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帝凌仙》故国有虞

66、千华上仙

　　“你、你......”

　　黑色雾气不住扭曲，便连携裹着众人法宝的血色也几乎支撑不住，出现细小空当。明空更是趁此手中印诀微掐，将那流光剑召唤回来。只那血魔之名果名不虚传，这流光剑不过在那血色中走了一遭，便灵性折损现出不少的裂痕。看来还需得祭炼一番，方可再行使用。

　　不过这公孙红湄战斗力也是不同一般，便见得那血魔幻化之人形几经变幻，方才稳定下来。恶狠狠咒骂道：

　　“你在玩老夫？！”

　　面上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公孙红湄好心解释道：

　　“是你要收徒，又不是我要拜师。关我何事？”

　　却是绝口也不提那一位不知太微仙宗几辈祖宗的不靠谱师尊紫枫道君。

　　血魔不清楚个中弯弯绕绕，更不知道这公孙红湄确实是闲得无聊而后将他......耍着玩。竟是语音一转，大笑道：

　　“不错，不错，你这娃儿煞是有趣。不如跟了老夫，此间之大，大可任你横行！”

　　公孙红湄却不吃这一套，只凉凉地反问道：

　　“却不知那每每被绞杀于南海之上就此封印的又是何人？”

　　半空中怪异的大笑声戛然而止，反倒是船上一众人等强忍着笑意，做了一副严肃面孔，着实扭曲。

　　公孙红湄也不小气，大大方方地挥手道：

　　“想笑便笑，别憋出病来。我可不提供那汤药费。”

　　血魔自然也是不需要公孙红湄去提供那汤药费的，不过只是一瞬间，在场谁也无法笑出。

　　铺天盖地难以言明之威势压来，众人皆是脸色一白。便见得两道银光跌落，发出阵阵哀鸣，却正是那观天镜与丁隐真人掌中飞剑。

　　血魔却也未曾讨得好去，原本铺散的血色合拢，聚做一团，牢牢将中心那一点黑色雾气裹住。口中却是气急败坏道：

　　“就你等在这儿磨磨唧唧，这下可好，莫说你们这一群娃儿，便是老夫也走脱不得。”

　　目中掠过深思之色，那昆仑元明清倒也坦然，当下将那观天镜收回，毫不在意道：

　　“若能得血魔前辈于我等陪葬，也是幸事。总算不负师门所托。”

　　元明清其人风姿秀逸，言语间别有一般淡然宁静举重若轻的意味。竟是不知不觉间将众人心中不安驱散了大半，使人信服。

　　血魔语音微滞，血色翻滚大有一口气扯不上来就此散开的节奏。

　　“女娃儿，不若你将这一身的血肉奉献给老夫，老夫保你无恙如何？”

　　语音急切，带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那血魔倒也难得的好心不同几人计较，转而对着公孙红湄道：

　　“如此时刻，拼上一拼或许还有那一线生机。要不然你这年华正好，又难得的合老夫脾胃，就此陨落了岂不是一桩憾事？”

　　修炼者大多长生久视驻颜有术，难以辨别真实年龄。可那骨骼经络、血液运行却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假。便如树木生长枝叶繁茂，生机勃勃。真实年岁却隐藏于年轮之间，不可凭外在表象而抹去。

　　血魔狡诈，手段众多莫测之极，自有其秘法观出公孙红湄真实年龄。至于这更深一层次，其人目的究竟如何，又是否当真看上了这公孙红湄，便不是众人可以轻易揣度。

　　好在众人早知其厉害，明白这血魔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最是善于玩弄人心不过。又听得元明清此一番言语，竟是意念通达将诸多杂念放下，只把心思对准了血魔防备其生事。

　　公孙红湄眼波轻转，便欲在言。一旁的明空却是猛然扯住其袖子，心中疑惑，公孙红湄顺其目光看过，便见得不知不觉间海面上竟是出现了一巨大漩涡，黑黝黝的看不分明。只那范围越来越大，弹指瞬息间将明空、公孙红湄等一众人等笼罩其中。便连那血魔也只来得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响，就此落入其中。

　　耳中好似万马奔腾，又好似千万雷霆齐响；触目所及一片黑暗，又似乎有斑斓色彩流转；意识于半梦半醒之间沉浮，身躯不住被那看不见之阻力拉扯......终至虚无。

　　好似从漫长的沉眠中醒来，躯体骨骼间皆布满着沉重的意味，但那精神却是如此饱满，不受丁点束缚。渺渺茫茫里神魂自从□□中脱离开来，不住上升。

　　心中升起不为人知的急切，却又被眼前的美景打破。但见得那仙山雾霭，云雾倘翔。天青水阔间有缭缭雾气升起，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又有那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掩映，瑶花仙草珍惜异禽舒展，丝丝缕缕的舞乐丝竹声从当中一座楼阁传出。

