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傲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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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当时是个怎样的神情脸色，这之后几天我的确如我所说那样，唱了我这二十年来没得更久的曲子。
就是那首燕归接了上句的曲。
祁朝和骊朝虽说同盟，但彼此之间皆有暗桩。就算我娘没有，我也是有的。当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兵力，只不过是游走夹缝中的乞丐等等，但这样却让我能听到不少平时听不到看不了的事情。不过这么一道暗线，也要亏燕老板帮我，才能达到今日。
啧，说白了就是如何顺利混到最底层百姓中的技巧。
……编个身世，凄惨点，挑个当乞丐没几年还有点同情心的接触，然后混进去之后再建立个人暗线就好。
百试不爽。
“你一脸高兴的样子呢。”燕归从转角处走来。“有何事值得如此？”
我自然冲他笑道：“自是想到了入宫前该如何让自己名扬一把。”我抚了抚袖子，“古时有绕梁三日，今日不然效仿一番。”唱的，自然还是那首。
幸亏我早先年已经习得谁人也比不过的厚脸皮，否则这绕城而唱的能力，我可真撑不下来。饶是如此，我回到那燕宅里时，脸上已是一片绯红，而燕归还笑言说我这面带桃花的样子让人十足心动。
……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这人心机方面也是不差，估计也将我这事情利用了一番，等到我跟着他确实前往了都城之后，原本我这个奴隶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有故事的流浪歌伎。
且不提这些，光是我那些商旅啦乞丐啦这些暗线的宣传也给这身份造势不少，没多久我就听闻祁朝宫里就传出皇帝在找前面各种形容词的歌伎的消息。不过我也没那么傻，那皇帝实际找的肯定不是什么唱歌的而是在边缘之城失踪的骊朝郡主。
至于骊朝郡主的身份，我早就让自己的那些暗桩传消息尽量递给骊朝，沈慕那边我倒是不怎么指望，倒也没法传过去，毕竟我现在不知那些战事有没有结束，现在跟他说这些，我自觉也不过给他多添麻烦。
然而谁能想到那失踪的郡主会是流浪而来此地的歌伎呢？
我有一种直觉，燕归便是其中之一。
而这种近乎直觉的感官，就在大概一个半月后传来的消息得到了证明。那些暗线确实的将我想要传达的消息递到了祁朝，传到我母皇的耳目里还比我预想得快很多。我私下猜想这之中有没有某个人的帮助，但毕竟以多年未见，我也摸不准他的态度，这件事也只能想想便要作罢。
也就在这个时候，暗地里的选秀——当然这只是不知道的人才这么喊，实际上知晓的那一部分都喊这个叫做斗艳。
其实和那些烟花巷里高价争取清倌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有钱和有钱的玩，有权的和集权者玩。
也是因为实际上只是那些人为了讨好帝王的手段，除了需要检查身家是否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到不是很在意是否清白的问题。而斗艳留下的获胜者，能在深宫里存活到一年的近乎没有。
我历来知晓皇家无情，尚且不把命当命，但这般的行径，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着实不明白。而最奇怪的事情则是燕归对这些事情都很清楚，并且说现在的皇帝其实有心取缔，但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手。
