光凭这个态度他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整个燕国，除了苏牧哪
　　里还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嘲笑他？

　　“燕帝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便发了脾气？”苏牧此刻站在这里根本不像是个谦恭的臣子，说出
　　的话语咄咄逼人。

　　“哦，臣差点忘了燕帝之前做了什么事？弑杀兄弟，谋朝篡位，难不成现在是后悔了？”

　　“住口！”燕绍忍不下去，大声喝止。

　　“怎么，才说了这么两句陛下就受不了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倚在门边，嘲弄地说着。

　　“苏牧！朕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有本事陛下便赐臣一死，太子死了，杨景也死了，当日陛下对臣可不是这么保证的！臣照着陛
　　下的意思射了一箭，说好是只带了麻沸散的假箭变成抹了剧毒的真箭，陛下当真……好算计。”
　　苏牧的话里俱是苦意，又带着无限的悲伤与凄凉。

　　当日安王以太子与杨景二人性命相挟，他没办法才会同意射那一箭，哪知道被人偷梁换柱，到后
　　来太子死了，杨景亦是跌落山崖，寻了一个月连尸骨都没找到！

　　“朕没想杀了他！”他那个时候还犹疑不定，不知道要怎样面对燕昭，可他手下有人擅做主张导致燕昭身死。燕绍一开始还松了口气，觉得也就这样吧，人已经死了，多说无益。

　　可他没想到的是，日复一日，他没有忘记燕昭，反而越发觉得自己魔怔了，有些时候仅仅是在两人相处过的地方忽然间便看见了燕昭的脸，那张脸上面无表情，突然间便留下了血泪。

　　后悔了的燕绍终于明白他失去了什么，他将当初背着他害了燕昭的人统统罢了官，连带着当初在
　　他私下里接触的几个忠于燕昭却被他说服投奔了他，并在那一场计谋里出了力的几个将领也一起
　　恨上了。

　　只不过他做得再多也没办法让燕昭回来了，私底下大发脾气是常有的事。每次苏牧逮着了机会就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可实事便是如此，殿下因您而死。”

　　苏牧的话就像诅咒似的一遍遍在燕绍耳边回荡着。

　　“滚出去！你给朕滚！”此刻这位年轻的帝王歇斯底里地露出了心里最脆弱的一面。被苏牧如此挑衅，他却偏偏没办法下手杀了这个人。在几乎所有人都适应了太子身死，新帝登基之后，现在也唯有苏牧一个还和他同样深刻地保留着对燕昭深深的怀念。

　　苏牧见燕帝这个样子，见怪不怪，即便惹得龙颜大怒也不以为意。“陛下别忘了明日宴请应唐二国来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