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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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日头刚刚冒出来，乐正九祭便醒了，却不见身旁的人，不顾穿鞋，赤脚大力拉开房门，吱嘎一声，看见青慈拿起小瓢，一下又一下的为那片松竹浇水，她没理飞来在她耳边聒噪讨食的鸟儿和可怜兮兮瞪眼要萝萝卜的兔儿小貂，吵的大声了，她便伸手挥一挥，通通赶走了，动物们依依不舍的散了，青慈单薄的身影几乎融入温暖的日光，却仍然显得格外。。寂寥。
乐正九祭想走过去，或者。。。该跟她道个歉。最后却是一甩衣袖“哼”
“来人，上朝”回头对小宦官说“叫人把那片松竹通通给朕毁了，一棵都不准留”顿了顿“让她看着”宦官一哆嗦“遵旨”
青慈冷冷的望着在那毁坏竹林的一干人等，若不是她已然日渐失去仙力，定不叫他们如此，众人不敢抬头望青慈的眉目，手里却没停下，连根拔起一根松竹，收拾好，放到一处，一把火烧了起来，映红了青慈的脸和半片宫殿。
皇帝回到这时，刚好看见这片景色，在看青慈的样子，心情却意外的好了一下，从背后抱住青慈，“今日上朝，与他们商议封你为后的事，不同意的人都被朕砍了，你开心么？”
青慈未多说一字，甚至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乐正九祭低头在青慈肩膀蹭了蹭，“不开心也没办法，你若不开心，我便杀了这些人，看过你的所有人，然后。。把你锁起来。”
“现在，你告诉我，你开心么？嗯？”
青慈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开心”
“朕就知道你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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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的日子又到了，乐正九祭是一个格外喜欢狩猎的人，他享受夺取生命的快感。此次，他更是开怀的带着青慈。
青慈原是不想去的，但见宫人哆哆嗦嗦的模样，却也知道乐正九祭说过什么威胁人的话了。
碰！
“陛下狩猎的本事当今无人能匹及”
一只麋鹿勘勘躺倒在地，奄奄一息，青慈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便牵着马匹独自步入树林。
在一处隐秘的树丛中坐下，背靠着高耸的树木，阳光透过树叶倾洒下来，斑斑驳驳的照映在青慈的衣衫上，格外美好静谧，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抖了抖耳朵，看了青慈半天，最后欣喜的一下钻进青慈怀里，青慈一惊，把它放到地上说“有人在这狩猎，你怎么还不躲一躲？”小狐不明所以，奇怪的在地上转圈，青慈笑了笑，觉得好玩。
出来寻青慈的皇帝看见此一幕，怒从心起，拔箭对准了青慈身旁的小狐。
嗖～一只箭射来，顷刻穿透了乐正九祭的侧腰。
青慈闻声，就见到乐正九祭从马上跌落下来。
周边大乱，有人大喊“杀了狗皇帝，还大顺百姓安宁”
青慈见乐正九祭从地上吃力的爬起，献血四溢，朝青慈走了几步，便走不动了。差点躺倒，恍惚中有一只温暖的双手拖住他，他便不省人事了。
不一会儿睁开眼睛，外面熙熙攘攘，厮杀声 ，叫骂声“快找到狗皇帝”
他却躺在凹陷的洞穴里，一只小狐在那转圈邀功一般，青慈按住他的头
“青慈。。”
“嘘”
待到外面声音渐渐小了，青慈扶起他，看了看他的箭伤，皱了皱眉头，箭头怕是喂了毒，青慈俯身，用鼻子嗅了嗅。乐正九祭觉得不应该，但小腹在这种时候却升起一股无名的□□。
青慈站起来，“我出去一趟”转身抱起小狐走了。
他听她对小狐说“谢谢你刚刚救了我，快回家吧，莫被人抓去”
乐正九祭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八成被抛弃了，其实也不难猜测，她在他身边以来，除了初次见面的礼数微笑，她便从未开心过，她是从未喜欢过他的。
皇帝冷笑，待我活下来，活下来怎么对待弃他而去的她呢？锁起来吧，日日笙歌，这样才留得住。
却最终因为支撑不住疼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出了那个山洞，身边生起了篝火，青慈的身上已经脏了，小脸格外苍白，虚弱不堪的模样，他惊奇的发现似乎自己有了力气，箭已经被去除，敷着不知名的草药。
乐正九祭从未有这样的感觉，只因为再次看见青慈一眼，便整个人都觉得温暖，因为她的守候格外满足。
其实青慈的想法比他简单，既然历劫，如若他死了，或她走了，便要延续下一生下一世，甚为麻烦。救了之后又觉得自己救错了，他活着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所以青慈心情分外的不好。
皇帝不顾伤重，踉跄的走到青慈身边，
“草药只这么多，毒不易解，你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你。。你怎么没走？为什么，救我？”此言正说到青慈的焦躁处。
她冷言冷语的说“莫说是你，任何一只濒死的畜生我都会去救”
未待他说什么，一群人便跑了来，跪倒一片“陛，陛下您怎么样？”
“托你们的福，还没死”冷冷的说。
官员大惊失色。又是一阵忙乱。
青慈把他交给别人，就再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就仿若她说的一般，即使蝼蚁，她也会救，她习惯于此，他与他人甚至畜生都别无二致。
可。。。乐正九祭到底还是生了心思，想讨好她的心思，或者，他可以在对她特别一点，这样想着。
常言道，祸害遗千年，显然乐正九祭就是那个祸害，回宫之后，不消几日，便痊愈了。
唯独他与她的相处，变得甚为奇怪。