而燕归还说，那些留于宫中，最后却消亡的斗艳之人，只是被换到了一个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其他的他似乎还想说，但时间却并不太够，刚开始的斗艳只是依照女子秀美程度划分，接下来便是才艺，这些弄下来，到让我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沈慕时的事情，那时仿佛也是这般的景象，只不过那会是国宴，这次么……
不提也罢。
容貌我倒不担心，毕竟和我娘有好几分相似，而且这里并无其他人有机会见识到骊朝女皇，我并不担心会被突然拆穿。至于所谓才艺，我自然是唱那首曲子了。
……咦？
直至刚才那瞬间，我才终于稍微能联想起燕归究竟像谁了。念及此，我好似多少猜出燕归如此帮我的原因了。
“来，最近有件大事。”燕归最后一次来看我的时候这么说道，“骊朝女皇为了言明与我大祁的盟约仍在，特意带了数名随从官吏来此地呢。”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扇子敲击手心，“燕玹，你的运势倒是强得很。”说完，他看我一眼。
我顾不上这眼中的深意，只是想着，那个人是否也在，这么想着就足以分去我大半心神。
他忽然叹口气，说：“那不败的将军竟也来此。”
我顿了一下，这才阻止自己下意识的抬头。“难不成那女皇帝的意思是要沈慕攻陷大祁不成？”我说完又觉得不对，沈慕来不来，为什么燕归要特意与我这般一说呢？“说起来，祁朝似有皇族与骊朝联姻，就不知道可否有骊朝之人来此的。”
他听后对我笑言道：“骊朝国政特殊，可几乎没有这样的事情，即便曾经有，却也无法进入王室中央。……毕竟两朝存在如此大的差异。”
我听他这么说，瞬间就明白这个人早已明白我是谁了。
王室。
差异，还在这里的么？这倒也是独特。
他却也没再多说，然而将我送入那深宫中之前，他又问道：“假使小燕玹能重归故里，不知可否带上我呢？”
我一时不太明白他究竟为何说这句话——我从其他人那里已经得知燕姓者是祁朝异姓王一脉，非一脉不得重姓。
“你也莫要担忧太多，这边亦无我牵绊之物，若要说有，也只余你了。”
“……那，倒不如你我归为一家？”
他听后嗤笑一声，说：“你倒是占便宜，也罢，我就应了。”
随后我就入了那深宫。
实际最初我还多少有几分紧张的，领我来的小公公原本也不大说话，却在送我到达斗艳胜出者居住的寻霄阁时，说：“小主子果真和燕公子有几分相似。”让我猛地安心下来。
这个燕归，可真是势可通天？
与我在骊朝倒是有些像，只是我身边有阿润和沈清两人一起，而他却只有一个人，不得不说是实力强劲，可遭猜忌。
“小主子若想做什么，问什么，尽管与我说便是。”
“……沈将军，如何？”
小公公点点头，“燕公子之前便说定要有这么一问，故此已将最近的消息打探清楚。”他顿了一下，说，“骊朝沈慕因他事引起骊朝皇帝不满，来此之时受了鞭刑，至今仍在养伤。但前日的两朝会面，沈将军仍然是在场的。”
……这样一来，我是不是也能放心一点了？
“还有一事，圣上要找之人今日宣称是已经歿了。此事……与骊朝沈慕遭受鞭刑大抵同日发生。”小公公说这话的时候，竟是露着低眉顺眼的顺从之色了。
我无暇顾及这些，只觉得这祁朝的皇帝该是要将阴谋浮出水面了。而我又如何能忍耐呢？
我闭了闭眼，问道：“在这宫中，是否可穿大红色 ？”
小公公一愣，却说：“自是可以的，只是鲜少有人这般穿着，圣上……不喜此色。”
我听后倒觉有些奇怪了。吾父倒是乐意穿这色的衣服，穿着也十分英气，哪怕沈慕……那时的大红流仙裙不该算吧。
“既然能穿，他人又有何妨呢？”
我一直以来的梦是，穿着我最喜欢的人曾经给我留下浓烈印象的大红流仙裙，穿过整座皇宫，然后到达他的面前，让他从此之后，无所畏惧。
然而我知道，我并不适合这样浓烈的红色，于是我几乎从未穿过，即便大婚那日，我也不敢穿得如此浓烈。
然而今日不同。
胜，便是生，一切回归。败，便是死，天人永隔。
无论如何，我骨子里还是骊朝的七皇女，又如何能让我的国，我的皇，遭受到一丝一毫可能的损伤呢？
待到我胜或败之时，应该是穿起这留仙裙，回护我国，我皇，我人之时。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傲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