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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镜子迷宫(改) ...
这时他听到一阵哈哈哈的笑声,然后又听见附近有人嘀嘀咕咕在说话。声音回荡在狭长的隧道里。
又一阵笑声,这一次声音大了一点儿,是赫敏。
他们刚才在捉弄我。“喂!这一点儿都不好玩儿!也不好笑!”哈利大叫道。他想要跑走,但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恶作剧。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赫敏顿时大笑起来。“快过来找我们吧,哈利!”
楼梯上真的是赫敏在说话吗?哈利不敢保证。有些玩具能够模仿人类说话的声音。他不能确信自己看到的就是赫敏,那可能是一面旗帜或是其他什么。
音乐声突然之间变得很大,好像也跟他一起走进了走廊。但是他现在无法判断自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是在东南西北,接着也无法判断音乐声的方向了。
哈利顺着这条走廊小心地走着,走着走着,一条窄路在前面出现了。
他的鞋子的上面、下面、前面、后面全都能看个清清楚楚。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总感觉好像要陷在自己身上似的。
“哈利,你在哪里?赶快来找我们啊!”他听到赫敏在喊。
“你们在迷宫里吗?”
就在他刚要踏入那条窄路的时候,砰的一下,他的脑袋磕在了硬硬的玻璃上。
那是一面镜子。
疼痛从额头迅速传到脖子,然后一直传到了他的膝盖。他的伤疤好像又疼了。
他举起手想摸摸那块撞他的镜子,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我撞到了头!”他边揉脑袋边喊,等着晕眩的感觉一点点消失。
“快来抓我们!”
他听见赫敏跟温蒂在笑。他们的声音好像是从他的后面传来的。他转过身,可是他身后除了镜子什么都没有。没有路啊!
哈利的头还是很疼,不过不再晕乎乎的了。他开始小心地走,比刚才还要小心。他把手伸在前面,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撞到任何东西了。
他转过一个弯。
他能听见他们的笑声。
他听到他们哈哈地笑,还能听见他们咚咚的脚步声,好像来自镜子墙的另外一边。
他听见身旁人声鼎沸,好似真的置身于人群之中。
他们到底在哪里?
“你怎么走了那么长时间?”赫敏问他。
又是一阵笑声。这次的声音好像是从他头上传来的。
“!”哈利又撞了头,这次是一块透明的玻璃。
“快点儿呀!”赫敏从附近的什么地方叫他,听起来离他的位置很近。
“你们到底在哪儿?我离你们近了一点儿吗?”他问她们。
“我们看不到你啊!”温蒂说。
“快点儿啊!赶快!”安提帕斯不耐烦地叫唤。
“我已经走得很快了!”
“我们就在迷宫里。”温蒂用细细的声音说。“我们离你很近了,站在那里不要动。”
而那个在楼梯上的赫敏,已经很久都没出声了。
一组小队有安提帕斯,一组小队没有安提帕斯。有安提帕斯的小队似乎一直在迷宫里打转,而没有安提帕斯的小队则躲在楼梯上。
哈利突然加快了步伐,他用手摸着镜子的走廊,发现走廊往右边拐去了。他摸到了一块不规则的、有角度的镜子,在镜子不起眼的地方夹着一块灰粉色的布条。当他靠近镜子的时候,他那朦胧的身影也在靠近他自己。
他走上前去,揪下布条扔在和他方向相反的位置,开始非常,非常,非常缓慢地推着镜子。镜子的连接处没有发出声音,甚至没有轻微的吱吱声。他只开了一条刚好能让他钻进去的缝隙。这块镜子很大,他不得不蹲下去才能爬过镜子之间的小道。
尽管哈利被镜子挡住了视线,但他不停地看着照向他来的那条走廊的镜子,觉得自己必须确定他身后没有出现任何东西。
转过一个拐角,他踏入了一个宽敞的房间。这次这个房间里没有镜子了,墙壁上裹着黑色的天鹅绒窗帘。他往四周看了看,看到了柱子后的楼梯。
“哈——利——”赫敏的声音阴恻恻的、叫魂似的在迷宫里响起,就在距离他一墙之隔的玻璃后面。她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有种非人似的扭曲感。如果他刚刚没来得及钻出小道,现在肯定已经被这个赫敏发现了。
终于走到了楼梯之下,他的内心忽然升腾起某种紧迫感,逼迫他快速爬上阶梯。就像小时候进了地下室,总要赶紧回到地面,免得被“怪物”捉住。
‘我该走了。’迷宫里的气氛让人毛骨悚然,好像总有东西催促他赶紧离开。但是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始慌乱,就会被那个“怪物”发现自己的行踪。
哈利将魔杖咬在嘴里,开始顺着梯子慢慢往上爬,边爬边注视着迷宫里的情景。他能看见那个黑影疯狂地在迷宫里转来转去。这次他能更加仔细地看清,黑影脸上似乎带了一个面具,一个哭泣的小丑面具。
而那扭曲变形的声音,正是从黑影的肚子里传来的。
似乎是听不到哈利的动静,它也突然安静了下来。黑影站在哈利原先的位置,脖子和面条一样越伸越长,仔细嗅闻着他扔在地上的布条。音乐声从它身下的小丑盒里,像是小溪般安静地流淌着。
最终,它张开肚子,一条长长的舌头将布条卷入腹中。
楼梯笔直地延伸到探照灯的阴影里,哈利一下子进入了黑暗中。有个指示牌,上面写着:“请勿直视探照灯”。
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开始能够看清一些影子。他的手一下子摸到了冰冷的金属,楼梯到头了。
他在地上四处摸索着,然后抓住栏杆站了起来。这里应该是原先调试灯光的平台,四周堆积着许多印着“灯泡”的纸箱,几乎把所有的地方都占满了。
