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伊莱扎效应》Ventisca

58、chapter.57

　　九点将至，星期五的声音从空气里浮出。
　　“帕克先生，你和塞姬IT小姐于九点有个约会。”

　　“塞姬？”

　　在恢复语言能力之前，就凭伊莱扎一着急就开始“tatata”的情形，不管她做什么，看起来都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智障气息……以至于直到现在，彼得才意识到这个一直被困在言语里的意志有着超越天才的智力。伊莱扎用了一晚上学习程序，接着就能修改星期五的代码，刚刚他们玩的游戏干脆就是她重写过的，专为他们这种人形外挂设计，彼得惊叹之余不小心有点太投入，要不是星期五提醒，他差点忘记了今天的会面。

　　那个有着和伊莱扎一样容貌的女人。

　　沉寂的疑虑和担忧重新冒头，彼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天，我们得快点了，她随时会来。”

　　“我们在这里和她会面？”
　　他的匆忙并没有感染伊莱扎，她好奇地仰望着他，看起来对于即将和一个陌生人会面毫无想法，一副全身心相信好爸爸彼得·帕克的乖宝宝模样。
　　“是……”彼得含糊答道，动作忽然一顿。

　　……
　　他昨天并没有告诉伊莱扎他要见人。

　　现在的情况很棘手——伊莱扎已经知道他要见人，如果她多问星期五几句甚至连他要见谁为什么同意会面都会知道，但他的本意是是不让她知道！
　　他不相信那个叫塞姬的女性。地球上彼此相似的人固然存在，但相似度如此之高，甚至存在十数年年龄差都能让人觉得她们是一个人，这种概率小到可以忽略。
　　安全起见，应该先由他了解情况再做决定，地点选在斯塔克大厦，也是因为在这里能最大程度避免危险的发生。

　　毕竟对方联系的是他，这也不算是对伊莱扎的欺瞒……吧。
　　彼得挣扎地想。

　　“为什么不把地点选在咖啡厅？”伊莱扎问。
　　“什么？”
　　“这是交际惯例吧？你们不是商务谈话，选在气氛舒缓的地点会比较好。”
　　她停了一下，问：“还是说因为我不被允许离开这座大厦？”
　　“……”

　　彼得冷汗快下来了。

　　伊莱扎看着他，神情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无言久了，她还笑了笑。
　　“如果你是担心我的，安全，”她恰到好处地开口，仿佛刚才没有停顿几秒一样，“我可以坐在角落里。”

　　彼得松了口气：“呃好啊，你坐在角落里……”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毒蛇盯上却又被放过的野鼠，劫后余生的庆幸冲淡了危机感，他甚至没听清伊莱扎说了什么——
　　“等等，什么角落？”

　　“咖啡厅。”伊莱扎说。

　　彼得：“？？？”

　　*

　　临时更改会面地点这种事，彼得能想到的只有那些涉及黑色地带的情节——为了躲避警察的追踪而不断更换地点，作为蜘蛛侠他追踪过不少这样的罪犯，没想到今天轮到他来鬼鬼祟祟。
　　偏偏塞姬这时显得无比配合，对于他无理的要求一口答应。

　　想到坐在角落里的伊莱扎，他的脊背上像是忽然长出了无数根蜗牛的触角，伊莱扎只要投过来一束目光，那些触角就能吓得缩回硬壳里去，半响才小心翼翼地重新探出来。

　　彼得有些心虚。

　　其实他那时完全可以拒绝伊莱扎的。理由很好找，安全，监管，隐私，这是他的事，和她没关系……表面上是这样。
　　然而闪念间，无数张风景照从他眼前闪过。

　　在圣迭戈漫展前，他看过伊莱扎的手机，现在那台手机还在他家。伊莱扎的手机几乎就是个样板机，全出厂配置，应用程序少之又少，唯独相册里塞满了照片，主题全部都是风景。
　　而他从那些照片窥见了一座城市的美。

