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淋湿之夜 ...
-
哈利从来不是个藐视权威的人，于是他立刻把门锁上了，还用餐桌挡住了门。他跑到窗户边，把窗帘都严严实实地拉上。他紧紧地盯着四周，什么东西都别想溜进来。
大概5分钟后，乔恩家一片忽然响起了警报声。一辆警车鸣着笛沿街开了过来，乔恩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一个警官正举着扩音器向镇民喊道：“这不是演习。请立刻回到家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看到这里，他略微松了口气。
代表着正义的警察局还没有沦陷，接下来他们该小心的就是那些步行的人了。
乔恩准备继续拨打邮差的电话，只是他的手指还没放到轮盘上，就被哈利拦住了。
哈利指了指窗外没有吭声，又有人来了。
“叮铃——叮铃——”
熟悉的车铃声响起，邮差骑着他那辆绿色的EMS自行车驶来了。但是这次的铃声有点怪，通常应该是一声，这次却是一声接着短促的一声。
“等一下……”乔恩眯着眼睛。
今天是个阴天，晨间漂浮着薄雾。白色的细腻的雾气在佩吉太太的花园间萦绕着，把芳邻镇映照得宛如仙境一般。
美丽的景色也为他们的窥探带来了麻烦，潮湿的水汽让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从远处慢慢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小点。是邮差。他的腿上打着石膏，没有骑自行车。
他好像喝醉了，走路打摆，摇摇晃晃，有时候还会晃动自己的手。
他每经过一栋房子，就把报纸扔到花园里。
乔恩摸了摸冰冷的玻璃，那时，他突然转了一圈，看向他，仿佛他听见了他摸玻璃的细微声响。他歪着头，抬头看向哈利和乔恩在的地方。不太妙。乔恩后退了一步，没有把视线从邮差身上移开。
“艾博克先生，我有你的邮件——”
邮差往前迈了一步，竟然是直接走进了艾博克家的花园。
哈利瞳孔微颤，急忙三步两步跳进了沙发后面。
透过门上的猫眼，乔恩可以看到邮差已经站定在门口。邮差帽挡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他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
前门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真的有一封信和报纸掉了进来！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乔恩再透过猫眼张望，邮差已经慢慢走远。
“他居然真的只是来送了封信……？”乔恩惊疑不定地捡起信封，哈利也从沙发后面走出来，拉了张椅子坐下。两人逐渐忘了刚才要打电话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信封上。忽然，他皱了皱眉。
“怎么了？”乔恩问。
“这上面寄件地址就在芳邻镇。”哈利说。“美国华盛顿州芳邻镇榆树街1428号，寄信人是空的。乔恩，你知道这个地址吗？”
“榆树街？”乔恩的脸色突然一沉，他直接拆开晨报的密封线，封面头条果然是介绍雨夜杀手的。但是报纸没给他太多的份额，取而代之的是镇长弗兰克演讲的照片。
“《芳邻镇惊现雨夜杀手连杀三人，镇长弗兰克呼吁镇民团结起来》”
“镇长弗兰克呼吁镇警察局，安排人员轮流巡逻小镇。”
“镇长弗兰克安排互助会，邻里之间互相帮助。”
“镇长弗兰克希望推行集中管理制度。”
这个镇长弗兰克真是个麻烦！哈利看着他的政策就头皮发麻，这都快接近传染病隔离方案了。要是真按这套组合拳打下去，他们两个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不过现在情况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只要能在集中管理前逃出小镇，我们就还有机会。”
乔恩摇摇头，道：“不，没有机会了。”
“什么叫没有机会了？”哈利道。
“我说，镇长弗兰克没有机会了。”他把信封举起来，正对着哈利。“镇长就住在榆树街1428号。他已经死了。”
“什么……？”哈利急忙追问道。“你怎么知道镇长已经死了？”
“镇长的官方信件都有寄信人、邮票、邮戳和他本人的蜡封印章，这封邮件上却什么都没有。这封信绝对不是镇长寄来的。”
“那个信封！”哈利突然想到了什么。“能让我再看看吗？”
哈利拆开信封，打开信纸后匆匆地浏览了一下内容。
“绝对不是镇长，绝对。”乔恩笃定地说。
信纸上只写了六个血字：下一个就是你！
哈利和乔恩面面相觑。
“这是……这是谋杀预告？”