　　心中念头闪过，明空无甚留念的看了自家那身躯，双手十指勾勒结出繁复印法。俄而化诸金色光影，消散于身周。

　　当下再不迟疑，那神魂飘飘荡荡自向着丝竹往来之所而去。

　　不想堪堪到得那近前，还未看清屋内种种，便有莫大吸力生出，将明空生生扯入其中。周遭一战天旋地转，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便见云鬓花颜广袖扰扰，诸多身姿曼妙的女子且歌且舞，其音清丽。那容颜亦是艳而不妖媚而不俗，使人开阔。

　　心中思绪随之一清，飘荡神魂也仿佛无形中增加了几分凝实。明空此时方才注意到天地间大不同于南柯境中的灵气，竟是隐隐然间不弱那太微仙宗。

　　识海中那颗被命名为紫薇帝星的星辰运转，眼睑微垂，掩去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石碑虚影。周身灵机陡然间一阵变动，玄之又玄感悟自心中升起。歌舞丝竹声不知何时罢去，诸羽衣丽人尽皆退下。唯明空置身空台之中，衣袂摇摆神情冷淡，却是已然陷入了更深一层的领悟之中。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便在那主位桌案之上，有男子喟叹一声，一双无喜无悲看尽世间沉浮之双眼睁开，白皙圆润指尖正对着明空方向虚虚点过。禁制迭起，弹指瞬息间便将明空隔绝开来。

　　其人玉冠束发，着一身流云回雪广袖宽袍，身长玉立眉眼沉静。墨瞳黝黝，如曜石，如幽泉，如那怎么也望不到头的深渊。万事万物看过，不留丁点痕迹。

　　清辉冷冷，千万载广寒幽光洒落，不落半点不同。那人周遭亦好似间隔了无数距离，身处其中而游离其外，诡异的和谐中透着不正常的矛盾。

　　“今日，便散了吧。”

　　语音落处，原本看似喧闹的场面褪去，水波流转般显露出那最是友机寂寥之景象来。

　　无形辉光流转，本是极为正式之衣冠褪去，长发披散仅以一根玉簪定住，素白衣角扬起行走间仿若轻云之蔽月。好思考随时皆可御风而去一般。眉目微扬，复又皱起。便见其人自言自语道：

　　“也罢，既为我天涯海阁门下，又至了这地方。便予你一场造化又如何？只那该算的账，也是无论如何需得算清。”

　　眸中颜色冷淡，一派寒凉。却是惯常的无甚波动，更不曾有丝毫的掩饰压抑。所言所语，所行所为，皆是直指本心。却是诸多修炼者日夜求之历经世事而不得的心态。

　　“我天涯海阁避世已久，身处其中而又游离其外。虽出了那人，却也不可改动丝毫。”

　　曲腕弹指，一点玄光自人指尖弹出，飞速落入明空眉心祖窍之内。眉目中现出几许冷然，竟使得那本就清冷寒凉无甚波动之面容，多出了几分锋锐。

　　“本尊却也不为难于你，只那人与我天涯海阁恩怨，却也不可轻易洗清。本尊固然做不出为难小辈的事来，倒也不愿，使人平白讨得好去。更何况这天涯海阁之地，并非任何人皆可踏入。不如，归去——”

　　冷淡的语调带了几分宿命般的判决，便好似那历史洪流席卷，漫长变幻中所独有之特殊规律。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为普通人所捕捉。

　　风起，素白的袍袖轻拂，黑色散落的发丝亦扬起。只那如曜石，如幽泉，如那怎么也望不到头的深渊的双眼里有极细小命运纹理拂过，不露丝毫痕迹。

　　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东华本部茫茫碧海之外，另有一势力为天涯海阁。

　　相传此一势力存在于天地之中，却又游离于天地之外，并不为人所见所知。却是比之那万载传承如太微仙宗、古楚之地，甚至是那苍莽云庭，更为久远。

　　只是此间势力并不与任何人士往来，亦不透漏任何己身相关。却是任何人士也难以到达。

　　禁制中明空身形淡去，便连那肉身也落入另一方空间。莫大压力生出，将明空神魂一点点安放肉身之中。银色涟漪闪过，一切恢复如常。而那另一方空间中，挥手之间做下了某件微不足道事情的男子却是一瞬之间皱下眉头来，眸中亦氤氲了无边的风浪。

　　“是你？”

　　银白色长剑现出，落入手掌之内。便见对面男子微微一笑，极为和善的施了一礼道：

　　“是我，千华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