　　浮光跃金的海湾，灯火如繁星的楼宇，被森林拥抱的湖泊，湖畔架着木质栈桥，曲折指向河滩边的别墅。

　　NO YOU.UNKNOW.
　　当时伊莱扎是这么回答他的。
　　他不认为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她曾经用她的眼睛看到了怎样的世界。

　　所以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抛却社交礼节，提出临时更改地点的要求，带着理论上不应该离开大厦的伊莱扎来到纽约街头，还放任她和人接触……

　　“一份甜橙慕斯，一杯拿铁，不要糖，谢谢。”
　　他听到角落里伊莱扎的声音响起，语速正常，声调平和，应有的礼节一概不缺。

　　……或许是他想多了。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伊莱扎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彼得立刻移开目光。按照之前的约定，他现在要假装他是一个人，所以不能表现出他们认识，哪怕目光对上也要假装没看到。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手背上有什么极细的东西划过。

　　发丝？他也没那么长头发；线头？触感不对……

　　细丝仿佛逗猫的狗尾巴草，不紧不慢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随即倏地收回。
　　电光火石间，彼得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
　　他默默拿出手机，调整角度，很快伊莱扎的身影出现在了反光里。

　　她举着刀叉，头也不抬地切蛋糕，神情自若，仿佛刚刚把触须伸过来挠他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好像什么都没变。小蜘蛛想。
　　……接着，他安静地趴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

　　九点三十分，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
　　漂亮的白发女人走进咖啡厅，目光扫了一圈，准确地落在彼得脸上。
　　她走向彼得，在他对面坐下。

　　“……”
　　两个人像货真价实网友会面一样，尴尬而局促地面面相觑几秒，最后还是塞姬用一个友善的笑容打开的局面。
　　“伊丽莎白·泰勒，你可以叫我伊莎贝尔。”她伸出手。
　　“啊……彼得。”彼得和她握了握手，才想起来急忙补充，“彼得·帕克。”

　　“我想你已经对我的脸有所猜测了吧？”简短的介绍后，伊莎贝尔开门见山，“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变形能力，至今未婚，直系血亲全部去世，我和她之间不存在血缘关系。”
　　“呃……那我能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以我的姓氏起誓。”伊莎贝尔垂眸盯着桌面，妆容精致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脆弱和坚定。
　　她的表情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女性的柔美和坚韧，却又如同春风拂面不落痕迹，足以让任何看到的男人心折。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系。”

　　摆在彼得面前的选择有很多，最简单的就是先糊弄过去，至少等斯塔克先生回来再说。

　　或许是他的犹豫写在了脸上，伊莎贝尔突然开口：“她一定对你很重要。”

　　她没头没尾的话让彼得愣了愣，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他本来就不擅长揣度他人的情绪，敏感的同时又很难把握分寸，总是笨拙地闯进私人领域……在他被蜘蛛咬上那一口之前，他在学校的人际关系一度十分差劲。
　　就像永远讨厌他的弗莱舍，还有初遇时愤怒地追打他的伊莱扎……
　　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踩雷无数次，只是伊莱扎不知为何选择容忍他而已。

　　但让他惊讶的是，伊莎贝尔的话并没有让他有所震动，甚至不能让他的眉毛抖动一下。仿佛早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彼得吐出一口气。
　　“对……差不多是这样。”

　　“所以我能理解你对我不放心，”伊莎贝尔显得很是善解人意，“那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你看起来似乎还没成年，你们从小认识吗？”
　　“……不，”彼得不得不承认，“几个月而已。”
　　“几个月就能让你了解她了吗？”伊莎贝尔惊讶地问。

　　……显然不能。
　　彼得正窘迫地思考着怎么回答能显得不那么没底气，忽然，一道声音从他身后越过他，接住了伊莎贝尔的问题。

　　“这个问题你要问我。”伊莱扎说。

　　彼得猛地转过头。
　　和他说好只会旁观的伊莱扎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目光胶着在对面女人的脸上，丝毫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
　　“我没办法回答，因为我现在没有记忆。”她说。

