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半世[综仙古]》不归令

22、千觞的回忆

　　第二十二章.千觞的回忆
　　梅居院内。
　　尹千觞合上古籍，放到身前的一踏书上。

　　古籍上，多介绍有关简单失忆症状，却没有他想要寻找的那种。

　　按他的猜测，以及屠苏千年前确确实实是散魂化为了荒魂的。如今百里屠苏又复活了，却遗失记忆，他总觉得不是失忆那么的简单。

　　蓬莱那一战，当初他本打算，在那焚寂之海陪欧阳少恭了却残生。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烈火灼烧之痛，却迟迟不来。

　　那一次他没有死，后来他见到了妹妹晴雪，才晓得屠苏不止化为了荒魂，而是消失了，毫无踪迹可寻。

　　说起他为何会活下来，主要是那个人的原因吧，当时在他将要失去意识之时，他看到少恭和巽芳的灵魂被那人带走了。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坚信着，欧阳少恭也还活着。

　　回忆。

　　回忆。
　　蓬莱大殿。

　　蓬莱大殿中，焚寂之火炙热肆虐，借着此处无尽的灵力燃烧不熄。大殿顶部咔嚓作响，不时便有碎石落下。每隔一阵，宫殿就像是受了惊扰一般，剧烈晃动。一块巨石从屋顶坠落，砸在香炉之上，激起一片呛人的香灰。

　　眼看着大殿就要倾塌。

　　众人再不多言，转身欲走离开，原本跟着离开的尹千觞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离开的众人，终是朝着欧阳少恭的方向走去，他在离欧阳少恭和巽芳几十尺的地方，选了一颗大石头，坐在上面，拿着酒壶仰头喝起酒来。

　　落在后面的风晴雪，看着尹千觞没有离开，有些焦急，她朝着尹千觞喊道：“大哥？”

　　尹千觞却当做没有听见风晴雪的呼唤。

　　风晴雪奔上前去，蹲下身子望着尹千觞：“大哥！我知道你就是大哥了！跟我回去幽都看看好不好？婆婆还在盼着你……”

　　尹千觞依旧不发一言，甚至不看风晴雪，他的视线甚至没看任何一处。

　　风晴雪执拗地叫道：“大哥。”

　　尹千觞终于有了反映，他嘴角一咧，看着风晴雪，无奈笑道：“晴雪妹子，你弄错了吧？我这样的坏人怎么会是你大哥？”

　　他早已没有资格再做她的大哥，也早就不是幽都的十大巫祝之一的“巫咸”，那个是她大哥的风广陌，早就死了。死在了乌蒙灵谷。

　　他是尹千觞，也只是尹千觞。

　　“大哥，少恭都已经告诉我了……”

　　尹千觞脸色一黯：“尹千觞不配有妳这样的妹妹。快走吧，愿你今后一生快乐，最重要是活得开心，不要勉强自己。”

　　“让我走，那你呢？！”风晴雪道。

　　尹千觞一口酒灌了下去，继而又露出笑容：“我？我要陪少恭这最后一程。”

　　“大哥，为什么？！”

　　尹千觞自嘲地笑笑，他的脑中浮现出当年的欧阳少恭，不过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背影却是那么孤独和沉重，像是被一股力量强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垮下。

　　“少恭他啊，因为渡魂，他没有真正的亲人，却有数千载的记忆延续，却又因为渡魂，逐渐忘却这些记忆，最后只剩下数千载的无边孤寂，令他变得贪婪而疯狂……对很多人而言，少恭也许是十恶不赦之徒，但是对我来说，他却是给了我一次重生之人……至少，最后让我陪他一会儿，妹子妳不会阻止尹大哥的小小心愿吧？”

　　“大哥，你……”风晴雪欲言又止。

　　自从大哥离开幽都之后，她每时每刻都在盼着他回来。可是八年过去了，当她终于找到他的时候，她敬爱的大哥，宠她爱她的大哥已是另外一个人，不愿意和她相认，更不愿意回家……

　　风晴雪忍住泪意，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大哥，不管你选择怎么个活法，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尹千觞将脸偏到一边，眉眼都陷在阴影里，分辨不清表情：“去吧。幸好我酒壶里还留了些酒。”

　　她一把抱住尹千觞，风晴雪再也忍不住流出了泪水，带着哭腔说道：“大哥……再见。”

　　尹千觞放在一边的手抬起，轻搂住风晴雪，在她耳边说了句：“再见，晴雪……”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说完，尹千觞放开风晴雪，“赶快出去吧，他们都在等你。”

　　“晴雪妹妹，这地方越来越不安全了，快走吧……”红玉见状，拉住风晴雪朝外走去，风晴雪在跌跌撞撞中不断转过头来，但见在火场之中不时落下纷纷的石雨，仿佛一场谢幕。巽芳和欧阳少恭紧紧相依在一起，尹千觞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大石头上，仰头痛饮。

　　蓬莱大殿的出口，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承重的巨柱慢慢地破碎、倾倒，连带着一片片的石板坠落。

　　尹千觞狠狠饮一口酒，看着被拉着离开的晴雪，露出一个笑容，“再见了，晴雪……下辈子，如果可以再做你的兄长。”

　　蓬莱大殿坍塌的更是厉害，掉下的石板，巨柱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也挡住了尹千觞的视线。

　　“大哥！！”风晴雪流着泪坐在地上，“大哥……”

　　红玉搂住晴雪，给她无声的安慰。他知道，这时候，什么都不说就是最好的。

　　再见，我最爱的大哥。风晴雪把头埋在红玉的怀里，无声的流泪。

　　大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大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晴雪尊重你的选择，大哥如果你还在，日后就来看晴雪……大哥如果有来世，我还做你妹妹。

　　尹千觞回想风晴雪离开前，在她耳边说的话，狠狠饮一口酒，看着被拉着离开的晴雪，露出一个笑容，“再见了，晴雪……”巨柱落下，他的视线里，再不复晴雪的身影，“下辈子，如果可以再做你的兄长……”

　　晴雪，好好活下去，带着我这份，照顾好婆婆，还有自己……就忘了大哥吧……如果真的有来世，希望我们生在普通百姓家，做一对寻常平凡的兄妹。

　　到那个时候，我定会做一个好哥哥，你心目中的哥哥，尽到做哥哥
　　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