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水中洞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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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红湄向来浅眠，可等到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墙角香炉里最后一点线香烧尽，阳光自粗陋的窗棂透出，沾染些微的凉。
许是九嶷山中经年阴气汇聚，又也许是常年为树木笼罩，气候阴凉。即使是站在阳光底下，也有一种挥不去的寒意。
木屋位于一方低矮的谷地，周遭有山石林木包围。一眼望去满目葱翠，并不见什么河流或是生人往来痕迹。
目光微凝，公孙红湄四周打量，并不见明空身影。指尖按过腰间剑柄，从木屋中走出。
四下打量片刻，眉头轻动，眸中掠过寒芒。脚下不停，认准了方向不紧不慢向着一处丛林而去。
一觉醒来，那种强烈的呼唤感已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约约的急切与不甘，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神秘事物在主宰自身意志，悲喜不由人。
公孙红湄看似行事诡谲、无所顾忌，实则心性坚定、性情刚烈决绝。自不甘束手就擒。
只一路劳顿，精气神皆已跌至底点。又初入这九嶷境内，一切皆是未知，公孙红湄也只能听之任之，暂且弃之不顾。
没有想到的是那明空点上的线香颇有神效，一夜好眠，公孙红湄再醒来时已然神清气爽。全身上下并无半点不适。
那线香又名安宁香，乃是明空离开太微仙宗备上，有宁心静气洗涤心灵作用。公孙红湄自踏入古墓镇时便一直为那神秘呼唤所扰，不在状态。只是公孙红湄不说，明空便也没有多口询问。
等到了夜间，明空眼见公孙红湄一脸的疲惫之色却又无法入眠。不得已点了线这安宁香。万不想竟然有此奇效。
只是这安宁香乃是修士破境之时所用，明空也是因着步入练气大圆满时刻可以进入筑基期，放得了这些许。效用之强，并不是普通凡人可以用得。
公孙红湄虽是越女剑法传人，一身功法如果修炼到高深之处，天下之大大可去得。可现下受楚地影响，远不到那等以武入道由凡入仙层次。即使是战力不弱，可真实论起来却是与随时可以步入筑基期的明空大有差距。
脚下于地面踩过，全身上下看似大大咧咧的没有丝毫防备。公孙红湄既然认准了方向，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前方走去。并不曾注意枝条变化树叶落下，很快便将她踩过的足迹掩下。
实则明空在此地生活了十数年，纵使是算不得极其熟悉，却也有了那么几分了解。来此之前虽没有过多透露自家当年生活，却告知了公孙红湄不少禁忌注意事项。
公孙红湄亦是知晓，木屋东去十余里，有一方瀑布飞泉，乃是明空幼时最喜欢到来之地。
只是那瀑布飞泉所在之地，亦有诸多鸟兽汇聚，危险非常。是以并明空并无此机会不时时前往。
不过公孙红湄自付对明空也算是了解几分，因而只一醒来便迫不及待的向明空话语中所提及的那处瀑布飞泉走去。并不原地停留或是等待。
越是走进，越能听得水流激荡之声。
公孙红湄本就是耳聪目明之人，在越女剑法一道上领悟也是颇高，指尖搭过剑柄，眸光闪烁。却是露出几分跃跃欲试来。
脚下的草叶上隐隐可见几分不同，些微血迹渗透，很明显是交战后的痕迹。只是那痕迹什么凌乱，不像是凡人所有，更像兽类碾过、仓皇逃窜。
越走得近了，激荡的水流声中更是增添了几分不同。似乎有不少兽类的哀嚎。鼻尖更是飘来丝丝缕缕的血腥之气。
公孙红湄瘪了瘪嘴，加快脚步顺着地面上的痕迹走去。骤然间前方豁然开朗，为林木笼罩的地界为之一清，现出一数十丈来高的飞瀑来。
飞瀑自崖际落下，珠碎玉溅。更显下方方寸大小石台稳稳当当，不屈不饶。
那是一方方寸大小的石台，飞瀑落下好似在半空聚拢了般化作一股，向石台冲刷而下。浩浩荡荡几若万马奔腾。
但水流落于石台之上，并没有激起多大的声浪。反倒像被收敛了生机般安分的从台下汇入瀑布下方的小潭中，几乎没有激起丝毫的涟漪。
公孙红湄便明空仔细分听说了此间奇异，可乍见之下还是不由得生出一种极动与极静的落差来。
好在这样的情绪转了不过一瞬，便被镇压下来。仔细打量了一般，并没有看见明空的身影。只周遭大大小小的横列着不少兽类尸体。皆是被剑器所伤，舍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伤痕。
公孙红湄与明空论剑，每日切磋相斗，对其招式剑器却是再熟悉不过。只是一眼便看出出自明空之手。
但她虽然不清楚明空全部的性情，却也知道不是个做无用功的。却不知明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并没有将这些兽类一下解决，反倒是拖延时机似乎有意放其离开。
