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帝凌仙》故国有虞

62、人道气机

　　身形微微晃动，目中满是震惊之色，那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气，方缓缓拜倒道：

　　“若是如此，从今往后苏媚一切全凭您吩咐。”

　　白衣女子姓苏，单名一个媚字。自然非是那普普通通的凡俗女子，本身也有那么几分本事。不过现下听得明空言语，自然知晓自身已是无所遁形再无隐藏必要。因而也不待其人发问，便将自身来历脱口而出。

　　原来其人虽是异类，却也不同于一般山石草木、虫豕野兽化生而成，更非一般山野精魅，孤魂野鬼。一

　　却说那前朝末帝年间江南有一苏姓人家，家财万贯田宅无数。苏氏有女，绮年玉貌文才俱佳，容颜绝美。苏氏仅这一女，自是百般疼爱宠溺非常。只这苏家小姐体弱多病，自小便是那药罐子养着。未及二八，便早早的香消玉殒撒手人寰。

　　却不成想苏家小姐逝去之后灵魂不散，并未投胎转世步入轮回，而是为一树妖占据，无力投胎。

　　原来此间习俗，未嫁早殇之女死后不得进入家族坟茔，无从得到先祖庇佑。苏氏宠爱此女，却也无力挑战着世风习俗。又听得不知自何处而来的高人言语，将其尸骨葬入城外十里处一柳树下。

　　且说那柳树亭亭如盖华贸非常，却早已超脱普通生灵层次，生出灵智修炼成妖。

　　柳妖爱慕苏家小姐，此前一直苦于人妖之隔无从下手，更无法诉说衷情。不想竟是得此造化，自是欣喜非常。便是些许疑惑不对之处也自行忽略了去。

　　而柳妖虽是强行将苏家小姐滞留人间，却待之以诚以礼全无半点欺瞒。苏家小姐感念其至诚，一来二去便半推半就从了那柳妖。

　　至此，本当是一桩佳话。却不想苏氏落败，苏家小姐生前画像流落人间，为一书生所得。那书生自见得苏家小姐画像，便茶饭不思日夜难得安寝。而后耗费心神，以毕生精力将苏家小姐画出。

　　书生画艺绝佳，又极尽心力，精气神流逝充入画像之中。画成之日，那最后一笔点出，书生就此魂归地府入了轮回。而那苏家小姐的鬼魂则被一股莫大拉力拉扯，进入那画像之中。

　　柳妖为救下那苏家小姐，化生人形潜入城中，为当地城隍发觉，神魂破碎就此湮灭。而那承载了苏家小姐魂灵之神的画像则由那书生同窗所得。而后那书生同窗进京赶考，路经七曲山地界，为一伙盗贼所害。苏家小姐则就此落入七曲山神张亚子手中。

　　上古有神灵，抟土造人凝云为神，乃是神灵中一等一的存在。具有诸多不可测之造化手段。七曲山神张亚子来历神秘，曾在山神庙中与明空交手。被其以玉清道独有的小雷符击中，却并未就此陨落，反而失去了踪迹。

　　苏媚落入张亚子手中，虽不曾遭受侮辱却也就此沦为其爪牙，不得不替其做些诱惑来往行人出卖色相的勾当。

　　张亚子身份特别，并不同于一般神灵。为使苏媚行事更加方便，竟也不惜耗费神力使之从那画卷中走出，存有人形。

　　而后明空与张亚子一战，苏媚不知何故竟是福至心灵，勉强摆脱画卷制约，能够以常人形态行走世间。并不会因此而受到过多压制。又见明空法力精深，自是起了投效心思。今听得明空此番言语，当下再无迟疑，便将一切吐出。

　　却原来这苏媚虽说摆脱了画卷制约，每隔七日神魂便会显露于外，遭受诸多法则压制，秩序规则镇压。便是明空不去遣人找她，她也会自行求到明空近前。

　　只不过明空心念那南海血魔出世一事，自是无法在此久留。因而也不转弯抹角遮遮掩掩，只是直言道：

　　“机缘予你，如何行事全看你个人自由。只是需得说清楚的事，我虽有意助你脱去这一身桎梏，却未必能成。是否愿意冒着风险，全看你个人自由。”

　　又道，“此事若成，日后若有所求，你替我完成一事。此事若是不成，我亦不会为你担甚干系。”

　　将心中条件事先讲明了，明空方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如此可好？”

　　“全凭您做主。”

　　目光盈盈，苍白的面上现出绝然意向，白衣女子苏媚拜倒道：

　　“只要能解除桎梏脱去这一身画皮，莫说一件事，便是三件五件苏媚也绝无怨言。至于这风险一事，苏媚却也非是那等怨天尤人不自知之人。自当一力承当。”