“肯定是雨夜杀手！”乔恩有点崩溃了。“他盯上我们了！”
“为什么他会盯上我们呢？”
乔恩想到了什么。可是这念头太荒唐了，所以他起初不愿说出口，但最终他还是没有保持沉默：“哎……也许是因为平安夜那天我们没有参加圣诞晚会。”
哈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他认为你是个孤僻的人，那么你被杀几天后才会被发现，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但是他为什么不选择更偏僻的小镇西边呢？就算他们成立了互助会，也得花上更长的时间。”
“更少的人意味着集中管理。十几户居民没法聚集在一间房子里。”
“这倒是真的。”乔恩说。“小镇西边一共也只有三户人家。除了已经去世的老马利单独居住，剩下的还两户人家都有亲朋好友居住在芳邻镇。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不可能被寄生？！”他激动地问。
哈利无视了乔恩最后一句话，道：“快看看报纸上有没有你认识的名字，有没有说明受害者的具体信息？”
“刚刚只注意镇长了，这倒是没有注意。”乔恩讪讪道。“但是报纸上也不一定全是真的，就像镇长弗兰克明明已经死了，却没有透露一点消息一样。”
哈利瞥了他一眼：“镇长已死的新闻当然不能透露。不光是活人镇民可能会崩溃，死人也有可能会暴动。”
如果加上没有在报纸上报道的镇长，雨夜杀手的杀人数量至少为四人。
报纸上果然在很小的版面放出了受害者的照片。受害者中一人独居，剩余三人为一家三口。除了镇长弗兰克住在闹市区的镇中心，亚特伍德一家都居住在小镇西边。
“但也不一定。”哈利自言自语道。“如果杀手只杀偏僻地方的居民，那么发现尸体后肯定有所防备。浑水摸鱼，搅乱战局，镇民就不知道下次他会从谁下手，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在乎。”
乔恩执意要找到格索尔菲再走，可是现在情势所迫，哈利认为必须在天黑之前就离开。否则他们在出镇的路上一定会遇到危险。
时间到了早上9点整。
哈利准时接起了无线传声筒。按照他们约定的顺序，现在应该是文斯利打来电话，然后由文斯利打给赫敏，再由赫敏打给哈利。
哈利既不想让朋友们担心，一时之间也无法解释清楚。只能说自己遇到了麻烦，希望能减少电话时间。另外，他大概明天就会前往大都会，让两人赶快结束任务与他汇合，碰面地点就是文斯利心心念念的午夜骑士纪念博物馆。
文斯利那头倒是玩得乐不思蜀。虽然看火的日子非常枯燥，不过克拉克是个活泼开朗的男人，还是一名记录在册的阿玛尼格斯。他的阿玛尼格斯形态是北美红尾鸲。
他带着文斯利在林子里探险，教会了他很多有用的知识。最重要的是，文斯利正在向他学习变身阿玛尼格斯的技巧。他想要成为一只花枝鼠，这是一种干净温顺的老鼠种类，不过目前还只能变出尾巴。
至于哈利这边，打从与文斯利电话后，他就一直神经质似的在家里兜圈。连续发生了这么多起怪事，让他心生警惕。一挂掉电话，他就决定先查看那个玩具是如何进入艾博克家的，以防万一。不过还真给他发现了一条密道！
儿童房的其中一面墙上有个壁橱，乔恩拿走壁橱里的几件衣服后，就露出墙上的老式传菜电梯。电梯其实是和餐厅连通的，可以直接从餐厅将菜传到儿童房，电梯内有个通道可以直通地下一层的地下室。
这个老式传菜电梯的儿童房出口早就被封上了，自从长大后餐厅的入口也用纸糊了个干净，因此乔恩也忘记了有这个电梯的存在。除非是在家里住了很久，否则一般人不太可能从这里下楼，难怪玩具一会出现在餐厅，一会又到了儿童房门口。
看来那个玩具应该是躲藏在这个电梯井内。
但搜查过后并没有找到玩具的踪影，倒是发现了不少发霉的千层面和猫玩具，像是格索尔菲曾经藏在这里过。
四壁上到处都是抓痕和划痕，难道格索尔菲已经被玩具吃了？！乔恩还没来得及高兴又陷入了悲痛之中。
只是还没等哈利开口说话，门却突然响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三声急促的敲门声在他们的心头狂跳着。
“会是谁呢？”哈利和乔恩彼此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这个人肯定有什么急事，可能是警长丹。
猫眼似乎被雾气蒙住了，只能看到屋外有个人站着。
“谁啊？”他拉长声音喊了一句，无人应声。
而这个人，穿的是黄色的衣服！
乔恩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只见外门被人一脚踢开。
一双湿漉漉的雨靴踩在了地板上，雨水混合着泥土流淌了一地。
再往上，是一件明黄色雨衣，以及雨衣下闪闪发光的杀猪刀。
是雨夜杀手！他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