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之外室》焦尾琴鸣

25、一招险棋

　　　过了几天，孟钦和确实回来了，不过和上次一样，没有在洋楼过夜，而是带着她出门应酬的。

　　那段时间他倒是经常带着她出门，时而是去舞会，时而是马场，她这样抛头露面的，孟钦和身边的部下是都认得她了，有的见了面还会叫上一句“徐小姐。”

　　在外面，徐婉配合孟钦和，与他亲密无间。私底下他许是能察觉到她的不情愿，便也没有强求她。或许是她的滋味他已经尝到了，又或许从上辈子开始她都只是一个替身，可有可无，他也没有必要花太多的心思在她身上。

　　那一个来月，徐婉虽然经常跟着孟钦和去应酬，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冯太太都没有再叫徐婉去打牌。

　　徐婉心里也明白，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一时间在坤州风光五两，那些太太们对她存了偏见也正常。

　　徐婉还记得，冯师长似乎就纳了一个舞女做姨太太，她和这些夫人、太太们终归不是一路人，再怎么迎合，也只有表面上的客气。

　　冯太太没有找她，徐婉也没有找上门去。已经存了偏见，太过刻意、迎合便更不行了，她要做的便是等待。

　　又过了些日子，徐婉终于等到了机会。那一天冯太太突然给徐婉打了一通电话，好像说三缺一要她赶紧去救急。

　　好长时间没联系了，那份隔阂彼此都明白，若不是真的十万火急了估计也不会喊她。徐婉没说什么还是去了。如今，徐婉跟着孟钦和在外头应酬惯了，牌局什么也只是其一，便也不用事事同孟钦和说了。

　　冯太太这几天刚从金城的姐姐家回来，冯太太的姐姐嫁的好，姐夫程斌是淮军的参谋长，还是孟司令的心腹。

　　秦太太虽然总和冯太太在一起打牌，只是这两个人总喜欢明着暗着较劲。冯太太的丈夫比秦太太的级别上矮半截，可冯太太娘家厉害，一提起她那个姐姐，秦太太便没有话说了。

　　只是这样一味地炫耀也不太妥当，总得说些不好的地方装装样子，“我姐姐哪里都如意，就是生了个混世魔王的女儿，被我姐夫宠坏了，才三岁，家里头个个佣人都怕了她，教钢琴的老师不知道换了多少个。”

　　秦太太瞥了冯太太一眼，斜着嘴笑道：“要是实在不想学，就不要学了，三岁的孩子，这么逼她做什么？别把孩子逼坏了。”

　　冯太太哼笑了一声，“若是小门小户学不学这些都行，可他们程家的女儿哪能不学，何况我姐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现在坤州、金城那些名媛、小姐哪个不是钢琴、小提琴、洋文、美术样样精通，不学怎么行呢？”

　　秦太太打了一张牌，笑了出来，“话虽然是这么说，只是去年就听你说天天换老师，这两年换下来整个金城的老师都不够你这外甥女换吧。”

　　秦太太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冯太太摇了摇头，叹气道：“现在的确是没人敢教，说来好笑，二十块一节的钢琴课都没人去上。”冯太太一时神，出了一张秦太太守了好久的四饼，直接点了秦太太的炮。

　　徐婉刚才一直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她之前在张公馆就听冯太太说过她那个外甥女。当时好像说的是至少要钢琴系毕业的学生，不知道现在这么难找老师，会不会降些标准下来。

　　她想了想，试探着问冯太太：“冯太太，您外甥女老师要什么样老师的？”

　　听徐婉这个语气，冯太太瞥了一眼，问她：“徐小姐，你是不是也在金城认识老师？教孩子又不要什么钢琴家，会弹钢琴就好，最好是个女老师，有耐心一些。”冯太太转念一想，徐婉一个舞女出身能认识什么人？不过，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徐婉虽然看着牌，可心思完全不在麻将上，忍者内心的激动，平静道：“那我确实认识一位女老师，她钢琴弹得还不错，对孩子也有耐心，不过要过一段时间才去金城，不知道那时候您姐姐家还缺不缺人。”

