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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疯狂 ...

  •   险些大雪埋葬的街道,商店萧条。街道上到处都是潮水般去往各处工厂想要求得一个工作的人群,如果不是770K车头两侧分别插着的军旗,很难说这些被饥饿胁迫的人流会不会因仇恨将这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掀个底朝天。

      坐在车内的林迪尔看见埃尔隆德可谓专心致志地注视着车窗外纷纷退避的人流,在那双从无畏惧的果敢黑眸中,竟透出怜悯、悲伤且无可奈何的光芒,这是一战结束参与投降仪式,并且被瓜分土地时,都不曾出现过的无能为力。

      追寻着埃尔隆德的视线转头望去,林迪尔一眼便看见一位在寒风中袒胸露乳的母亲,正啜泣着敞开自己的衣襟,将那干瘪的□□往怀中婴儿的嘴里塞去,然而不知道是由于孩子还没能学会吮吸,或者是这个年轻母亲的技巧不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掉出来。母亲的神色越来越着急,动作也越来越粗鲁,就在林迪尔因她的狂躁而蹙眉时,这位憔悴得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女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哭喊,那是当一个人极度悲伤时才会因疼痛发出的来自灵魂的哀嚎。这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没完没了的哀呼从女子的胸腔中溢出,但从她身旁经过的路人,却都是一脸习以为常的麻木而又枯黄,行色匆匆地紧抱着怀里的分配粮食。

      母亲没有眼泪,一如她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奶水再喂养她的孩子。

      那是个死婴,或许在昨天的夜里就已经死了,可他的母亲还想要尽最大的努力哺乳。当凯瑟琳湿润着眼眶看着这一切,并用带着精致鹿皮棕色手套的纤指捂住自己颤抖的红唇时,埃尔隆德抬手拉上了车窗的遮帘。纵然他带着手套,也清楚知道地感觉到窗帘真丝质地的光滑,昂贵到足以养活刚才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但在车窗外,他们却只有蔽体的亚麻呢衣和每顿都吃不饱的烂肉罐头。

      埃尔隆德杵着军杖的双手因某种忍耐的力度发出皮革与金属博弈后的细碎声响,深邃的黑眸便就这般越过林迪尔的肩头,笔直地看向前方。

      无论是凯瑟琳还是林迪尔,他们都很清楚现,埃尔隆德这样的神情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在一战的投降仪式上,这位战功彪炳的军人拒绝签下他的名字,虽然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少将。而站出来递交投向协议并签下名字的陆军上将吉尔加拉德在第二天,就被群情激愤的民众与居心叵测的当权者赶下了台,作为他最得力且衷心的干将,埃尔隆德也难以幸免,被军部以外交未由,发配到了意大利。

      原本,他们是想让他就在那里过一辈子的,却没想到最终却成就了这位将军的卓著功勋。因为他们始终不能理解埃尔隆德可以为祖国做到什么时程度,但有一个人理解了,所以他成功地拉拢了这位将军。

      “将军,越来越多的宗教分裂出现了……”

      “刚才那个女人,是个犹太人?”埃尔隆德沉磁的嗓音在他转头看向林迪尔时打断了汇报,军帽正中的鹰徽也随之折射出一抹转瞬即逝的耀眼光芒。不明白埃尔隆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林迪尔只能诚实地略一点头。

      “将军,现在反犹情绪越演越烈,党魁此前也在议员会议时痛斥过一个鼓吹巴伐利亚分离运动者的演说。”林迪尔谨慎地挑选着用词,因为他并不清楚此时此刻,埃尔隆德究竟更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通常情况下,如果这位将军认为某个下属的某句话不符合应有的逻辑,那个军官就会被毫不留情地解职。所以相比起党内将领,更多拥护埃尔隆德的是前线的士兵。

      “意大利的情况怎么样?”埃尔隆德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然将重点转向另外一个国家,他已经回德国半年了,竟然没有意大利法西斯党的任何消息,这十分异常。有那么一瞬间,埃尔隆德觉得有一缕金发忽然拂过他的眼帘,进入他的视线,然后转瞬即逝。格洛芬德尔说得对,塞弗洛斯的荣耀绝不会容忍旁人对国家果实的窥窃,但很显然,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党魁和意大利法西斯党领袖有一次会面,就在下个月1号。”凯瑟琳翻阅着手中的记录薄,关于意大利并不是林迪尔关注的范畴,所以她觉得自己有义务为这位军官解围,并且意料中地收获了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