　　“如此甚好！”

　　明空也不多言，当下便令傀灯在外守候，而后起指于苏媚眉间虚点。眼见得肉眼不可见之光芒汇聚，其人眉间现出不适之色。目中精芒一闪即逝，厉声言道：

　　“现出原形！”

　　苏媚不敢轻忽，身形飘转，身躯淡化，飘飘荡荡化一薄纸，落入案前。但见那纸笔勾勒，一笔一画间俱是血肉心神，绘画者心中思绪所向。凝神望过，又有金色神力流转其中，保持画中人活力。当是那书生遗留之精气神与七曲山神张亚子残留在其中神力无疑。只是不想那山神心术不正，竟也有这般类似造物手段。又或者仅是这神力妙用？一时之间却也难以弄清。

　　明空却也并不纠结，静心凝神敛去诸多思绪，骈指为剑，指尖虚划，使那纸张飘起。神魂识海中那紫薇帝星旋转，无形星光自指尖透出，落入纸面之上。

　　目光微沉，手下法诀微掐。却并非是引导天地灵气，施展那道法手段。只是以手段将天地间那散落气息精神勾结指尖，森森威严法度调动，融入那画卷之中。

　　这事说起来容易，却也并不是那么简单。且不去说这大魏王朝人口无计，能够成就大儒业位获得此位格调动天地间秩序规则的更是少之又少。当然那儒家学子寒窗苦读，若是心志坚定为人正派，自有浩然之气生出。鬼神辟易诛邪难侵。

　　浩然正气者何？

　　恰如那亚圣先师所言，“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

　　难以述之于口，乃是天地之间最是宏大刚强，以正义培养而邪恶不侵，与仁义道德相辅助，充塞天地而无所不在。生之于心而非是偶然，不得取巧。行之有愧而无以心安理得，则自行衰竭。

　　如是种种，不一而足。于心性修养自我完善一道，要求极高，并不可轻易取得。故而并非什么极易获得之物。

　　明空乃是太微仙宗弟子，道门中人。平生所学自与儒家浩然正气等无甚关系。可自入得此间以来，却是有意无意将其化为己用，追寻此间规则。成效固然算不得极好，却也可以勉强调用一二。并不虞生出排斥。此番明空以其引动那天地间丝丝法则，助苏媚逃脱藩篱却并不是一时意气，而是此前便依稀有了一个模糊想法。

　　实则自步入这南柯幻境之后，原本无有灵智浑浑噩噩的傀灯便不断变化，直至山神庙中与张亚子一战，被其拖入嫏嬛幻境中。其人化做青鱼，等待明空到来。而待到明空进入神魂识海中紫薇帝星所在那方规则秩序完善的楚汉世界，其人更是摆脱傀儡之身生出诸多变故，实力威能并不受任何影响。

　　苏媚本是鬼魂之身，被柳妖强行滞留人间，无法投胎。而后又因书生思慕，精气神汇入画卷之中受到牵扯。复得到七曲山神张亚子神力补充，方成此穿着着画皮之身的人魂形象。

　　明空曾听得此世有墨门中人，机关造物不可思议，近乎神鬼之能。又听得家国未立祖龙尚未兴起之时，有墨家先贤名为偃师者，献出一歌舞艺人。以皮革、木头、树脂、漆和白垩、黑炭、丹砂、青雘等颜料拼凑而成，肝胆、心肺、脾肾、肠胃、筋骨、肢节、皮毛、齿发等尽皆具备。栩栩如生宛若常人。

　　明空虽不懂墨家之学，却也知道这当是技艺发展机关造物成长到一定阶段之后的手段，并非虚言。只虽是如此，却也并不影响明空因此而受到启发，施以手段。

　　更遑论这苏媚皮囊魂灵皆已具备，所欠缺的不过些许精神。

　　道门中倒不是没有开启灵智虚空造物无中生有手段，只是这一则非是明空现阶段所能掌握，二则受到此方天地制约压制颇多，并不适合。自是选取了此间之地本就拥有之事物，更为契合。

　　如此一念生出，明空又思及那为自身所引导之气机感应，时至今日仍未有名号称呼。略作思索，却是神识外放，心中默念道：

　　“自入得此间以来，尔等相助颇多。又因此南柯境中人道规则秩序完善，尔等虽为边角余料，却也并非那等无甚用处之物。今便以人道气机为名。翌日定当使其显露于外，为世人所知，更为世人所用。却不至就此散落，直至消散。”

