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送你的无效信》小宅鱼酥

2、叁肆伍

　　叁【流言那样疯狂的传出至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人尽皆知的东西】

　　半个月前我曾被一个女生拜托将她写给别人的情书放入一个男生的鞋柜里，此后时隔几日总是频频发生一些事情。
　　直到几天前有人将那封情书贴在了楼梯口的公告栏上，然而上面的寄信人竟写着她的名字，有个叫弩道絮的女生时不时会来找她麻烦，终于一出虚实的传闻还是被制造出来了。

　　“知道吗？我听弶梅说川上清前是私生女。”
　　“我也听说了。”
　　……

　　我不知道类似于这样的话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只是，每当听见有人提及私生女三个字时，我就像被一群隐匿着质疑目光的人围成一座城池，而我则是静静站在城池中央不敢抬头的小丑。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说起，她们的声音很令人讨厌，就像裹着一层尖锐的刺一点一点穿透着我的耳朵，我想让她们都住嘴可是勇气没能滋生成型我便开始害怕起来，恐惧着她们真的会有相信的那天。
　　——川上清前不是私生女啊。
　　这是女孩没有勇气开口的话。

　　流言那样疯狂的传出至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人尽皆知的东西。
　　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时间能掩盖住这些令我喘不过气来的虚实，可是终究会有人打破次序造谣这么个它拿来嘲笑我，一点一点将我的自尊无视。

　　“感觉被人说成私生女的滋味如何呢，川上同学。”弩道絮笑的轻蔑，她长的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

　　我看着她，整颗心都在她轻蔑的笑中疾速膨胀起来。

　　——这刻我是那么厌恶她们，还有更加厌恶这个肮脏的世界。
　　她们只听见别人口中所说，却未曾眼见为实，这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全都是令人厌恶的。

　　我的目光随着她与别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望去，那样高高在上那样不可一世令我羡慕的骄傲姿态笑得那番张扬。
　　心里隐隐有些不甘心和着一点难过。

　　肆【独来独往又无比倔犟似乎浑身插满锐刺无法靠近的女孩】

　　“我说弶梅，你帮着弩道絮那女的造谣虚实对川上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弶梅望着窗外，夏日叶缝间斑驳而下的光圈笼罩在她的周身。
　　想起那个叫川上清前的人她不禁咧嘴笑开来。

　　“我只是对那个女生有点好奇而已。”
　　那个独来独往又无比倔犟似乎浑身插满锐刺无法靠近的女孩。她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应。

　　“弩道絮是不是和她有仇？”

　　弶梅歪了歪头，点了点嘴唇不禁笑出了声：“知道妒忌吗？”
　　这世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女生之间明争暗斗的，能扭曲心灵的妒忌心啊。

　　伍【心心念着空中每粒尘埃都是她渴望母亲回头的梦啊】

　　姑妈住的公寓楼下有一条狭窄的总是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的楼道，这里通常都照不进阳光然而每至夏天时，总会有些人喜欢拿个凳子在狭窄的楼道间坐下或是乘凉或是交谈，一切竟都显得那么美好而富有光芒。

　　住在八楼的晴阿姨怀里抱着熟睡中才六岁的小花，肩上挎着个股股的大包从我身旁经过，她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年轻的笑容。

　　——就像是，在担虑的现实中活的太久的人终于得到希望至此对未来期盼的又无法隐匿兴奋的笑容。

　　我趴在楼道的窗口看着她抱着小花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子启动发出的轰鸣声隔着很远响起，然后一阵尾烟散开时绝尘而去不余留恋。

　　六岁的小花和她才二十五岁的妈妈离开了这个照不进阳光的楼房。
　　想到这里将耳际滑落额前的发掠去，心口有点闷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钥匙插进门孔里，屋里很暗，没有开灯。
　　“姑妈？”轻轻叫了声然而却没人回应。

　　脱下鞋子我摸着黑打开了客厅的灯，隐隐嗅到弥漫在空气间一股好闻的香气，那是薄荷的香，一款姑妈抽了许多年也不肯放下的烟。

　　“是川上吗？”
　　姑妈的声音透过一块木门传来，淡淡的似乎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我绕过餐桌站在木门前小心应了声在。

　　“进来吧。”
　　手指放在门把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放下时迎面而来的是隔绝不开的那股在空气间逆流的薄荷香。

　　房间的窗帘是拉开的，窗外群楼间阂的天空中余下一角铅灰的墨色。逆在阴影间的脸令我看不真切她的容，黑暗中她似乎阖着眼正在浅眠。

　　我从来没有真正仔细的看过姑妈的样子，仰或者潜意识里我是害怕她的。
　　——她是个怪人，似乎总有看不透澈的阴云围绕在她的周身隔绝着外来人的靠近。

　　“三个月后你妈妈会接你去美国。”
　　我看着那只在空中明明暗暗亮着红光的烟芯，这或许是房间里唯一有光的东西了。

　　沉默的站在原地，四周寂寥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不会去的。”
　　“丢下我六年连个鬼影都没有看见的妈妈我是不会跟她一起去美国的。”

　　黑暗中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姑妈深深吸着指尖夹着的香烟，然良久后吐出一股薄荷的清浅。

　　有时我会想姑妈身上一定发生过许多事情，不然她不会一直吸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味道的烟，或许这就是大人们口中说的怪僻和固执。

　　“随你。”
　　垂下头轻轻带上了门，客厅明亮的鹅黄色灯光似乎隔着一层冷膜普洒着我的全身。
　　我感觉周围好冷，明明是炎热的盛夏我却觉得冷，那种从脚尖延伸至头顶的冷。

　　靠着墙壁将脸埋在手心里，霎时似乎又回到了八岁那年妈妈将我丢在姑妈楼下坐着黑色的轿车在黑夜中绝尘而去的身影，而我则是在身后一直追一直追，跌倒了又爬起，白皙的裙子沾上了污秽却仍哭得害怕着妈妈回来看见了生气的模样。

　　那时我多害怕，也多渴望，曾恐惧却依旧抛执的趴在姑妈家的窗户上望着楼下那么多密小的人群和车流，还有那些每至黄昏折射在玻璃杯上的光，心心念着空中每粒尘埃都是她渴望母亲回头的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