　　“伊……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彼得只能补充，“我没办法证明，但在我和你交流之前她还没出问题，不过就在那之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记忆好像全部不见了……”

　　伊莎贝尔脸上的惊讶还没褪去，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倏地蒙上了一层沉郁。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她从牙缝里挤出单词，骤然抬起右手，掌心对准伊莱扎。

　　“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伊莱扎说。

　　刹那间，彼得忽然觉得他的心跳完全静止了。

　　他看见伊莱扎盯着伊莎贝尔，完全无视在场的其他人，弯起眼睛和嘴角。

　　慢慢，慢慢笑起来。

　　“你是我的同类。”

　　她的眼眸中漫溢起愉快的情绪，笑容带着自然而然的天真和纯净，眼角眉梢的微表情都充盈着发自内心的友善，呈现出一种似曾相识的静态感。

　　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吞没了她的尾音，彼得看见她们四周的空间像是被击碎的镜面，裂纹飞快奔走，割裂出越来越多的碎片——
　　几乎同时，伊莱扎猛地向她扑了过去！

　　她的身形像是承受不住她的速度，在扑击中变形，拉长，伴随着“哧啦”一声，她身上的衣物瞬间破碎，淡金色的外骨骼从覆盖胸口向下.身迅速一节节蔓延，一根根纤细的白骨自脊椎刺出，生长出如同海藻叶的淡青色薄膜，斑驳的深色随意分布在薄膜上，飘逸如同蝴蝶的羽翼。
　　而她也真的生出的羽翼——更多的附肢从肋骨、脊椎上分出，钻破外骨骼，像薄纱裙摆一样散开，在双腿融合形成的修长尾部上排成一线，曳开空气和水波。

　　仿佛幻梦重现于现实，伊莎贝尔抬手，指节微屈，繁复华丽的赤金法阵立刻出现在她的指间，不断旋转复合，瞬间展开成尺规丈量般的扇形。
　　她向后疾退，冲破咖啡厅里人们的尖叫，双手法阵交叠挡在斜上方，堪堪对上半空腾跃而下的伊莱扎，与她双臂化成的骨刃短兵相接。

　　武器碰撞，刺耳的锐响紧随其后，法阵与骨刃相接处溅出万千火星和冷厉刀光。

　　空间加速崩碎，交锋后两人蓦地分开。
　　女法师面无表情，仰头望向敌人，她的便装不知何时变成了样式古怪的白袍，袍角在冲击的气浪中鼓荡。
　　她对面，白发女孩悬浮在半空中，附肢上的薄膜婆娑飘逸，发丝间，珍珠银色的耳鳍微微低垂。她的笑容纯白无暇，如同被泡沫簇拥的小人鱼。

　　淡银色的液滴沿着鱼尾滑落，落在铺砌砖石的地面上，白烟瞬间袅袅升起，掩盖了腐蚀出的洞口。

　　短暂的对视，容貌一致的两人再度向对方冲去。
　　刹那间，裂纹蔓延到极致，镜面般的空间崩碎成了无数细小碎片！

　　下一刻，空间碎裂吞噬了两人的身影，快得让人分不清是否是幻觉。

　　刚刚光影交错的战场只剩下桌椅残骸，然而咖啡厅里依旧一片死寂。
　　十几秒后，才有人发出第一声尖叫。

　　“啊——”

　　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效，彼得坐在一堆残骸里，怔怔地盯着空无一物的身侧。

　　他没有去看她们消失的位置，也没有间隙去想她们为什么消失，他只是看着身边，脑海里回放着伊莱扎刚刚的笑容。

　　友善，天真，纯白无暇。

　　那个笑容……就像是从宗教油画上的天使脸上复制下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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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伊莱扎：假装可爱。
伊莎贝尔：假装柔弱。
小蜘蛛：？？？
一群戏精中混进了一个惶恐的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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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原型是叶形海龙的魔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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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骗人！更新了都不带留评的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