      事实上,党魁的行踪和计划是旁人无法料想的,便是作为陆军上将的埃尔隆德也不会知道多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被信任,而是没有人被那位党魁真正信任。

      “将军,在我们的推动下<人民观察报>已经变成了党内的喉舌,现在他们很热衷于在国内传播党魁的思想,而且民众也十分拥护。”凯瑟琳的甜美声线适可而止地落地,然而她没能如料想般地等候中到埃尔隆德的指示。

      这位将军只是开口缓然补充 :“包括宗教敌视。”在迎上林迪尔投来的视线后,埃尔隆德牵出一抹极淡的弧度:“你想说什么吗,上校。”

      埃尔隆德就是这样,他有着令人畏惧的洞察与预判力,仿佛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没有思想的,因为他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汲取了所有人的思维,并猜测接下来会发生的任何事,下达最准确的指令。这所有的一切与他温文儒雅的外表从来都南辕北辙,但也正是这样,他毫无争议地用智慧成为了德国和意大利军部的无冕之王。

      事实上,林迪尔并不确定自己此番评论是否能会引起埃尔隆德反感,但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提出这个事实,所以在正了正坐姿后,他注视着眼前黑发军人的眼瞳咬字稍慢却清晰地说:“历史上所有用宗教做文章的行为都是阴谋。”

      “而且卑鄙?”埃尔隆德在接过话锋不可否置地略一颔首,显然他赞同林迪尔的看法,但他却不打算制止国内某些人的行为,甚至反还要加入到那些拥护者的队伍中振臂高呼。此时此刻,林迪尔忽然深刻地了解到格洛芬德尔之前的矛盾与挣扎,但凡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在预见末日前,助纣为虐地歌颂地狱的美好。

      “埃尔隆德虽然严苛多疑,但他并非不辨善恶。”这是格洛芬德尔对这位将军的评价,也是林迪尔认可的评价。可现在,连他也有些看不清埃尔隆德的意图,卑躬屈膝、鞍前马后的任人驱使,这绝不是一战中那位令敌人威风丧胆的少将惯有的铁血作风。

      也许是察觉到眼前之人的疑惑,埃尔隆德平和而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上校,然后用一种叙事般平铺直叙的姿态缓声回答:“德国现在一共有6600万人,其中犹太人33万。1918年我军损失149.6万士兵,但即使是这样的牺牲,我们也没有构筑起能够拯救国家的信仰,而现在却有33万人能做到。”

      当埃尔隆德的答案回旋在车内狭小的空间时,作为陆军上校的男人和陆军少校的女人一时竟震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是埃尔隆德的选择:平民的牺牲。林迪尔永远不会忘记,埃尔隆德在说出这番话后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注视那位车窗外的母亲一般,透出前所未有的无可奈何与哀伤怜悯。

      “将军,您想要牺牲33万人……这……不公平。”林迪尔觉得自己的嗓子很干涩,就像是抽了一晚上的烟,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发出声音。但是他始终没有等到后者对这句话的回应,当尾音落地时,车子也停在了工人党议会厅前。

      这里人山人海的追随者们狂热地高声呼喊着自己手中的标语,林迪尔不过匆忙一眼,便轻易将那些诸如“复兴”、“民族”、“制裁”等字眼纳入眼底。当格洛芬德尔从台阶上走下来迎接他们时,金发少将看见了藏在前者眼中深深的忧虑。

      相比起德国国内几乎快失控的民愤与政局,意大利的国内却意外的“风平浪静”。自从埃尔隆德离开后,军队的分裂更加肆无忌惮,他留下的“飓风军团”新任元帅阿拉贡很快便获得了伊曼纽尔三世的重用与信赖,地位甚至超过了顾问团。

      瑟兰迪尔当然知道,这是埃尔隆德授意的,但他却难以理解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他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目的,却为那种颠覆式的疯狂感到愤怒与不可理喻,加上每天都能得到阿拉贡与伊曼纽尔三世越发亲近的消息,面对内阁在权力中心越发疏远的距离,瑟兰迪尔的脾气就更加暴躁且偏执。