青慈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乐正九祭也如往常一般，动不动便用他人的性命要挟她。
可实质上，却不见真的动过手，甚至有时说话，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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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不知为何格外忙碌，封后大典又被推辞了，议事的皇帝突然想念起青慈来，便安排常年照顾自己的老宦官来叫青慈去议事书房。
老宦官见青慈不闻不问不理的模样，忍不住对她说“青姑娘，老奴跟主子从小看过来，你莫要与他发脾气，主子从小很苦，他现在性子是不大好。。。这却也不能都算得他的错。”
“您如此明事良善，便顺着些他，大家日子就都好过了”
青慈眉毛都没抬“如何顺？”
老奴一哽
“便是如其他妃子一道，赞着他点。”
青慈嗤笑“他无论作何都赞？赞什么？为何赞？”老奴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皇帝小时的事，不见青慈再有反应，“唉，这。。”“也罢，青姑娘，且先跟老奴去书房吧，若不去，老奴便也命不久矣了”
待到御书房，天子与几位近身的朝臣和身着铠甲的将军愁眉不展，见到青慈已到，他站起来，一手抓住青慈，揽入怀里，不顾青慈的挣扎，淡淡的说“你不顾一干人等的性命了？”
青慈僵硬的坐定在他的怀里，朝臣将士尴尬的看着相处诡异的二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陛，陛下，此番燕城守将叛主，我大顺无论如何都要抢回燕城要塞，不然以此为点，反兵便可直取朝都”
“嗯”皇帝心不在焉，“依你看如何夺取”
一干人等陷入沉默，燕城要塞乃大顺最为易守难攻之处，只能以大部分兵力强取，可这就要先造声势，燕城周边小村小城无人守候，燕城的士兵妻儿子女却多在于此，已皇帝的一贯作风。。。
将士说“只能强取，怕是生灵涂炭”
乐正九祭低头玩弄着青慈的手指，不经意的下旨“那便从燕城周围的村舍外围开始屠村屠城吧。”
“这。。。陛下。。”
却见乐正九祭桌上的茶杯玉器通通被青慈砸翻在地，他说的一番话，生生踩到了青慈的底限，扯断了青慈一直维持的平静，挣脱乐正九祭“此等最为当真昏庸无道，我当你不顾及牲畜树木之命仅为玩乐，却不曾想你当真视人命如草芥一般，百姓手无寸铁何其无辜，你竟意欲以此为道动摇敌方军心，当真残暴无能，当真荒谬！”
乐正九祭从未见过她如此暴怒的模样，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他摸了摸鼻子，干巴巴的回应“你，你莫要生气，我没有下旨，我，我再想对策便是”伸手拍着青慈的背“我，我们再想”
“可是。。陛下”
皇帝瞪了他们一眼。
众人心头已然惊涛骇浪，面上却只表现波澜不惊，唯有角落的二人偷偷耳语“这可谓是一物降一物？”
青慈深吸一口气，放弃一般，“你，且稍待片刻”转身出去了，
乐正九祭不知所措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老奴说“她，刚是跟我生气了么？”
“是的，陛下。”
“她是骂我了么？”
“没错，陛下”
乐正九祭开心的大手一挥，“来人啊，赏屋里所有人黄金布帛”
“谢陛下”众人已经无力吐槽他们的陛下了，只觉得圣上有毛病。
青慈回到屋舍，手中结阵，无规则的画着，“来”做完已是面色苍白。
一位白胡子老头出现在青慈面前，笑眯眯的说“云烟仙子叫小仙有何贵干？”
“燕城地图拿来”
“这。。这。。仙子，这于理不合”
“难不成叫我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
“可，怪罪下来。。”
“便与之说都是我的过错便是，莫要多言”
“好。。吧”
青慈拿着精致的地图，回到书房，一下甩到乐正九祭怀里，“此处便有攻城密道，入城后不可多杀一人，否则我定不饶你。”
好奇的将士摊开地图，大喜过望，此图犹如神助，简直精妙无比，有此图攻下燕城不出几日便可手到擒来，
“陛下，陛下，此图如若是真的，至少让我朝少损三万兵将”
可，斜眼看了看站立在此的青慈，这姑娘的身份实在可疑。
乐正九祭盯着青慈不放，却对将士说“便按此图去排兵布阵”见青慈不悦“入城后，不，不可多伤杀无辜”
“臣，遵旨”
却是将士从乐正九祭这接到最惊喜的一道旨意，大顺乐正手下的将士，所到之处杀人如麻，不屠城，尚且是第一次。
青慈听到该听的，转身便又要走，被皇帝死死拉住，匆匆处理了一些事，便挥退众人。
把青慈带入自己的后殿。
“这下，你可是能稍微开心一些？”
青慈面色依然不大好，乐正九祭却有些高兴，他刻意不想她的身份是否可疑的问题，他以为，就算有问题，他也可以配合。“青慈，今日你与我生气的模样倒是有了些许人气，朕。。。我很开心”
青慈依旧半字未言，乐正九祭也不迫她说话，亦未做多余的事“我，我不大懂得如何对人好，没人教我这些，你不要与我一般见识，若生气了便像今日发脾气也可以，你要同我说，我。。我会改的。。”也不管其他，抱着青慈睡去，午夜，青慈欲挣脱开怀抱，却见乐正九祭额头渗出汗珠，梦中呓语“娘。。。”，青慈不知为何，老奴的话在心中想起，陛下小时候眼睁睁看着生母被人害死的话来，无奈中，叹了口气，却是安静的躺在床上。
青慈并不太习惯去怨或者恨，就像她说她不习惯难过的感情，她的生命中，总是充满光明和美好，善意与良知，所以看见乐正九祭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内心中深深的错愕，她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如此枉顾他人喜悲和生死，竟连草芥都不如。
可。。情劫已定，便是一世纠缠不休，她从未觉得她会走不出这请劫，却不曾想，竟是从愤怒开始牵动了她的心思。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