哈利顺着纸箱的方向走,看到了两个缩在一起的身影。
他连想都没想,就朝他们跑了过去。
“哈利!”赫敏的小脸在黑暗中一闪而过。“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赫敏,你怎么没带防毒面罩?”哈利问。
“嗯……”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支支吾吾。
“卡特学姐弄丢了她的面罩,所以我把我的借给她了。”
“那你戴什么呢?这个时候可不能烂好人呀!”哈利差点没气个倒呛,可他也不能再抢回来,还不如卖了温蒂这个人情。
“我有这个。”她挥了挥手里的钢铁侠头盔。“虽然只是设计给小孩子用的,但该有的功能是一点没少,还装有可清洗的呼吸过滤器。”
哈利见状才放下心来。
“对了,哈利,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小队成员呀?”温蒂提出了那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刚刚她们想象了若干种可能发生在哈利身上的可怕事情,现在这些想法可以统统地抛掉了。但游乐场仍然是个可怕的地方,在这里你不可能不产生什么恐怖的想法。
“事情是这样的……”
当哈利听到第一个温蒂,这里简称温蒂A说,安提帕斯离开的时候,他心里马上对楼梯上的小队,这里简称为小队A产生了怀疑。如果假设小队A就是玩具伪装的,出于某种原因它无法模仿安提帕斯的声音,所以才声称安提帕斯失踪了。
听起来,好像正好能够跟安提帕斯的性格对得上。因为他是一个自尊心极高、不轻言放弃的角色。主动脱离队伍逃跑,不像是他的作风。
而赫敏A和温蒂A从来没同时发言过,但是赫敏B和温蒂B却一起讲过话。在小队A听到赫敏B的声音后,他们就再也没说过话,按照这个逻辑推断,小队A才是玩具伪装的。
但是哈利却反其道而为之。
推演小队A的逻辑太简单了,简单到几乎把真相摊在他的面前。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又有点理性的人,马上就会判断出小队A是玩具的结果。这立刻引起了哈利的反弹。
……但是如果温蒂A说的话,不是指安提帕斯逃跑了呢?如果他是主动逃跑,温蒂A不会说是“走了”,而是会说他“弃赛了”。因为温蒂在锅炉房逃跑,她还有机会寻找剩余两人,而安提帕斯一旦逃跑,他只可能直接离开大厦。
所以要么安提帕斯是弃赛,要么他是主动脱离了队伍。这里说的“脱离”,不是指“逃跑”,而是在他权衡利弊之下,最优的选择。
镜子迷宫代表着死局。
这条路在这里已经终点了,已经没有路了。他们进去只有两个选择,被玩具发现并杀掉,或者困在这里兜圈子。安提帕斯不清楚这个玩具的特性,就算他们成功离开了镜子迷宫,那个玩具还会继续追杀他们。——但是他不一样。他只有一个人,完全可以趁他们吸引注意力的时候,离开镜子迷宫继续探索大厦。
他们这些队员,都是他可以舍弃的,物资罢了。
这就是安提帕斯的求生之道。
那家伙,说不定正躲在某个很近的地方偷看呢……
躲在镜子迷宫屋檐上的安提帕斯,不知怎么地突然打了个喷嚏。
“说了那么久,你还没说到为什么你得出小队B才是玩具的结论呢?”赫敏催促道。
“赫敏,我问你,当这种情况下,一个和你失散多时的朋友突然打电话,告诉你他在某某地点,你会选择怎么做?”
“在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本人的情况下,我会让他来我的躲藏处,我再暗中观察他的行动。”
“没错。”哈利点点头。“你去了,就是你在明处他在暗处。你不去,就是你在暗处他在明处。因为你不知道他是真是假。”
“小队A,也就是你们,虽然也让我去找你们,但是只说了一遍。而小队B,则不停地叫我去找他们,直到他们离我很近的时候,才突然行动。要知道,在封闭的空间里,说话声音会放得很大。他们在诱导我开口,以此来判断我的具体位置。”
“卡特学姐,如果你看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并且她还马上就要靠近你的时候,你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温蒂显得有些吃惊,低下头沉思片刻:“我会……我会逃跑。”
“没错。”哈利赞许地点了点头。“正常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逃跑。你的潜意识里知道,你没有双胞胎姐妹,那个长得和你一样的人,不可能是你认识的人,她也不可能是你。”
温蒂的脸色突然一沉,嘴里喃喃道:“……我有的。”
哈利没听清她的话,继续说道:“所以,赫敏A的表现才是正常的。当她听到一个和她一样的声音,她的第一个反应肯定是停止说话,不让赫敏B听出来她正在什么地方,她不会有时间来提醒我注意。”
“既然赫敏A退了,那么赫敏B就进了。他们三个人开始不停地聊天,暗示我靠近他们所在的地方。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一点是,我们正处于被玩具跟踪的状态,是没有闲情逸致开玩笑的。我们只可能给出快捷、精炼的答复。”
“这也正是玩具的败笔,因为它不懂人性。”
“而人性,则是世间最复杂的一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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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2024年11月18日-11月19日,全文更新关于学校和调查员协会设定的描写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