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桃花源》帘动荷风

4、时光如海

　　李少川来到二楼书房。打开红木书柜，拿出一个原木像框。里面是两个颇为漂亮的男孩子的黑白合照。好像是在大学校园里，一个稍微高一点，笑得一脸灿烂。另一个瘦弱一点，苍白瘦削的脸庞，薄唇微微向上弯出漂亮得弧度，笑着，但总觉得有那么点寂寞。
　　海默……这么多年，你的微笑依旧那么寂寞么。
　　方晴慢慢地放下咖啡，轻声地说：海默……没有消息，他儿子却送来这个……我觉得他一定……不好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都没有跟我们联系过？说着，哽咽起来。
　　小晴，他……肯定有他的缘由。李少川默默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发。突然发现方晴的眼角也有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时光……竟是如此残酷的么。
　　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本日记。牛皮封面，纸页已经发黄，甚至有些斑驳，但看得出被收藏得很精心。男人突然莫名紧张起来。久久不能翻开。伸出手去，却无缘由的颤抖。翻开，扉页：
　　我曾在百种时间百回形象中爱过你，从这代到那代，从今生到他生。
　　署名是：少川
　　可是……再翻，再翻……竟然是——空白！这只是一个空白的旧日记本！霎那间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呼吸都暂停了一般。
　　海默！海默！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以对。

　　少川！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齐海默，你们见过了对吧。这是李少川。方晴笑起来眼睛就会弯成月牙儿，可爱极了。
　　我知道，我们见过的。齐海默淡淡地笑着。每次见他笑，李少川都莫名地觉着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他总是穿制服，却显得那么一尘不染，气质超凡。整个人好像有着一圈氤氲的光圈，朦胧而清丽。
　　今天我们主要来讨论话剧的剧本和角色问题……少川！你跑神儿啦！方晴瞪了一眼正在梦游的李少川。他赶紧收回自己游离在齐海默身上的目光，埋头看剧本。这个戏的导演是齐海默……
　　凭什么！李少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粗暴地打断了方晴。我……我的意思是，我是导演，他是副导演怎么样。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好的。完全可以。我同意。一旁的齐海默看着他，突然对他笑了一下，李小川觉得周围突然被阳光点亮了！
　　……
　　喂，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导演就是干这个的啊！少川一手拿着油漆桶，一手擎着毛刷，头上还裹着毛巾，身上披着件色彩斑驳的雨衣，坐在脚手架上。狼狈不堪。一旁的齐海默停下手头工作，抬头看着他微笑着，用清朗的声音道：咱们剧组的导演就是做这些的。是你主动要做的。
　　胡说！这明明是做道具么。导演要亲自来刷道具么？李少川抹了一把汗，结果英俊的面容就这么光荣了。
　　在我们剧组，导演要做这个。齐海默正在认真地锯着一块木板。虽然李少川一百个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男孩比他漂亮能干，但是……为什么觉得看他干活就是一种享受呢！于是干脆爬下来坐在他对面，点上一根烟，慢慢欣赏起来。
　　你就少抽点吧。齐海默抬起头来，李少川坏笑一下，冲着他就喷了一口烟。咳咳咳……齐海默低着头剧烈的咳嗽起来。喂，你怎么这么弱不禁风啊，一口烟就能把你呛成这样！他赶紧掐灭了烟浸在水里。
　　握着海默清瘦的肩膀，喂，你不要紧吧！
　　齐海默抬起头，两个眼圈红红的，一汪秋水般的眸子像池塘里的黑色石头，氤氲起一圈水雾。小川……我有病的，你不要总是抽烟。我不能闻……
　　什么？告诉我你什么病？看医生了么？要不要紧？少川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着急。
　　……骗你的！谁让你总是抽烟！突然海默笑了起来，把手上的绿色染料抹在了小川的脸颊上。
　　上帝啊，为什么这家伙长得这么一幅牲畜无害的样子却这么狡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