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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Episode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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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的景色是由蓝和白组成的,Himring却有一种壮阔苍凉的肃穆之感,甚至从长廊的窗外看出去,那一片一望无际的翠绿海洋也好像是很寂寥的感觉,完全没有Falas的亲和;而此处的平静和海边的平静也是不一样的,总觉得在平静之中透出一种夹带着淡淡怅然的悲伤。少女的手不知不觉之间就抓住了窗边厚重的深红烫金边天鹅绒窗帘,尽显气派又足以抵挡北方长年的寒意。她从来不曾想过、明明同样也是广阔无垠的景致,受Ulmo庇佑的海洋令人向往,此处却彷佛随时会迷失在茫茫荒野似的。
那一颗诗人的心再度醒觉,Tirnel看得出神,指尖轻轻地拂过怀中的竖琴,似有若无的细碎琴音像是滴落在岩石上的雨水,她的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淡淡的微笑,被微风卷起的白金色长发有几分凌乱地散乱在窗台。即使这裡再寒冷再荒凉也好,她也禁不住开始爱上了这一种的大气。
「……真漂亮……」
纤细空灵的声音似是荡漾在湖面上的涟漪,又无声无息地融入在Himring的微凉空气之中,仔细聆听之下,只是隐约听到远方好像传来了军队操练的声音,她闭上了眼睛侧耳倾听所有属于Himring的声音,一首歌曲好像渐渐在脑海中有了一个雏型。可是她往往觉得这样子是不足够的,身子再微微探出,就像是把整个人也伸到窗外——如果接下来不是他开口了,说不定她早就探出去了。
「如果你想去看的话,我不会限制我的客人自由活动的权力,但请别自己一个一声不吭就跑了出去四处游荡整整消失几天几夜——Findekáno说你到处乱晃的能力一点也不比Findaráto逊色。这也是他的原话。」
Tirnel闻言默默转过身来,这才发现那一位Noldo原来离自己已经有好一段的距离,应该是在十个正方地砖之外的位置站立,Maedhros正抱臂平静地看着她,显然是他刚才为她带路的时候,走了一段路她就突然被窗外的风景吸引而停了下来,于是他也不得不停下来转身回头等待她。
即使是这一段的距离,这一位本来就身材高大的精灵看上去依然气势逼人,明明那一双灰色的眼眸平静得如同是一直屹立在海港的那一些沉默石砖、虽然无声却又蕴含着无数的故事,但她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这位王子说话虽然客气有礼,但刚才所说的绝对不像是赞美,至少有自知之明的她绝对知道那并不是。
但是她天性爱漫游、爱自然、爱音乐、爱唱歌……这些在旁人看来是老毛病的坏习惯她真的改不了。那怕不知道为什么Fingon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这一位堂兄,但十有八.九是因为Hithlum王子为防她又为了找灵感而乱跑……那怕距离成年还有几年,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爱瞎操心,不过回头再去求Calaeril好了。
于是少女抱紧了怀中的竖琴,赶紧穿过长廊,她走得有点急,及地的裙摆似是一排翻滚的浪花,她三两步就上前走到他的旁边,抬头对他露出了一抹显得有点勉强的微笑,只是眼神一直落在他背后的、墙上的那一个别致金属制烛台:常春藤和小鸟看来都栩栩如生,那一只放置蜡烛的小圆盘更加是镀上了一层的金边。
「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在你的领地惹事的,Lord Maedhros,我只是热爱音乐和Valar的造物而已。」
俊美的精灵在听到「热爱音乐」时好像微微挑了挑眉毛,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一个音乐家弟弟、还是更加令人头痛的事,这一副微妙的表情很快就如幻觉般消失,而她也因为一直盯着墙上、也没有注意到。Maedhros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已经听到了,然后又平静地继续穿过长廊带着她往其中一幢塔楼走去。
她有些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然后突然有些倦意地微微捂嘴打了一个呵欠,无聊地盯着前方的精灵那一头的红色长发,这种颜色的确是独特又漂亮,像是海港的市集贩卖的红珊瑚、又像是夏日的玫瑰、又像是节庆晚会上燃烧的篝火……好像随着不同的光线,都有着不同的变化似的。直到他在通往高塔的螺旋楼梯口突然停下来,她才慌忙停住了脚步才没有撞上的他脊背。
「那么今晚的宴会再见了,Lady Tirnel.」话音刚落,Maedhros从衣袋拿出了一根钥匙交给她,她抱紧了竖琴伸手接过,银色的雕刻着八芒星的钥匙冰冰凉凉的,握紧了之后她就微微低头屈膝行礼,对方微一欠身就离开。少女听着对方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了,慌忙转身就飞快跑上螺旋梯。虽然要塞的主人是左手持剑,但螺旋梯仍然接照传统的顺时钟方向兴建以作防御右手持剑的敌人。
她偶尔停下来从楼梯上那一些小小的窗口望出去,然后又继续往上跑,看也没有多看门上的纹饰,就打开了厢房的门然后三两步地跑到那一张柔软的白色大床就往后倒下,连靴子也没有脱下,白金色的长发看上去有点乱糟糟的。她把脸埋在舒服又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床单和被子中,觉得旅行带来的疲劳好像慢慢地消退了,才抬手轻轻地抚过身边的竖琴,然后慢条斯理的坐起来,仔细而好奇地打量这属于她的客房,从上方的挂毡、床边垂下来的帐幔、到壁炉、横杆、门后的浴室……全部都粗略打量了一遍。
「今晚的宴会嘛……」
她一边低喃,一边站起来绕到床尾,低下头来看了看装满了她的行李的箱子,半蹲下来轻轻抚过上面雕刻了海鸥、海浪、灯塔的木箱,右下角那一行小小的字则是她的名字。她微微一顿,这才打开了箱子,干花铺设在她的衣物之上,少女小心地取出了一条干净的、但完全并不是适合出席晚宴的长裙。
距离今晚还有一段时间,也许她可以趁现在到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