　　此念既出，神魂识海中一阵轰鸣竟是有第二颗星辰升起，一片死寂并无半点生机，更不曾有丝毫气机外泄。心中明悟却是知晓当与那番誓愿有关。若是这让人道气机显露于外为人所知为人所用的誓愿完成，则水到渠成使那星辰显露。若不然则永无真正显露痕迹之日。

作者有话说

　　1、《列子·汤问》。周穆王西巡狩，越昆仑，不至弇山。反还，未及中国，道有献工人名偃师。穆王荐之，问曰：“若有何能？”偃师曰：“臣唯命所试。然臣已有所造，愿王先观之。”穆王曰：“日以俱来，吾与若俱观之。”翌日偃师谒见王。王荐之，曰：“若与偕来者何人邪？”对曰：“臣之所造能倡者。”穆王惊视之，趋步俯仰，信人也。巧夫！领其颅，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王以为实人也，与盛姬内御并观之。技将终，倡者瞬其目而招王之左右侍妾。王大怒，立欲诛偃师。偃师大慑，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傅会革、木、胶、漆、白、黑、丹、青之所为。王谛料之，内则肝胆、心肺、脾肾、肠胃，外则筋骨、支节、皮毛、齿发，皆假物也，而无不毕具者。合会复如初见。王试废其心，则口不能言；废其肝，则目不能视；废其肾，则足不能步。穆王始悦而叹曰：“人之巧乃可与造化者同功乎？”诏贰车载之以归。
周穆王去西方巡视，越过昆仑，登上弇山。在返回途中，还没到达国界，路上碰上一个自愿奉献技艺的工匠名叫偃师。穆王召见了他，问道：“你有什么本领？”偃师回答：“只要是大王的命令，我都愿意尝试。但我已经制造了一件东西，希望大王先观看一下。”穆王说：“明天你把它带来，我和你一同看。”第二天，偃师晋见周穆王。穆王召见他，问道：“跟你同来的是什么人呀？”偃师回答：“是我制造的歌舞艺人。”穆王惊奇地看去，只见那歌舞艺人疾走缓行，俯仰自如，完全像个真人。巧妙啊！它抑低头就歌唱，歌声合乎旋律；它抬起两手就舞蹈，舞步符合节拍。其动作千变万化，随心所欲。穆王以为他是个真的人，便叫来自己宠爱的盛姬和妃嫔们一道观看它的表演。快要演完的时候，歌舞艺人眨着眼睛去挑逗穆王身边的妃嫔。穆王大怒，要立刻杀死偃师。偃师吓得半死，立刻把歌舞艺人拆散，展示给穆王看，原来整个儿都是用皮革、木头、树脂、漆和白垩、黑炭、丹砂、青雘之类的颜料凑合而成的。穆王又仔细地检视，只见它里面有着肝胆、心肺、脾肾、肠胃；外部则是筋骨、肢节、皮毛、齿发，虽然都是假物，但没有一样不具备的。把这些东西重新凑拢以后，歌舞艺人又恢复原状。穆王试着拿掉它的心脏，嘴巴就不能说话；拿掉肝脏，眼睛就不能观看；拿掉肾脏，双脚就不能行走。穆王这才高兴地叹道：“人的技艺竟能与天地自然有同样的功效吗！”他下令随从的马车载上这个歌舞艺人一同回国。
2、“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无若宋人然。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孟子）说：“这难以说得明白。那浩然之气，最宏大最刚强，用正义去培养它而不用邪恶去伤害它，就可以使它充满天地之间无所不在。那浩然之气，与仁义和道德相配合辅助，不这样做，那么浩然之气就会像人得不到食物一样疲软衰竭。浩然之气是由正义在内心长期积累而形成的，不是通过偶然的正义行为来获取它的。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不能心安理得的地方，则浩然之气就会衰竭。所以我说，告子不曾懂得什么是义，是因为把义看成是心外之物。一定要在心中有集义这件事而不要停止，心中不要忘记，不要用外力（违背规律地）帮助它成长。不要像宋人那样。宋国有个担心他的禾苗不长而拔起它们的人，疲倦地回到家。对家人说：‘今天我疲累之极啊，我帮助禾苗长高了。’他的儿子跑到地里去看，禾苗都干枯了。天下人不犯这种拔苗助长错误的是很少的。认为养护庄稼没有用处而不去管它们的，是不给作物除草的人；帮助庄稼生长的，是这种拔苗助长的人。不仅仅没有益处，反而害死了庄稼。”
3、至圣指孔子，亚圣孟子，祖龙则指始皇帝。当然作者脑残，所以会改成什么样纸谁知道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