      这是一个天气不错的早晨,但当读完手中由加里安送上来的德国《人民观察报》后,瑟兰迪尔糟糕透顶的心情与显然已经怒极的情绪让他忍耐式地闭上湛蓝色的眼眸,紧抿的薄唇与周围骤降的温度让站在一旁的加里安也轻易感受到金发男人那几乎濒临隐忍边缘的暴怒。

      “这群德国人究竟想要干什么,那个疯子究竟想要干什么。”冷冽的声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几个字,瑟兰迪尔觉得自己完全低估了埃尔隆德的固执,当他看到这张有40个版面的报纸,全都在鼓吹着宗教复仇与分裂时,那种对局势发展完全失控的怒意几乎将他吞噬殆尽。

      “去找萨塞尔和索林,还有我要觐见国王,立刻。”瑟兰迪尔在下达命令后,转身便往书房外走去,以至于连一件御寒大衣也没来得及穿,他必须要加快布局,否则很难保证这场战役的成败。

      然而,当瑟兰迪尔穿着裁剪优雅的昂贵西装到达伊曼纽尔三世的书房外时,却意外地看见那正从书房内走出来的陆军中将。阿拉贡·斯泰尔,有着与那人相似的黑发与黑眸,却显然没有后者更加持重与沉敛的威严,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名卓越的军人。然而,更让瑟兰迪尔感到意外的是,站在那位中将身旁的金发副官竟然是莱格拉斯。

      万幸当瑟兰迪尔看见自己的儿子时,黑发中将正背对着他侧身与莱格拉斯说着耳语。在迅速与那双略抬的蓝眸互换神色后,瑟兰迪尔立刻适可而止地优雅转身,退至宫殿巨柱的阴影内,然而便是那白驹过隙般的一撇,也足够他精确地读出了阿拉贡方才的嘴型。

      那时,阿拉贡在对莱格拉斯说:“德国工人党党魁访意之前,将军会提前3天抵达,国王将在次日秘密会晤,你去安排。”

      对瑟兰迪尔不到2小时的去而复返,纵然等得百无聊赖,索林也十分诧异。然而比起躺在沙发上“体面人”,站在沙发旁文质彬彬的萨塞尔显然要得体许多。当看见大厅的拱门被仆人打开,紧接着披着一头金发的男人优雅地走进来后,萨塞尔立刻略微欠身以示礼貌。与此同时,索林也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

      “萨塞尔,你去联络莱格拉斯,我要知道埃尔隆德抵达的准确时间和秘密会晤的地点。”瑟兰迪尔一边吩咐,一边将厚重而精致的巴洛克式大衣脱下来扔给适时走上前的陶瑞尔,然后在随意地绑起自己的金发后略转俊首,用冷厉如冰般的蓝眸掠向正在吞云吐雾的男人。

      “到了你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闻言,索林用食指与拇指涅灭香烟,然后站起身转头看向站在落地窗前抱臂而立的优雅男人,窗外晚霞的光影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星辰般耀眼的金发自他的鬓角处一泄而下,完美得仿佛天生的君王,却如每一位独裁君主那般冷傲、偏执而又不可一世。

      他在索要回报,索林自然不能拒绝,但不代表他不能漫天要价。“现在西西里人的首领还不是我,所以并不是所有事我都有能力回报你。”

      “你会有能力的。”瑟兰迪尔冷冽的嗓音如天鹅绒一般缓慢地融入空气,他略微抬起左手,陶瑞尔立刻将斟了半杯的波尔多放在了那人抬起的手中。“不久以后,德国工人党党魁会抵达德国,我要你替我搞到他与国王会晤时的全程谈话细节。”

      “我有什么好处?”事实上,索林从来都不会遵从某人的驱使,但此时此刻,便是连他也感觉到意大利政局的平静只是疯狂的前奏,虽然靠着瑟兰迪尔的100万里拉争取到了部分西西里人的支持,但如果不想被波及,就只能参与其中,而不是四处逃窜。不过,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金发男人开价的机会。

      “西西里帝国会重回你的手中。”瑟兰迪尔平云不惊地说,他知道索林现在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将那个已经为墨索里尼马首是瞻的西西里领袖赶下台并,但是这些即将抵达意大利的德国人却可以做到。而他所要做的,仅仅是说服他们其中的一个,来完成这场看似无足轻重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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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领主和大王要见面了,为了让他们早点见面,完全省略了各种酱油的各种出场情节啊,泪奔……

      另外,我这么为法西斯洗白,会不会被封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帮他们洗白!我三观很正的,结局决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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