　　冯太太笑道：“什么时候过去都是缺的，改天你朋友要是去了金城，让他给程公馆打电话就是，就说是我推荐的。”

　　徐婉笑着应了声“好”。

　　上手秦太太打了一张八万，徐婉刚好看到了，碰了一下。秦太太却指着那张八万笑了，“徐婉，有日子没打牌你又不会打了，刚刚才见你打了张八万，又来碰我的八万。”

　　徐婉掩着嘴笑，装成不好意思的模样。可她心里却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不能够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她之前试探过孟钦和，他没有放她走的意思，这样看来她唯一的指望只能寄托在杨小姐身上。

　　上一辈子，她因为杨小姐被孟钦和抛弃，还觉得伤心难过。而这一世，她只盼望着这一刻早点到来，她也可以早些能拥有自己的人生。

　　徐婉上辈子听人说过，杨小姐其实在她怀孕的一年之前就回国了，就藏在金城的一家报社里，只是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徐婉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杨小姐在孟钦和回国后，其实就已经回来了。或许她现在就在金城！

　　徐婉一直在想怎么才在不惊动孟钦和的情况下，能先找到杨小姐？找谁去帮她呢？

　　终于有一次，徐婉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那一次，她被孟钦和带去张师长的马场，结果在马场上遇到了杜江明。孟钦和和张师长边骑马边谈事去了，徐婉和杜江明在马场旁的椅子上坐着等他们。

　　杜江明长住在金城，并不经常来坤州，他看到了徐婉，主动过来跟她打的招呼，“徐小姐，别来无恙。”

　　徐婉对杜江明还算熟悉，他和孟钦和步步为营不同，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徐婉还记得上一辈子，孟钦和和杨诗音的婚礼就是杜江明操办的，他是孟钦和、杨诗音共同的发小，跟他们二人交情都不错。

　　徐婉想到这里，只朝着杜江明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装模作样地在一旁唉叹。

　　“徐小姐，现在二少去哪都带着你，你叹什么气呀？”杜江明玩世不恭，又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笑着问徐婉。

　　徐婉还是了解杜江明的，刻意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杜先生，您是不会明白的。”

　　杜江明许是真无聊了，笑着跟徐婉搭讪：“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说来跟我听听。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也好跟你去跟维瑞替你鸣不平事嘛！”

　　徐婉连连摆着手，“你还是别跟他说的好。”可她说完这句话，却看向杜江明故意跟他卖关子，顿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杜先生，您知道杨小姐吗？”

　　杜江明万万没有想到徐婉会提起杨小姐，顿时愣住了。怪不得她看起来闷闷不乐，还不让他跟维瑞说。

　　谁都不愿意去充当别人的替代品，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的？杜江明十分惊讶。

　　杜江明看了看徐婉，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徐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杨小姐的？”

　　徐婉苦笑了一下，“有一次二少……”徐婉故意只说了一般便打住了，看着杜江明换了个话头，道：“杜先生，您应该是知道杨小姐的，对吗？”

　　杜江明当然知道，他是和孟钦和、杨诗音这几个朋友从小玩到大的，怎么会不熟悉呢？杨诗音在德国和别人结婚的消息还是他告诉孟钦和的。

　　杜江明听徐婉这么说突然生了些怜悯，只好打着马虎宽慰道：“你和诗音长得真的挺像的，有时候我看着你都会弄混。”

　　“所以二少喜欢我都是因为杨小姐是吗？”徐婉看着杜江明定定道。

　　这话杜江明怎么敢明说，他不太安稳地站起来，远眺了一下，“维瑞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去催一催他们。”

　　“你别跟二少说。”徐婉叫住杜江明。

　　杜江明回过头来，笑得十分僵硬，“不会的，自然不会的，徐小姐这个你放心。”

　　杜江明正想走，却听见徐婉低声说了一句，“我还听说杨小姐已经回国了，就在金城。”

　　“真的假的？”杜江明的脚步立即顿住了，猛地回过头，认真问徐婉：“你听谁说的？维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