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衣上云（瞳十二）》浮音更雨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看着因自己的话眼中流出泪水的人，慕梓有点蒙了。
　　‘怎么了？’慕梓急忙写道。
　　十二看着掌中的字，心情复杂。他轻轻地握拳包住了停留在自己手掌上方的指尖，抬头看着不解的慕梓，终是站起身来，双臂一揽，将其一把抱住，头埋在颈窝处，依旧泪流不止。
　　慕梓感觉肩膀一片濡湿，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哭，也没法出言安慰，只好双手抱住十二的肩背，轻轻拍打，然后微微侧头讨好般地蹭了蹭他的脸。
　　可做完之后，也没见对方抬起头来，于是他只好泄气地保持这姿势不动，像是要等对方哭完便罢。
　　十二被慕梓的动作弄得一颤，心中情绪更是翻滚地如惊涛骇浪。
　　原以为上苍有好生之德，常怀仁义之心，主人那么悲惨的前世，就算曾有过许多残忍之举，但难道自己五十年的世间流浪，再加上做出的种种济世救人之事也终究无法抵消那罪孽吗？
　　十二又思及之前所想，就像是笑话一般。什么天道仁慈！什么因果报应！难道上天竟是这么对他？！
　　前世半生零落，背负无数骂名，曾经口口声声说过人的性命与猪狗并无区别，可最后却与流月城高阶祭司一起，以自身生命最终换得族人的救赎。
　　而今生……今生却……
　　前世无法正常行走视物，今生又难以将语言诉诸于口。
　　天道何在？！何在？！

　　十二从慕梓的肩膀上抬起头来，看着他皱着眉头担心的样子，勉强地笑了笑，迅速地擦干眼泪，开口说：“没事，刚才……嗯……你家在哪里？”
　　听了这话后，慕梓依旧看着他没有动作，眼神变得有些伤心。
　　十二这才想起来之前他写的那句话。
　　“怎么会呢，属下……咳…..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睛一亮，十二也终于开心地笑了。
　　嗯，是的，看不见又怎样？不能说话又怎么样？主人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前世没有陪伴主人到最后，今生一定做到。

　　下了一夜的雨终是停了，天色也不似前几日一般阴沉。
　　各商铺纷纷开门营业，人们也从家中出来，街道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一个身穿墨绿长袍的年轻男子从客栈中走出，抬头望着这天光破云之景，复又低头，看着牵着自己的手站在身旁的孩子，微微一笑，就抬步沿长街走去。
　　“哎，你看，这不是周先生的儿子么？那个男的是谁？”
　　“穿得那么奇怪，谁知道呢，反正周先生也不喜欢这个儿子，也难怪，哑巴么……”
　　“哎，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十二牵着慕梓，走在微湿的青石板路上，空气中氤氲着大雨过后的清新之气，手中握着的小手柔软温暖，完全不同于记忆中的冷硬。
　　十二垂下眼帘，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慕梓的手背，然后便转过头，望着那些在背后乱嚼舌根之人，眼神冷冽，面无表情。
　　似乎是被十二的眼神吓到了，那些令人烦乱的声音渐渐停止，人们散开转身各干各的事情，再也没人看他们一眼。
　　慕梓抬头看着这人对自己的无声维护，只觉心中发热，十几年来从没有人给他过这般的温暖……从没有人，这般维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