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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陈家坐落于韩镇的边缘地区,周围绿化地极好,方圆三里只它一家。
      越往家的方向走,越是寂静,唯有知了的声音喧闹个不停。

      车停在距离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两条大黄狗在路中央掐架,顶着烈日伸长了舌头汪汪狂吠。
      陈景行瞧着它们那副样子倒是好笑,周边空荡荡的也不知在争个什么。
      几分钟后,还是不见高下,他交待道:“这两只狗处理了。”
      走到门口,似想起什么,沉吟道:“赶走就行,别伤它们。”

      尚在门外,就有阵阵檀香扑鼻。他皱皱眉头,终于踏进门。
      陈母正在做午饭,在厨房里忙着,看见他进来笑着问道:“伏天热,有没有不舒服?”
      陈景行摇摇头,“没事,爸还在佛堂?”
      “刚刚听见狗叫,气得和什么一样跑出来了,后来没声儿就又进去了。”
      陈母边说边摆弄着午饭,不一会儿就摆满整张饭桌。瞥到那些绿油油的素菜,陈景行眉头深锁,不想深想便岔开话题,“刚刚已经下聘,景遇的婚事算是定下了。”
      桌上的菜冒着香气,陈母一遍一遍望着佛堂陈父所在的方向,眼里的希冀骗不了任何人,听见儿子的终生大事解决只是嗯了一声,不再接话。

      总是这样!
      陈父醉心于佛经中,而陈母把所有的爱投入到陈父身上。陈景行他还好,陈父偶尔还能想起他这个儿子,从小手把手教养,陈母也随之重视他。反倒是陈景遇这个小儿子,成了不闻不问不被任何人关心的那个。所以,他才尽可能把陈景遇纳入自己的羽翼中,其中或多或少夹杂着愧疚。

      吃饭的时候陈景遇知道这件事很是高兴,就连平常不吃的洋葱,陈景行夹在他碗里,他都吃得干干净净,吃罢还会抬头朝陈景行笑笑。
      陈景行摸摸他的头,心里不是滋味,陈景遇容易满足,他越这样,陈景行越想把更好的东西摆在他面前。
      陈父放下碗筷,直直盯着陈景行,目光如炬。
      陈景行暗暗吃惊。陈父沉心修习佛法多年,总是平淡如水,陈景行搜寻记忆,发现这种眼神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中。

      “你方姨说,景遇的婚事定下了?”方姨是他的第二任妻子,陈父却从未让陈景行改口叫妈。
      “嗯,今天下的聘,婚期我找人定一个。”陈景行瞧见陈景遇低着头咧嘴笑,又往他碗里添菜。
      “多大年纪?哪方面有缺陷?”
      听听这话,是亲爹能说出口的话吗?陈景行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二十八,没有一点缺陷,长得漂亮还孝顺父母!”
      “那她怎么肯答应嫁给景遇?”
      “多的是想当我陈景行弟媳的女人!”
      “你是不是瞒着人家景遇的事儿了?”
      陈景行冷笑一声,“景遇有什么事情,他是我的弟弟,我花钱给他娶老婆天经地义!”
      “纸包不住火,这种事情能瞒得住吗?”
      “我压根没想瞒多久,等生米煮成熟饭,她还想往哪儿去?”
      陈父拍桌而起,“陈景行!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良知泯灭、不顾他人死活!”

      陈景遇吓得也放下碗筷,擦擦嘴巴,缓慢的一字一句地说:“不要骂哥,景遇也没有骗人。严言问我的话,我都很认真回答。她的爸爸妈妈来找我,我表现的也很好。哥,是吧?”陈景遇歪着头问陈景行,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美丽。
      陈景行微笑,他的弟弟配谁都绰绰有余。

      陈母心里还是有这个儿子,“那姑娘嫁到我们家又不会亏待她,家务不用她干,她就好好养着陪景遇,过两年生个大胖小子就行了。”他们家不缺干活的人,偌大的房子里有四五个雇工,陈母每天也只为陈父洗手作羹汤。
      陈父环视这一家子人,气极反笑,“好,好,好!”说着他站起身来,他们都知道他又进佛堂了。

      果然,不出几秒钟,摔门的声音传来吓得陈景遇打了个颤。
      “哥,爸是不是很生气?”
      陈景行嗯了一声,又安抚道:“没关系,不要在意。你就开开心心地准备当新郎官,哥负责给你娶回一个漂亮温柔的新娘子。”
      在陈景遇的认知里,拥有严言这样的老婆所带来的欢愉,远远抵过陈父一时的震怒。不一会儿,他就放下稍瞬即逝的忧思去客厅左右手下棋去了。