战局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公孙红湄也没有支援明空的打算。小心翼翼的避过那些形状可恶的兽尸走到水潭近前，拢了拢鬓边碎发。眸中寒芒闪现腰间华美剑器出鞘，于半空之中划过雪亮残影，转身向后向着不远处划去。
此时的明空，情况亦不容乐观。
指尖一连扣出几张符咒打出，掌中长剑接连刺出。神情坚定，鬓发之间却是隐隐见汗。
此来九嶷，却是为了心中的一个大猜想。若是证实了，那么不管成与不成，她回返太微仙宗之际都必定能够立下大功、长生有望。
与尹氏皇族、武道宗师泰鸿等人恩怨固然重要，在长生大道之前却也未必不可缓上一缓。她此时并没有获得什么高深传承，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实力威望。便是以巧计战胜了也不过为他人做嫁衣，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下场。
明空此时实力，并没有与尹氏皇族、武道宗师泰鸿抗衡资格。但若是不走一走看一看，明空也不会甘心。因而便有了古楚之行。
那日皇城之前与辰妃白碎云相会，得其鬓角间蝴蝶一只。心中迷雾顿去心神豁然开朗，明空却是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测来。
正因为这猜测，明空招呼也不打的奔回九嶷。
九嶷乃是尹氏皇族历任帝君陵寝所在，更是困压了明空十数年的地方。此番重返，一举一动都将落入有心人之眼。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不同人马进入九嶷。
明空不敢托大，只能速战速决。
事情却并不如明空想象的那么美好。
先是公孙红湄甫一踏入古墓镇时便神思不属、心绪不宁，虽有安宁香相助，却不见得可以起什么效用。
明空所在之太微仙宗乃是万载玄门，当世五大仙门之一，平素与魔宗之辈也有过交道。宗门典籍之中更是提及不少魔宗修士诡异手段。
明空对魔宗修士所知甚少，却也不妨碍她将公孙红湄身上的异状同魔宗修士联系起来。只以为是什么同为练气期的魔宗弟子闯了进来。
转而又想此次古楚之行乃是太微仙宗和云梦仙宫共同定下，两家真人看护，当不至于使魔宗弟子走脱进来。因而心中转念，却是知晓乃是公孙红湄机缘所在。
机缘一物，看似简单，却也最是复杂不过。明空亦只是前世登临人世至尊之位后从几位有求自己的仙长口中听说过些许，并不分明。
只是听说此一项于修炼者而言意义重大，个中好处不言自明，却也最忌有人打扰。
明空不愿坏了公孙红湄机缘，又兼身有要事必须速战速决。因而待将那安宁香点燃，公孙红湄睡去，便在木屋前布下了一道守御的禁制，飘然离去。
公孙红湄飞瀑幽泉间所见兽类尸体确为明空所留，非是为了单纯发泄或者是其他。实乃此间之地大有秘密，不是一般肉眼凡胎可以看得。
好在明空重活一世，神魂力量强大耳清目明不同寻常。虽然没有凝练神识，却也距之不远。临行之前又从门中讨了一件洞穿虚妄探查本源的宝物。
此物乃是门中一位筑基修士练得，除了清心凝神不为幻境所扰之外并没有多大用处。至于那洞穿虚妄探查本源，更是无稽之言图个口彩罢了。因而已经炼制便被主人嫌弃起来当做残次品送给了门中弟子把玩。
明空乃是此辈之中天资心性修行速度皆属上乘者，不少有了师承的外门弟子更是从自家师长口中得知其走过练心路情形。嫉恨之余不免亲近，存了几分交好的意思。因此明空借出这东西并没有费多大功夫。
筑基期修士看不上的宝物，练气期用来自是再合适不过。且明空乃是太微仙宗弟子，以攻为守便是最好的进攻。因而并没有在防御上下大工夫。也亏得是重活一遭前生又是那般景象，潜意识里还是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
此地情况又有不同。
原来自称为云雾山守山女神的诡阿在明空即将走出云雾山时遣其坐骑赤豹送来一封书信。
心中无有他物，惟一段古朴晦涩口诀。
大司命武姒来历神秘，天文地理星象医学无所不通。武通天聪颖灵秀，再过十年其造诣当不弱乃父。明空随然于武通天的庇护之下长大，个中修行却并未落下。更不用说在前世成为人世至尊之后她也曾为了长生之术尽收楚地典籍，翻阅个中经典。
飞瀑幽潭所在乃是明空幼时最前来之处，幼时更是常常无知无觉间到得此处，让兄长担心。
只是这潭边时常有各种鸟类兽类前来喝水，危险非常。
好在时日渐长，明空并没有再出现过此等情形。可此番不过心中一动拿了自门中讨要的那宝物一照，便见原本平静无波不惊起丝毫涟漪的潭水蓦然急剧动荡，斗转倒悬间好像蛇吞鲸吸，向着明空涌来。
明空也是决断坚定的，当下便拍出一把符咒招出法器想要飞快走开。不想那水流中生出莫大吸力将明空扯入。
等到明空再醒来时，便见一处幽暗无光密室，周遭黑黝黝不见踪影。照亮的明珠也无法发出任何光芒。
黑暗中凶险逼近，不时有兽类嚎叫生出。
却又为明空长剑所斩，很快湮灭。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水中洞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