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蓝颜·夜

15、第十四章 灵祭

　　躺在林间的草地上，迷迷糊糊中，似有什么在怀中蠕动，然后又恢复平常。浅浅的转身，我在一片迷雾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一个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迷雾渐渐散开，身影越发清晰，那种熟悉的揪痛感也越发强烈，直到最后一抹雾自他脸上缓缓移开……
　　“住手！”
　　惊雷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怵地一惊，被震出迷雾封锁的结界。
　　柔和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撒在我脸上，不远处正站着一袭白色的身影，迷惘中，我竟把这副身影与迷雾中的人重叠了在一起，心中不由一怔。
　　白衣人走到我身前，确切的说是起到我身边的妖媚身前，他是……
　　“你想干什么？”
　　明……不，是赢钰的声音在月夜中听来格外清冽，而他问话的对象却是我身边的妖媚。
　　妖媚的神色间有一丝惊惶，当与我目光相遇时不自觉的避开，我心中一动，看向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双手都背到身后去了。
　　“媚儿？你……你把血璃怎么样了？”
　　我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不易查觉的轻颤，媚儿的行为令我心寒，她会对血璃做什么？眼前仿佛浮现了血璃支离破碎的染血身影……
　　“没……我没有……玉，你……我没有……”
　　妖媚不安的看着我，放于身后的手却始终没有拿出来。夜色下，她深紫色的眼眸中泛着诡异的波动。
　　赢钰突然走了过来，他眼睛紧锁着妖媚的，我看见她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
　　“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什……什么东西？没有！”
　　面对妖媚的拒绝，赢钰的眼眯成狭长的形状，渐渐升腾起淡淡的蓝芒，这是……
　　妖媚似乎也看出了赢钰的异样，她的脸上现出惊怵的神色，目光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无法转开，唇瓣轻启，近乎低呜的声音里有着异样的痛苦：“玉……救……救我……”
　　微微一怔，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妖媚也曾经用这样的声音向我求救，那是她妄想带我逃离魑魅族失败被抓回来后的事……

　　绝艳的妖媚被绑在祭台上，诱惑的胴体上挂着因打斗而破碎的丝缕，若隐若现间展示着最惑人的风景。捆绑着她的不是普通的绳索，那是用千年荆棘经过祭祷后制成的，索上还留着荆棘的倒刺，棘刺随着捆绑而深深陷入妖媚似雪的肌肤，带出丝丝缕缕碧色的血线，浅紫的眸因极度的痛苦而转为深紫，更形勾魂荡魄。
　　我呆滞的站在祭台上的另一端，与妖媚不同的是我身上丝毫无损，更没有被限制行动。相反的，我即将要主持一个仪式，一个令妖媚彻底消失的仪式。
　　“灵祭，时间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长老来到我身边，他看了妖媚一眼，我注意到那眼里闪过一抹不忍。心里轻轻一跳，可以吗？我可以这样做吗？
　　“呜……玉……救……救我……”
　　妖媚极低的呜咽传入耳中，我几乎可以通过她的声音感受到她所受的痛苦，心在颤动，妖媚，我的妖媚，她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我真的可以看着她死去吗？甚至，还要由我亲自把她消灭？
　　“媚儿……”
　　不自觉地，我轻喃她的名字，我的声音里同样充满了痛苦和不安，却引来身边长老的不安。
　　“灵祭……你……你还是快开始吧！”
　　我把视线从妖媚身上抽开，缓缓对上长老的绿眸，却得到他逃避似的回应。轻轻叹息，我看向祭台下的族人，如愿的从他们脸上看到了不忍与心碎，妖媚的能力与她的魅力是相等的，没有魑魅忍心看她消亡，她的美丽是独一无二的。
　　“长老。”
　　我转身正对着长老，他是族中最德高望重的智者，位居十大长老之首，我相信，只要我可以说服他，就一定可以救回妖媚。
　　“灵祭？”
　　长老的眼神有些不确定，他似乎知道我想做什么，但他并没有阻止的欲望，或许我想做的也正是他想做的，魑魅一族最杰出的生灵不应该因为这种事而轻易消亡，我想出头也许正合他意。
　　“我记得，每位长老，一生中可以有一次特赦，是吧？”
　　话落，我抿着唇看长老变幻的神色，一生一次，聚千年而得的特赦权，不但可以救自己，也可以救别人，甚至可以影响族中最重大的决定，等同于第二生命的特赦权，长老可愿意为了妖媚而使用？
　　“……是。”
　　考虑了许久，长老终于点头。我感受到祭台下的众人有些许的涌动。
　　“那我呢？身为灵祭，我可有同等的权力？”
　　我的眼光一转，落在妖媚因痛楚而蹙起的银眉上，眉下，深紫的眸中明显的闪现着倔强，心中叹息，我知道，她绝不会愿意受长老的恩惠。
　　“……”
　　长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令他失措，他不由看向祭台下另外九位长老。
　　我缓缓直到妖媚面前，看着她倔强而苍白的脸，轻轻抚上。
　　“媚儿，对不起。”
　　“玉……”
　　“灵祭，”长老的声音突然插入，说出我早已预料到的答案：“身为灵祭，你拥有与长老们同样的特赦权。”
　　“好。”我抚在妖媚脸上的手渐渐绽出淡蓝色的光芒，缓缓笼罩了妖媚，“我以魑魅族灵祭的身份宣布，给予我面前的生灵——妖媚——以再次生机，饶恕她所犯下的一切罪责，并保证她不会有再次的犯错，赦！”
　　随着蓝光逾盛，妖媚的身影被完全遮盖在光晕中，当我最后一个字出口，蓝光突然暴起，然后消失无踪。而脱力的妖媚则直直跌入了我张开的怀抱里，不省人事。
　　自从这一次之后，妖媚再也没有做出任何激烈的举动，甚至在看到我再次因祈生而昏迷时，也仅仅是咬紧了银牙恨恨的跑出去，相对来说，她变得更成熟更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