      这个夏天异常的闷热,在严家焦虑不已的几天里,已经下了几场暴雨,转瞬又恢复高温暴晒。过了一个星期,陈家找的风水阴阳师终于定下结婚的日子:七月初七。
      之后拿过来让严家看了看,七月初七的好日子,陈家担保所有婚礼的细节他们都会全程准备,这样一来,即便时间有点紧,严家也没什么意见。能赶在严言二十八岁前结婚,已经再好不过。

      陈景行最近很忙,既要测试新上的一批仪器,还要拨空操心婚礼的事情。毕竟他不能异想天开把这种事情交给陈景遇。

      陈景行回头看了看在车座上静静坐着的陈景遇,他挺直脊背,双手搭在前座的靠背上,十分乖巧。
      似感觉到有人看他,陈景遇笑了笑说:“哥,你怎么了?”
      “我在想景遇为什么想娶严言?”严言的名字从陈景行口中说出,竟也带了些温柔缱绻的意味,好像称呼她的人,因为严言二字的发音嘴角都会不自觉地翘起。
      陈景遇歪着脖子很认真地想了想,“严言的名字很好听,而且她长得很好看。”

      然后陈景行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令弟弟喜欢的女人的模样,发现她在他面前始终是低着头,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很矛盾,明明很弱小,同时又让人觉得她坚不可摧。尤其是那天晚上,她满头细汗在小小的屋子里,目光坚定地说她要嫁给景遇。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消稍稍细想,便知她义无反顾的原因。所以他说她是一个孝顺的人。

      陈景遇似乎不满意自己的答案,冥思苦想后补充道:“她不会一直盯着我看,她笑起来甜甜的,有两个小酒窝。她看到我渴,会倒水给我喝。”至此,他很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样。

      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投向他诧异的眼光,只和他静静坐在茶馆里,然后在他抬头看她时回他一个温暖的笑容。虽然只见过一面,陈景遇想起时还是觉得暖洋洋,像陈景行带他去泡温泉的感觉一样,从头暖到脚。

      而陈景行实在想不出那张苍白的小脸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只觉得她能让陈景遇开心就好,他揉揉陈景遇的头发欣慰地笑笑。

      “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很快。”
      陈景遇高兴的在座位上晃动,转瞬脸又耷拉下来问:“那她会不会嫌弃我笨,然后不理我,拿石头扔我?”
      陈景行说:“不会的。”

      就在陈景遇摇摆不定的沉思中,车子已经驶进酒店。

      陈景行把他领进酒店的会客厅。会客厅占地很大,中间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台,从会客厅的门口到走台铺着红地毯,陈景遇走在上面软软的,很是开心,还一反往常的安静咯咯笑了起来。

      陈景行和王军说:“主婚人来了吗?”
      “早就来了。”
      陈景行:“哦?那让他赶紧进来排练吧,我去外边逛逛。你看着景遇,好好示范,别出错!”

      王军已然习惯陈景行每晚这个时候美名其曰的出外逛逛。
      实在是,碰上那号人物,谁都招架不住。
      自从陈家开始准备婚礼找主婚人,县长就找上门来非得主持,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他不就是想让陈景行给县委投钱,来年好修路造桥给他的业绩增添一笔吗?

      王军正想着,县长已经进来,笑眯眯地挺着大肚子,看着倒是喜庆。王军上前去迎,“您来了,真是麻烦您,每天下班还来这儿劳累。”
      赵县长摆摆手说:“景凡老弟呢,该不是今晚又去溜达了吧,我说军儿啊,他是故意躲我呢?”
      王军笑笑说:“怎么会,您想多了,是我们陈哥每天在办公室里坐的时间长了就头疼,所以每天到这个点儿就得去外面逛逛。”

      那旁陈景遇已然等不及催促喊道:“王军,别磨蹭了,我都换好衣服了。”

      王军暗舒一口气,看陈景遇已经站在高台的末端的大舞台上,灯光洒下来,他一袭黑西装英俊逼人。若是个正常人,该有多好。收回思绪,王军说:“赵县长,咱开始吧。”

      等他们一起走到舞台上,王军想把陈景遇安置在舞台边上,以往也都是这样,他先演示一遍,然后陈景遇就可以照猫画虎说个差不多,总归流程不出什么大错。

      但今天不知怎么了,陈景遇站在中央一动不动,任王军推了几把都不动,王军这才觉出一丝不对,忙问:“我的祖宗哎,这是怎么了?”
      谁想陈景遇瞅他一眼,愤愤然道:“王军,你也嫌我愚笨!”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王军头上,他哪敢啊?“天地良心,我做什么了啊?”
      陈景遇哼了一声说:“你教我的我早就会了,今天我自己就可以。”
      意思是今天是要单独上台,不用他做示范了呗。卸磨杀驴,这也太快了。王军说:“好吧,那我看你走一遍,你好好表现!”
      陈景遇很是兴奋的点点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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