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夜勤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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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小巷内，只有“面包工坊”还亮着灯，远远地就能看到灯火通明的牌子。
附近的居民区都已陷入了沉睡。虽然有路灯的光芒照耀，但巷子的末端还是隐藏在黑暗之中。与白日的车水马龙不同，熄灯后的小镇更显得寂寥无人，充满着落寞之情。
处于这样的地方，莫名会给人一种仿佛漆黑海域上的灯塔，吸引着不知名船只靠近的感觉。
此时，商店中已经多出了一个大活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和肖恩离开前完全不一样。
商店内没有其他可以藏人的地方，前厅几乎一览无余。
“在老板回来之前，暂且先躲在这个装面包的纸箱内吧。”哈利指了指一个写着“苏格兰班诺克面包”的纸箱。这些面包是常温存放的，马上就要由司机送走。
纸箱内只装了10个面包，其他地方都塞上了毛毯。纳吉蜷缩在纸箱内，大小正合适。
哈利刚开始把商店打扫好，就听到了。
一阵轻轻的、微弱的敲门声，不时传来手指触碰干净玻璃的啪嗒声。哈利看了看外面，希望是客人，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个人。
不过，因为是晚上，他眯起了眼睛。外面漆黑一片——对这个街区来说很奇怪，通常外面都是被街灯、其他商店的灯、门廊灯、车灯照亮的……但今晚，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还注意到商店内的空气……他也不知道。很奇怪？好像被抽成了真空，又热又闷，就像有人把里面的空气都吸光了，只留下足够三个人呼吸的余量。
哈利把它归结为一个普通的夜晚。他们继续他们的工作，抬起椅子把它放在桌面上，这样文斯利就可以扫地和拖地了。
“……晚上应该不会有其他客人了，差不多也应该拉卷帘门闭店了吧。”
面包工坊提供外卖服务，但只提供大批量采购。
对着一个纸箱说话的感觉还真奇怪。有点像是自言自语。
“啊，说的也是。我去关门！”像是得了什么号令似的，文斯利雀跃地奔过去。临近下班，三人都有些激动。
就在这瞬间，哈利又听到了它的声音。
“叮铃！”门口的铃铛响了一下。有人进来了。
“欢迎光临面包工坊，请随意挑——”文斯利还没抬头，就下意识地说出了欢迎语。他的下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间——
哈利看清了一个男人的轮廓，就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但他不是……人类。
穿着绿色卫衣的男人，衣服上沾满了泥浆，还在往下滴着水。他的头发结咎成一缕一缕的泥垢，嘴唇是破裂的黑曜石一样的洞，渗着黄色的液体。眼睛下面的皮肤绷得像纸一样薄，略微带点青紫。
“我的梅林啊！”文斯利咝咝地吸着冷气，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快步挪动到收银台旁。
“那是个‘死亡沼泽’的亡灵。”纳吉说。“从英法百年战争开始，死亡沼泽便吞没了无数麻瓜、巫师、调查员、赏金猎人的尸体！传说当你遇到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时，便是死亡沼泽的亡灵借着生人的身体爬了出来。”
不知道在这片寂静、鬼魅的沼泽里，还有多少人曾和他一样，无名无姓地葬身于水底？
“我们要怎么办？”哈利低声问，面对此时的状况拿不定主意。
“要装作没看见。就算你看出他们哪里不一样了，也得装作没看见。就算那个人耳朵里流出沙子，又或者是身上会有水流出，就算你遇见他们，也要装作不知道。”
湿漉漉的鞋子在地上踏出一个个泥脚印。男人没有搭理文斯利，而是转身看起了店里的面包。
文斯利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尴尬到极点的笑容，往收银台里又挪了挪。
原本这个时候，应该由文斯利继续引导顾客的，但他此时根本一个字都不想说。
商店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三个人都没有动，默不作声地盯着卫衣男人的动作。
男人在几个货架前都站了很久。只要他做出一点奇怪的动作，哈利就准备将他击倒。
‘嗯……？’
男人犹豫了片刻，将一个面包夹进了托盘。
‘确实只是普通的客人啊？难道只是得了慢性唇炎吗？’
男人又拿了几个面包，然后缓缓来到收银台前。
‘真是不爱干净的家伙，居然把袖子掉到面包上。不过，那些面包今天晚上也是要扔掉的。’
这么想着，哈利拿起托盘，开始扫码。离得近了，从男人身上传来水草的臭味，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那个男人的眼睛……是死人的颜色，布满了斑斑血丝。
文斯利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了。纳吉缩在墙角一动也不动，哈利面无表情地数着托盘里的数量。
“一共是50便士，请问您怎么支付？”
“……”
沉默。
“先生？”哈利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掩饰住不自然的表情。
“……”
沉默。
男人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对了，如果8点后有顾客上门，一定要满足他们的需求，千万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家哦。”
想到肖恩的吩咐，哈利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
沉默。
依然没有回复。
突然，哈利觉得自己的袖子一紧，仿佛被人用力拉扯。是文斯利。
眼前的阴影靠近了，水腥气扑鼻而来。
文斯利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像是在哭了。
‘看来他不会付钱了。’
“这是您的面包，请收好。”哈利不再强求，而是把面包放在了柜台上。
从文斯利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个男人正定定地看着哈利的发心。
“嘶——”
十分钟后，男人才从桌上拿起面包，缓缓朝着店门外走去。
“叮铃。”
大门再一次合上。
文斯利站在收银台等待了一会儿，才屁颠屁颠地跑到门边，凝视着橱窗外。
那个男人已经看不见了。
“太好了！走掉了。”他长舒了一口气，走到货架前准备整理被弄乱的面包。
“额……？”
看到面包，他迟疑了片刻。
原本细腻光滑的面包表层，多出了一排混合着谷物般的棕色斑点。
“额额额，是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的？这种斑点是……活尸身上的孢子？”想到这里的文斯利脸色变得铁青。看到他青红交加的面色，两人都关心地开始询问。
这时，哈利想起猛然一瞥间看见男人鼓鼓囊囊的衣服。原本他是以为男人穿的太厚，现在想想……
而所有运往拉特利奇面包工坊的面包，都布满了这种奇怪的斑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