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kellieya

3、忆

　　“臭丫头，我让你给我□□，你居然无视我。好大的胆子！”头发被狠狠地抓起，疼痛极了，眼泪开始满溢，女孩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流下。
　　稚气的脸上，坚毅的眼神死死盯着斜上方，不出声。
　　斜上方有着另一张稚气的脸，却满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妖媚。“夏芸，你他妈的真不怕死啊！”一巴掌甩过去，地上的女孩滑了出去，头发凌乱。她还是死死盯住那个气焰嚣张的身影，不哭不闹，目光清澈。
　　众所周知，这个早熟的女孩就是当地□□一个什么堂主的女儿，沈滟。每个人都害怕她，怕会糟□□报复，家长也劝孩子不要和她扯上关系。连老师都不愿意管她的事情，就如此时，她在学校的走廊上殴打眼前的女孩，居然没有一个围观的人，老师都坐在办公室，捏紧了拳头不敢出面阻止。
　　“哑巴啊你，是不是挨的不够重？”沈滟又对夏芸补上一脚。
　　“人渣。”夏芸终于吐出音节，从微微破裂的嘴角蹦出这样一句话。
　　沈滟气急，拎着夏芸的衣领，手举高，又是一巴掌的趋势。
　　急速甩过去的手被拉住了，沈滟的怒气更旺，回过头，准备用另一只手打向那个不知好歹的人：“操你妈的谁啊！”另一只手也被档了下来，那人一用力，把沈滟推倒在地。“你他妈吃熊心豹子胆了啊敢推我？”沈滟看向来人，面容却眼熟得很。男孩轻蔑地笑：“早听说沈堂主的女儿泼辣，居然那么无法无天。”“你是……许诺？”终于认出来人，“你怎么会来这里？”沈滟心里一惊，这个人是帮派里出了名的不好惹的长老的侄子，据说几年前因为杀人被抓，帮派多次疏通关系才只让他呆了半年的少管所。以前只有偷偷跟着父亲去集会的时候看到过他，站在他姑父的身旁，一脸冷漠。
　　“我今天开始在这所学校上学！还有，谁允许你在这里打人？真丢帮派的脸。”他暴戾的目光不屑地打量起沈滟。夏芸坐在地上看他，内心没有一点感激抑或好感。

　　许诺转学来这个学校后，沈滟的气焰弱了下去。许诺不像传闻里那么残暴，他从来不打架，沈滟却是不敢再闹事。学生老师家长都松了一口气。

　　夏芸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以前因为沈滟的关系，没人敢靠近她。现在又因为许诺曾经救过她，还是没有人靠近她。夏芸不在乎，一个人就一个人，无所谓。回到家，仿佛一切不快乐都烟消云散。婵阿姨每次看到她满身伤痕地回家，就心痛得直落泪，说她傻，为什么不听沈滟的话少挨点打呢！弟弟小洋发誓要保护姐姐，他要变得强壮起来。想到这，夏芸就微笑起来，心里温暖的感觉绽出涟漪。
　　“就是她！”远远地，有什么人大叫一声，“不管用什么手段，搞死她！”
　　夏芸猛地觉察到，那个声音正是沈滟。
　　“学校里许诺管我，出了学校我就不信他还管我。”沈滟示意手下的人上前，“快，都给我上！”
　　夏芸立刻转头就跑，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去哪。内心满是恐慌，生平第一次害怕到这个地步。她绕进弄堂，后面的人追得很紧。她跑得直喘，却不小心被拌倒，狠狠地摔在地上。追她的人围了上来，带头的男子蹲下来看她，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意，生生一个耳光抽上去。夏芸被打得有点闷，脑袋里空空的。又挨了几下，夏芸的精神恍惚起来，有种绝望的感觉流遍全神，可是她不甘心！
　　“走狗。”从齿间迸发出简单的两个字，夏芸感到身体酸麻得很，无法出力。
　　几个男子相视邪邪地笑，这个漂亮的孩子多少引起他们的兴趣。
　　带头的男人开始解她的衣扣。

　　“打得开心吗？”
　　如同惊雷，他们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还来不及看清楚人，带头的男人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赶紧爬起来，看那人有略长的头发，纯白的衬衣，深色长裤，逆光角度看不清脸。他从旁拉扯出一个女子，紧抓她的手腕，把她拉到面前。那女子就是沈滟。“放手，痛！”沈滟娇娇地嘀咕。“你也知道痛！”这声音，确是许诺。
　　“滚，都给我滚！”许诺大声吼起来。“再有下次，你们全家准备等死吧！”

　　许诺搀扶起夏芸，夏芸弱弱地抬手遮住被解开的上衣。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许诺帮她扣好扣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夏芸心酸起来，婵阿姨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怕是又会难过吧。但是自己也没地方可以去。许诺抱起夏芸：“先送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拿着暖茶，全身的淤青阵阵发麻。
　　这时手机响起，夏芸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喂？”“小芸你怎么还不回来？”熟悉温柔的声音，夏芸突然有些哽咽。“啊，帮同学补习……”“哦，这样啊，我真怕你出什么事了。”夏芸沉默了一会，说：“不会啊，没事。”“我接到公司的急召，一会儿要去火车站，到杭州办事，要一个月。比较紧急，我事先也不知道。要安排的事情我都告诉小洋了，你们在家要当心，锋叔叔这几天都会晚回来。唉，你大概几点回来……？”
　　夏芸觉得松了口气，幸好，这副鬼样子不会让婵阿姨看到。
　　许诺送夏芸回去，林诚锋和小洋看到夏芸的样子都吃了一惊，小洋差点就要和许诺打起来。夏芸拉住小洋：“不关他的事。是他送我回来的。”小洋抱歉地看看许诺。“不要和婵阿姨说。”夏芸笑笑。小洋抱住姐姐，哭起来。看着夏芸安慰小洋的样子，许诺心里仿佛有什么破开了，温暖的，痒痒的。

　　之后许诺经常来找夏芸，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夏芸似乎成了众所周知，许诺的女朋友。夏芸觉得，许诺填满了她内心一个小小的空洞。
　　许诺这是第一次真正关心一个人，他爱护她，珍惜她。
　　“他们说我以前杀人，你信吗？”许诺看着夏芸。夏芸摇摇头，对着他微笑。“我……我到了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就因为姑父的关系，所有人都觉得我就该是坏人。”夏芸拉住他的手：“我相信你。”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安静的味道，他们以为他们就会这样一直走下去。

　　夏芸被人从河里捞上来，垂死。
　　和许诺敌对的帮派企图杀了夏芸。周婵跪下来，求许诺离开夏芸：“求你了，不要再让小芸受伤了，你真的爱她，就离开她……求你……”许诺背地里哭过好多次，他放不开手，放不开夏芸，但是拥抱她就注定会让她受到伤害。尽管夏芸还是静静地对他微笑，嘴里说着，没事的，没事的。
　　终于，许诺还是下定决心离开夏芸。他坐上了远赴他国的飞机，不留一丝音信，人间蒸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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